第四十九章 初春之恋
第四十九章 初春之恋 车宏轩和老史去永丰铝业那天，没有见到曹老板，第二天，老史接到甲方通知，原设计通往阳台的间壁墙是砖混结构加上一个木门，现在多数用户要求改成通透的铝合金隔断和一樘铝合金平开门，增加三千多平米门连窗面积，并要求做出样件，投标日期不变，答疑在网上进行。 车宏轩知道这个无所谓，增加面积比减少好，有了这三千平米，可以弥补给出去的两个栋。但有一件事不能忽视，就是改变厂家会有影响，如果哪位多管闲事的人给捅出去，会有很大麻烦。在甲方那边，别人到是无所谓，关键是刘主任，他不仅精明，更重要的是在这行干了一辈子，什么都明白，眼睛里揉不进去砂子，硬着头皮往前闯没把握，莫如把话说清楚，取得他谅解为好。因此，车宏轩安排老史印了永丰铝业名片，尽快过去，把样板间名头改了，和刘主任、小马、小张勾通一下，协调好关系，理顺投标前的头绪。老史走后，车宏轩又立即安排谢厂长组织样品。 老史到古城市把样板间的事跟甲方作了解释，并说样板间原来就是委托永丰铝业做的。 刘主任听后笑了，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说：“不会是挂靠的吧？告 755 诉你，我们决不允许挂靠。” 老史办这种事明显不如刘斌，脸红了，驴唇不对马嘴地解释一番。他知道，刘主任明显不相信自己的话，虽然晚上刘主任也去喝酒，可话里话外还是说这件事办得说不过去，弄得老史心里没底，回沈阳立即将情况报告给车宏轩。 车宏轩感到问题严重，想想，还是决定给古明远打个电话，勾通 一下。 古明远听后沉思一会说：“没事，别看他跟你们怎么说，不会出问题，我已经跟他交代过了。几条泥鳅在河里掀不起大浪。这样，你亲自跟他见一面，别让他带着气办事。” “是不是跟他讲清楚？” “不提这件事，你只要尊重他了，他心里就明白了。此时无声胜有声，讲清楚了反而令他感到有责任。” “明白。还有件事，我的二级资质马上下来了。” “这个不行！不是跟你说过吗，不可能给二级企业。” “好的，我尽快赶过去。” 两人放下电话。 车宏轩立即给刘主任打电话，请他来沈阳，到永丰铝业来看看。 刘主任说投标前没领导话不能办这种事。车宏轩只好提出要过去见面。刘主任没有反对，告诉方便了会通知他。车宏轩只好放下电话，不过，这件事像块心病，没有落实前仍然不踏实，便每天坚持给刘主 756 任打电话。 三月十八号，王梅和娇娇顺利地从山东拿回工程保修款十万零点，结清了帐。出乎意料，车宏轩太高兴了，决定晚上请管理人员吃饭。 三月二十五号，老史将临时二级资质拿回来。又是件大喜事，车宏轩又请大家吃一顿。 四月三号，也就是清明节的前一天，车宏轩见投标日期一天天临近，刘主任还没有答应自己过去，又打个电话：“大哥，我今天想过去。” “你那么忙，算了吧。” “老弟想跟你聊聊，这么大事，希望能得到你的关照。不用说，工程给谁了就相当于把大笔钱给谁了，我明白。” “别那么说！愿意过来就过来吧，正好明天放假，节后工地更忙了。” “马上动身。能不能不叫别人，就我们哥俩喝点？” “不用考虑这么多，这种事因人而异，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担心你能不能把工程干好。” 刘主任还是叫了小张、小马一起来喝酒，但气氛明显亲近、融洽，冰释前嫌，这使车宏轩感到欣慰。因为在这条路上，他决不允许有一块绊脚石，防微杜渐，避免摔跤。 刘主任已经明白上边领导的意图，知道这铝合金工程，肯定是给 757 车老板了，所以尽管样板间换了名头，投标换了厂家，明睁眼露是挂靠的，也没有追究，也不能追究，也不敢追究，装糊涂，顺水推舟，小心谨慎，告诫自己别卷进去就行了。 一直喝到半夜，因为明天是清明节，都有事，老史没喝，酒后开车拉着车宏轩赶回沈阳。 车宏轩虽然喝了不少酒，还算清醒，他想在清明节期间带着谢芬芳和娇娇先去古城镇上坟，然后从那里直接去山里玩两天。这些天，他时不时的就想起这件事，让谢芬芳和娇娇一起陪自己去古城镇，不仅是很风光的，也有慰藉父母的意思。父母虽然不在了，可两位老人对自己的牵念他还是清清楚楚的。自己也想带着娇娇到深山老林与世隔绝的地方单独走走，那将是甜蜜的，美好的，会终身难忘。 车宏轩为了消除自己身上的酒气，脸上能够有点红光，显得精神焕发，先去桑拿浴泡一会，蒸一会，洗得干干净净才脚步轻盈，心里甜丝丝地向家走去。 虽然快半夜了，谢芬芳和娇娇都还没睡。这个季节已经没有暖气了，屋里冷瘦瘦的。车宏轩和谢芬芳住的房间里装有空调，两个女人都呆在这里。谢芬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看电视，不知道什么情节感动她了，两眼流泪。娇娇带着耳麦，一门心思地上网学习。自从上班当出纳的那天起，她白天在单位看《会计原理》《工业会计》，晚上到网上学习，非常珍惜这次机会，决心尽快掌握业务，挑起这副担子。 一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谢芬芳便擦擦泪，仍然目不转睛地 758 看着电视，嘴里嘟囔着：“娇娇，他回来了，又喝得差不多了，真是气死我了！你去给他开门吧！” 谢芬芳近视眼，看不到娇娇在电脑里学些什么。 娇娇带着耳麦，根本没听到谢芬芳说话。 谢芬芳顺手把自己擦眼泪的小毛巾扔过去，正好扔在娇娇肩膀上，娇娇一惊，摘下耳麦，看着她。 “毛巾给我洗洗。”谢芬芳又指指外边。 娇娇听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明白是车宏轩回来了。 “快去给他开门！气死我了，又喝多了！听脚步声我就能听出来，一脚重一脚轻的，别摔死了，现在还得让他好好活着，要不谁给我们俩挣钱？快去吧！” 娇娇手里拿着那条小湿毛巾，赶快去开门。等她到了，车宏轩已经开门进来。他见娇娇披散着满头蓬松的乌发，满脸水嫩粉红，两眼秋波，传情脉脉，一身红色紧身衬衣，轮廓清晰，心里高兴，关切地说：“可别凉着。” 娇娇笑了：“不会。又喝酒了？” “今天喝酒很重要，和甲方，为了胜利，必须扫清一切障碍！”一边说着，一边换了鞋，赶快去卫生间。 娇娇也跟进来，洗小毛巾，洗后离开。 车宏轩洗脸刷牙，然后回到房间。 娇娇关了电脑，笑嘻嘻钻进谢芬芳被窝，两人一起看电视。 759 车宏轩进来，坐在谢芬芳身边说：“清明节我想和你们一起去上坟，然后从那里上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 “不去，你家对不起我！”谢芬芳看着电视，态度平静，但语言却很坚决，没有商量余地。 这大大令车宏轩扫兴，没想到她还会这样。他知道谢芬芳脾气，想想，继续平静地说：“如果你们不去，我自己就从那里上山了。” “不管。” “现在山里正是好时候，估计金达莱和梨花都快开了，不去散散心？” “我吗忙，离不开！没你那份诗情画意！去哪了？是不是古城市？” “是。” “工程没问题吧？” “放心，没问题！” “盼着呢。” “知道，一定办好！” 谢芬芳露出笑容，伸手拉过他手，贴在脸上。 车宏轩看了眼娇娇，娇娇笑了，他也笑了，拿回手。 娇娇见两人情意绵绵的，心里也暖烘烘的，看着车宏轩坐起来，小心地问：“我还没见过大山呢，正好你给公司放假了，能不能跟你去？” 760 谢芬芳拽过被子自己盖好，说了句娇娇：“你瞎折腾什么？你穿得严严实实的，又年轻火力壮，我还光着呢！快去自己拿被子，你这么瞎折腾，被窝这点暖乎气全跑光了！” “还冷呀？我都觉得热！” “我和你比？你是心里热！彪！再说我风湿性关节炎，就怕一冷一热的！” 娇娇没理她，笑嘻嘻又钻回被窝。 谢芬芳把被子盖严：“老老实实躺着！别激动！” “我没激动！” “占我便宜！你如果跟我一被窝，把衣服脱了，rou贴rou才暖和！”她把娇娇抱在怀里。 娇娇感到很幸福。 车宏轩说：“你单独陪我去不方便，去古城镇不方便，去山里更不方便。” 娇娇问：“为什么？我有那么吓人吗？” 车宏轩耐心地说：“你不明白，这些地方都是农村，人们的思想意识还很落后，如果她不去，你真不能去。” 娇娇没再说什么，显然不高兴了。 谢芬芳知道娇娇生气了，心想：如果车宏轩自己带着娇娇去山里，无疑会带来村民们的猜想，会有舆论，对谁都不好，不如自己陪着去。如果娇娇因为这件事有想法，得不偿失。想了一下，对车宏轩说：“古 761 城镇我们不去，如果能把农场过户，我明天上午安排一下，下午或是后天陪你们去。我看天气预报了，明后两天有小雨，你也要多穿点。” 车宏轩高兴地说：“没关系，清明时节雨纷纷吗！现在正是春风拂面、万物复苏的好时节，山里的树已经绿了，蛇还没有出来，马蜂子也还没有飞出来，正好爬山！如果再过十天半个月，都出来了，怕娇娇不敢上呢！” “真的？”娇娇又坐起来。 “要命了！”谢芬芳指指立柜，让车宏轩拿被子。 车宏轩一边去拿被子一边说：“林蛙也应该开始孵化了，千军万马，很壮观，值得一看。明天我不在古城镇吃饭，上完坟就回来接你们，中午我们吃了饭就走。” 娇娇把被子放到一边，高兴起来，含情脉脉地看着车宏轩说：“那一定很好看！” 谢芬芳给她一句：“你就好好看，看好了愿意呆你就呆在那里！” 娇娇满脸幸福。 谢芬芳摸着娇娇屁股，笑嘻嘻看着车宏轩说：“怎么样，我给你物色的这个小sao货还行吧？不仅长得好，天天上网学习，第一次出差就把钱要回来了，比你用的人强一百套！刘斌来来回回跑了多少次？” 娇娇马上接着说：“也不是那么顺利！到基建办人家一句话就给顶回来了，说我们没去维修，等维修后再给钱。王姐（王梅）就想回来，说这种事我们办不了。我说再等等看，路费都花了，就这么一句 762 话就给我们打发了？不行，要弄个水落石出！我们就坐在那里等，后来别人都走了，只剩个年轻人，他偷偷告诉我说这里没人说了算，说不给你们钱行，说给你们钱不好使。我问他，那该怎么办？他小声告诉我，去局里，找*局长，一句话的事。我们就去局里，登记完了就没消息了，一直等到晚上下班。第二天我们带着盒饭，还是在大厅里等。中午，那位局长从监控录像里看到我们了，问了手下的，才知道是来要账的，把我们叫到办公室，还叫来工地管事的，告诉马上把钱给办了，你看小孩多好，干嘛难为人家？那个工地管事的还说维修的事。局长说算了，那点维修费不算什么，下午赶快给办了，然后请顿饭，帮着把回去的火车票买了。唉，你们说多顺？天下还是好人多！” 谢芬芳愤愤地说：“我告诉你车宏轩，王梅办事不行，不能交给她大事，管个帐还算马马虎虎，哪有娇娇的认真劲？” “确实很难得！我知道要账是最难的，比干活还难，不可能那么一帆风顺。别说你们了，古城市欠我一百多万，我亲自出马，怎么着，一分没要回来！看来得像娇娇学习！” “这也算遇到好人了！你喝完酒不会渴吧？我去给你倒水。”娇娇下地去倒水。 车宏轩马上说：“我自己来吧。” 娇娇穿着拖鞋扭着腰肢出去了，那紧身的内衣，把她臀部中间的沟都勒得清清楚楚，前边也依稀可见，太美了。车宏轩看着这窈窕身姿，浑身热血沸腾，可他还是能耐住性情。 763 谢芬芳说：“到底年轻！真好！我都有点嫉妒了，但愿你有了她别忘了我。” 车宏轩马上表态：“不要以那种角度来看，我不会那样，不配。” “怎么不配？言不如衷！唉，真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爱着你，香兰爱着你，娇娇爱着你，说明你确实是个好人，不仅有个好外表，心地也善良。这么好的姑娘，办吧。” “不，人和人不一样。” “你办什么事总是这么怯懦，咱们俩性格要是换一下就好了。” “没有考虑不行，也就不会有真正的勇敢。” “没见过你什么时候勇敢过。” 车宏轩淡淡笑了。 娇娇很快回来，给车宏轩搬过一个小凳子，放上水杯。 谢芬芳看着娇娇说：“你不是要给他织毛裤吗？现在就量量吧。” 娇娇看着车宏轩问：“能不能喜欢？反正我从小就会。” 车宏轩感到从没有过的满足，笑着说：“没织出来，我们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再说过了季节了。” “秋天穿嘛！”娇娇拿出皮尺，给车宏轩量了高度、臀围。 几人又窃窃私语，没有人看电视。 快到两点的时候，车宏轩见娇娇还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就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谢芬芳说：“她跟我唠嗑，愿意过去你自己过去吧！” 764 车宏轩点点头，要走。 谢芬芳说：“我想要。” 娇娇看着他。 车宏轩晃晃头，自己到娇娇的屋里，看着床上的被子，嗅嗅残留的暗香，香甜地睡去。 六点钟，车宏轩准时起来，蹑手蹑脚洗脸刷牙，轻轻开门出去，买了一大盆母亲生前喜欢的鲜花，开车直奔古城镇。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这个时节，河边的柳树已经吐出嫩黄色的叶芽，远远看去，树上已经是朦胧的淡黄的一片。路边的杨树，也吐出叶苞，含苞待放。村庄里房前屋后的杏树，帅先开花了，有红的，有白的，还有粉的，让人看了顿生春意，耳目一新。田野里已经有人开始种麦子。按当地农民说法，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三月清明麦在后，四月清明麦在前，今年是农历三月清明，故现在已经开始种麦子了。车宏轩看到这些，心中不禁感叹：真是到了一场春雨满眼绿的时节了。 八点多钟，他直接来到父母的坟上。这里是祖坟，还埋着先人们。 车老三和车老四已经顶雨在往坟上添土，jiejie和弟妹在烧纸。jiejie一边烧纸，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眼睛有些湿润。他们还准备了一个小桌，摆上几个馒头、一条小鲫鱼和烟酒。在农村，每年有两个大节是在外边的游子们必须回来的，那就是春节和清明。古老的习俗已经养成了，哪怕老人在的时候并不孝，这时候也必须回来上坟填土、烧 765 纸，祈求先人们的保佑。每年清明都如此，旧坟填新土，新坟插白帆。 车宏轩想着父母，默默摆上鲜花。 车老四去放了几个炮仗。 jiejie忙乎一阵，来到车宏轩身边说：“你没见到今天刮得是北风？看来年景不好啊，你千万要注意，干什么都要小心。” “为什么？” “这是有数的，风吹坟后土，庄家老白辛苦。哪有这个时候下北风雨的？” 车宏轩摆摆手笑了：“这都是扯不到一起的事！” “这都是先人们总结出来的，你不能不信。牛马年好种田，就怕鸡猴那二年，你慢慢体会吧，这都是定数。” 车宏轩笑了。 父母的坟在小浑河北面河套里的一个土岗子上，坟周围有几棵槐树，又高又粗，是父亲早年种下的。岗上还有很多坟，家家都来上坟。 车宏轩静静地来到小河边，小时候这里是他常来玩的地方，不仅抓鱼虾，还在河边上抓青蛙、挖野菜，经常会看到蛇。现在，河里的鱼虾没了，岸边的青蛙和蛇也都没了，绝迹了，都是污染的关系。车宏轩有一次在电脑上查出，这条小河源自长白山脉的龙岗山脉，算不上源远流长，可也有几百里。这条可怜的小河，到这里已经面目皆非。现在，河里的水已经发红，冒着热气，整个冬天都没封冻。 良久，车宏轩回到坟前。 766 车老三还在往坟上添土，好像一定不要比别人家的坟头小了。他见哥哥过来，喘着粗气说：“今年镇上要干个大项目，现在已经破土动工了，有很多装修活，全是现金，不要**，不知到你想不想干。我一帮朋友都买了档口，你要干都会给你。外装修你也可以谈谈，李思雨主管。” 车宏轩接过铁锹，往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坟上添土，想了一下说：“个人的活不好干，不过我有个朋友，二级内装资质，想过来，到时候你帮着张罗一下。这是准备安排你孩子工作的关系，旁人我不会管，你也要尽点心。对了，跟我说了，要三十万，进省事业编，你可想好了，拿不拿这三十万。外装到时候再说，如果古城市工程签了，估计过来的可能性不大，人手不够，资金也不行。” 车老三拿过一捆香，摆上三柱，回头看着哥哥说：“是不是要太多了？” “包括五险一金，算算怎么也得白干五年。” “真没办法！对了，一会去吃饭，有几个朋友上完坟都过来，还有你几个同学，听说你回来都想见见你。” “不吃了，我回去有事。” “那怎么行？我都定好了！” jiejie和弟妹买了不少纸，刚烧完。jiejie去小河边上画了个圈，给丈夫烧纸，又挑出一些正在烧着的纸扔在一边，说是答对外鬼的。老四去自己父亲的坟上添土、烧纸。 767 快到十点钟上坟结束。 车老三开车在前，车宏轩开车跟着，来到一家刚开业的海鲜烧烤城。饭店很大，有好几百平米。古城镇目前经济很热，像这样的大饭店有十几家，一般的小县城都养活不起。服装产业已具规模，交易大厅好几个，每个都有上万平米。貂皮和皮夹克为主要产品，誉满全国。每天来这里买货和上货的，车水马龙。镇上街道不宽，但是名牌轿车却到处可见，什么保时捷、奔驰、宝马等等，都是大排量的。 来看车宏轩的几个同学，都是千万以上的老板，有做俄罗斯生意的，有开硝染加工厂的，有做皮衣的，都不错。车老三的几个哥们，都是镇子里数得上的大户，有搞房地产的，有作服装生意的，还有搞运输和开宾馆的，年产值过亿的好几个。 饭店大厅摆着十张桌，这伙人因为家属全来了，坐了八桌。有人告诉饭店老板，那两张桌不要安排人，嫌闹得慌。 车宏轩一一见过他们。给他最大的认像是这些人如果走在街上，没有人会说他们是大老板。他们做生意很务实，当地有一句名言：不 细不富。都过过苦日子，现在富了，他们还是衣着朴素，面容和蔼，无论贫富，都一视同仁。这些人都有好车，那主要是用来作生意的。其实，这里的民风彪悍，以前经常会有因为两家间隔墙等小事大打出手的。**期间，两个大姓还分成天派和地派，为了争夺镇里的大权，搞了几年武斗，死了十几个人。 大家都坐下来，酒桌上放着千山十五年白酒、中华烟和啤酒饮料 768 什么的。 车宏轩和几个最有头面的人物坐在一起。左面的是同班的同学，右面的是一个搞运输的，叫刘二。这人虽然没有多少钱，但他是古城镇一霸，垄断货运市场，他的车在全国需要通过的路段，都好使，都摆明白了，手下有一帮打手，在镇子里都得给面子。在古城镇，你如果不用他的车拉货，没好，都给你烧了，就是外地进来一辆拉青菜或是拉花生米的车都不好使，必须滚蛋。他起家于养鱼，原先村里的两大鱼塘包给出价高者，他将这人用八号线勒死，绑上一块大石头扔到浑河里，这是古城镇人都知道的。从那时候起，没有人再敢包鱼塘，也没有人再敢惹他。服装生意发展后，他网罗一帮好逸恶劳之徒，搞起了洗浴、歌厅和运输业。几个月后，他的团伙被捣毁，因为有命案，他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今天要请客的是车老三的同学，一个服装大户。车宏轩身边的同学要买单，那人不答应，一摆手说：“别介，耍钱一句话，卖老婆一张纸，大哥回来是我张罗的，别人不能请。”说完，站起来去吧台摔上一万，并告诉吧台，包间里还有几桌，一起把帐结了。 车老三得到消息，说李思雨回来上坟，在包间里和家人吃饭，大家都想见见他，请车宏轩出面去请一下。 车宏轩点点头站起来，去请来李思雨。 李思雨微笑着和大家握手，又和家属们招手致意，拿过矿泉水，倒在杯里，举起杯说：“我已经吃完了，敬大家一杯，希望你们加倍 769 努力，把今年的生意做好。县政府会尽量给你们政策。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去找我，我一定记住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话：‘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说完，和大家致意，干了。 大家还没倒酒，只好都站起来鼓掌。 “谢谢大家。”李思雨双手一抱，给大家来个礼。又对车宏轩说：“就今天人齐，三十晚上都不行。我们这一代人还算讲孝道，不知道下一代会怎么样。今天晚上别走了，你张罗一下一起喝点，难得这么多同学都在。我下午县里有会，不陪你了，晚上一定过来。” “我晚上有事，不能留在这里。”车宏轩站着解释说。 “那就算了，以后再说。”李思雨说完，和大家招招手，离开了。 服务员开始上菜。 这时候大厅里又进来一伙人，看样子也是上坟的，见大厅里还有空桌，一帮人就坐下了。吃烧烤有不少人不愿意去包间，空气不好。有人说这伙人是搞建筑的。 刘二站怒气冲冲起来，看了一眼旁桌自己手下的，坐下来。 手下的站起来过去，告诉那伙人：“别在这里吃，你们去包房，让个方便。” 搞建筑的头头也是当地人，道上也不含糊，满不在乎地说：“你不就是刘二手下的吗？这么霸道干什么？三里五村的，谁不认识谁？” 话音未落，“啪啪”两个大耳光子就扇在脸上，打得这人两眼冒 770 金花，嘴丫子冒血，懵了。 刘二手下的撸起袖子，指着被打的骂道：“混蛋！刘二是你叫的？赶快给我滚！” 几人想动手，摄于刘二的威名没敢。头头骂了几句，擦干嘴上的血，灰溜溜走了。 车宏轩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刘二坐在那里，骂了一句：“狗东西！谁大谁小还不知道？” 好几个老板都蔑视地看着刘二，这些人都不理他，知道他在耍威风给大家看。也没有人去拦他，这点事没必要得罪他，大家都仍然坐在那里有说有笑。 车老三的同学也没理这些，开始张罗喝酒。 酒席当中，车宏轩提出要回来搞装修。他在当地名声很大，大家都知道他是干大事的，都表示：如果大哥回来搞装修，活都是大哥的。车宏轩当即表示，到时候回来大干一场。 饭后，车宏轩因为喝了酒，只好去jiejie家睡了一小觉，两点多钟才开车回沈阳，接了两人高高兴兴向山里开去。 到了山区，娇娇看哪都好，特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嘴里不停地问完这又问那。 谢芬芳坐在后面，看看娇娇，知道她已坠入爱河，也清楚车宏轩很喜欢她，暗自为自己的这步棋高兴。不过，也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心想要达到目的，必须把娇娇牢牢掌握在手。别的要求她没有了， 771 如果能把孩子买房子的五十万搞回来，她并不在意车宏轩将来怎样。琢磨一会，因为昨晚睡得少，早上又早早跑到单位，困了，也不想插嘴前边两人的缠缠绵绵私语，闭上眼睛睡去。 “这山真大真高，怎么形成的呢？叫什么山？”娇娇好奇地问，。 “这里是长白山脉，至于哪座山叫什么名子，我不清楚，也可能根本就没有名。有很多山，从古到今还没有人上去过，所以不一定有名。那里是黑瞎子（熊）、野猪和蛇的天下，没有人敢去惹它们。” “听说过，长白山真是太大了！还有那么多树！” “给你介绍一下，长白山在东北三省的东部，最高的白头峰有海拔两千六百九十多米，夏季白岩裸露，冬季白雪皑皑，终年是白的，所以叫长白山。是松花江、图们江和鸭绿江的发源地。” 娇娇甜甜地看着他。 “这里是中国重要的林区。人参、貂皮、鹿茸是最有名的东北三宝。还有美人松、山葡萄、野蘑菇、金达莱、不老草和东北虎、丹顶鹤等等，都很有名。我们山里的林蛙，也是驰名中外的营养美味。” 娇娇暗自佩服他的博学，问：“这么多树，你都认识吗？” 车宏轩笑了：“不都认识，那需要林业专家。不过，大多数我还是能叫出名的：有枫桦、槺椴、紫椴、色木、水曲柳、山杨、山桃、黄花松、红松等等，这些我都认识。至于那些低矮的灌木，我很少认识。” “挺佩服你！你算是大山达人，我将来做旅游达人。” 772 车宏轩笑了。 现在的深山里树木还没吐芽，只有松柏，被雨水一浇，翠绿一片，献出蓬勃生机。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已近黄昏，山区到处都是烟雾朦胧的一片，如幻如梦，甚是迷离，这令娇娇感到奇妙。 车宏轩在黑夜降临之前把车开到山上。他此来山上，没有事先通知，所以汪大哥和工人都回家了，这可能跟娇娇来有关。他无意跟工人喝酒，想带着娇娇上山神秘地走走，找找感觉。 老周夫妇帮着卸下带来的菜，然后放开两条大狗。娇娇害怕狗，车宏轩让她站着别动。说来也怪，黑子和野狼竟然闻闻她摇摇尾巴。车宏轩让娇娇摸摸它们，娇娇试着摸一下，两条狗竟然接受她的抚摸，她很开心。 老周赶快弄木头准备烧炉子，老周老婆准备做饭。房间里阴冷而潮湿，被子褥子也都湿漉漉的。谢芬芳生气了，掉下脸子，摔摔打打问老周：“这里多长时间没烧火了？怎么告诉你的？隔三差五的就烧烧，省得又潮又冷！看看这被子，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怎么盖？没办法，我可呆不了！” 车宏轩没想到她又这样，那点高兴劲被她闹没了，更怕娇娇着急，赶快劝了几句，亲自烧火，告诉娇娇等温度上来，把门窗都打开，放放潮气。 娇娇虽然不好说什么，心里也不快，感到谢芬芳太不近人情。她装作不理会这些，很活泼，看看大山，看看流淌的小溪，听着微风发 773 出的。 车宏轩把大柴架好，拿起手电，带着两条狗向山里走去。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屋里点着两只蜡烛，又潮又热，简直就像澡堂子。 谢芬芳显然怒气未消，劈头就喊：“你把我们骗到这里就不管了！赶快吃饭，然后送我们下山！这里太潮了，我们住不了。再说，我也糊涂了，这都是放假的时候，办不了山里过户手续。晚上到镇子里住，明天我们俩回去。” 车宏轩感到不可理解，可他知道谢芬芳脾气，也明白她在耍威风，只好先吃了饭，然后将谢芬芳和娇娇送到镇子里，找一个五块钱的旅店住下。 娇娇不想走，可她不能不听谢芬芳的。 第二天早上，雨还在亭亭下下，汪家父子和工人都来到山上，车宏轩让开拖拉机的师傅开车去把谢芬芳和娇娇送回沈阳，然后带着大家去看林蛙繁殖情况。 山上的路时好时坏，经过细雨滋润，树的枝条已经醒来，远远看去，有些朦胧的浅绿。阳坡上没树的地方，青草已经长出来。背面山上，还有残留的雪。沟里的蛤蟆塘，朝阳的冰已经融化，露出清澈的水面；朝阴的冰还没有完全融化，浮在中间，四周岸边都露出了水面，透过清清的溪水，可以看到河底。雨水汇聚着桃花水，哗哗地流淌，水大而湍急，不像冬天那么温顺。河底到处可以看到抱对的林蛙，还有已经甩了仔的林蛙，钻到石头下边休眠。林蛙甩仔都在一起，一堆 774 一推的，在朝阳的有草的浅水地方。 汪家父子介绍说，最大的一堆有几百盘，到昨天，已经有七千盘以上，估计要达到两万盘，一盘按一千五百粒计算，要孵化出三千万只小林蛙，这绝不是个小数子。目前因为水大，满沟塘子里全是成群的鱼，每天都把林蛙仔吃掉不少，虽然用纱网围起来，还下了几十片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鱼的问题。如果这样下去，最后的结果不知道会怎样。 车宏轩觉得问题严重，让大家提出解决办法。中午，他还给农科所专家打电话。专家提出方案：一是卖掉一部分；二是增加捕鱼能力，除了渔网，还要增加一些类似绝户网的工具，放上香料诱饵；三是用朔料布在地面搭建临时孵化池，这样不仅安全，还会使林蛙卵提前孵化出来，缩短林蛙的生长期，比较科学。但是，要浪费财力和人力。 大家研究一下，决定采取专家意见。车宏轩请汪大哥立即安排大伙干活，自己开车去采购物资。 汪河和老周去清理渔网，一上午就捞上来十几斤小鱼，人吃不过来就喂鸡、鸭和两条狗。 按照汪大哥的安排，从山里向外，搞了十几个临时孵化池。孵化池很简单，把土四面堆起来，朔料布一铺，引来水就成了。有人堆土，有人引水，多数人挑着水桶，捞起林蛙仔，倒在临时孵化池中。两天内任务基本完成。 这两天晚上，他和工人们一起炖鱼，弄些小菜喝酒。大家都关心 775 工程的事，车宏轩客观地说了一下情况。 每天晚上睡觉，他都不自然地想起娇娇，他知道自己离开娇娇感到很孤单。 这天早上，车宏轩突然接到古明远电话，古明远说：“目前形势严峻，闹得人人关注，满城风雨。你好好算算，看看什么价格能干，尽快给我个信。” “好的。” “是不是还没买标书？尽快办吧，是时候了。” “好的。” 两人同时挂了电话。 车宏轩有些急了，没想到会出这么多问题。他马上给老史打电话，让他马上计算。 车宏轩安排一下工作，急急忙忙往回赶。 7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