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狂野之都在线阅读 - 第四十章 江湖险恶

第四十章 江湖险恶

    第四十章

    江湖险恶

    在飞机上,车宏轩一直盘算着自己面临的几件大事。他知道现在已经走在十字路口上,要么成功走向辉煌,要么成为流浪汉。第一件大事当属古城市开发区的工程,他确信古明远那里将不会再有太大问题;第二件大事就是对妻子的愤怒和对香兰的迷恋,这次南方之行增加了他对香兰的印象,他明白一旦跟她生活在一起会有多么幸福,他暗下决心为此做出毕生努力;第三件事便是哈尔滨的工程,他绝不希望出现任何插曲,践行诺言,给刘老板一个满意的答复,以便以后取得更辉煌的业绩。这是他的如意算盘,实际上这三件事没有一件事是顺顺当当的。

    带着这些美好愿望,车宏轩回到沈阳。

    老史开着公司的本田来接他,这主要是为了不丢分子。

    一见面,老史笑眯眯详细地上下看他,然后话里有话地说:“看你的状态不错啊!”

    虽然是阳春三月,沈阳还是有点冷,车宏轩接过老史带来的风衣穿上,笑笑回答:“还好,很开心!”

    “还买了块名表?”老史问,直到今天他也搞不明白,此次车宏轩南方之行究竟陪的是谁。因为节前节后他和古城市开发区有过很多接触,刘主任在,从刘主任的话里话外他已经得出结论,古明远也在,显然,车宏轩陪的人不是古城市开发区领导。那陪的是什么人呢,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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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是和金小姐潇洒去了?车宏轩绝办不出这种事,假如是金小姐去,不可能送给老板那么名贵的表,绝不可能。那就怪了,老板究竟陪的是什么人呢?他得不出答案,也不好意思问。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

    车宏轩看看老史,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说:“那是水货,山寨版的。”

    “你戴山寨版的表?不信。不过即使是山寨版的戴在你手上就没有人敢怀疑了,人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

    “怎么会?”

    “我说得不错。举个例子,你出事的时候大家议论纷纷,没有说好话的;可你这次陪甲方去参观考察,有那么大一项工程,又把哈尔滨的工程签了,好家伙,风生水起,好像一夜之间你就变成亿万富翁了。”

    “哈尔滨的工程签完了?”

    “你不开机,我私自做主带着温老板去哈尔滨签了。温老板很积极,还想多要点预付款,被刘老板顶回来了。”

    “这件事办得好。也就是说,今年我们实现了开门红,但愿一切顺利!”

    “我没你那么乐欢。”

    “为什么?”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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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

    “古城市报名参与的厂家节后增加了六七家,别的无所谓,其中有你最关心的两家:一是永丰铝业,二是新科装饰。这是连我都没有想到的。”

    车宏轩站住了:“不会吧?”

    “这还假得了?告诉你哥们,不落笔一切都等于零,就是落笔了预付款不到位也不算板上钉钉。”

    车宏轩点点头,觉得老史过于悲观,也许是去年不那么顺利留下的阴影。可他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很明显这是在挖地沟下绊子。新科装饰进去会把水搅浑,永丰铝业进去就堵住了自己挂靠的路子。问题严重,他站下来想了一会,扭头对老史说:“这是对我们来的,不行,我应该马上见他们。”

    老史一脸严肃说:“永丰铝业你另外找时间,温老板已经找上门来了,现在就在夏宫等你。不过你记住,无利不起早。上边说的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和这句无利不起早应该是两层意思。”

    车宏轩淡淡笑了,想想问:“怎么选在那里?”

    “夏宫的幕墙是他干的,欠款给点消费卷。”

    车宏轩点点头,他没想到这个春节竟然过出这么多事。

    事情是这样的,春节期间,温老板的父亲找温老板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中心思想是就着自己还能干几年,希望温老板就此罢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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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军品线,然后伺机去北京部里发展。

    温老板同意了父亲的想法,他对管理好企业已经失去信心,但他明白这个企业现在是外债累累黄不起。他对父亲说:“我也有这个想法,就是有个关键问题,谁来接管才能把局面控制住。”

    “关掉,倒闭,这个我来跟公司领导讲。”

    “办不到,有些经济纠纷会闹到大公司,也会闹到家里来。”

    “你欠了人家那么多钱?”

    “外边欠我的更多,况且今年又签了哈尔滨工程。”

    父亲想了很久,知道问题严重,问:“你有没有比较合适的人选,就是各个方面都能接受的?”

    温老板一时无语,突然眼睛一亮说:“有了,车宏轩!”

    父亲点点头,他了解车宏轩。

    温老板兴奋了:“如果大公司能给他点政治待遇,这件事肯定行。我了解这个人,他政治欲望大于金钱欲望。”

    “上边的事我来办。”

    “还有,就是今年公司那边活不少,你最好出头说句话。”

    “如果是车宏轩干,当然就方便多了。”

    “车宏轩那边的工作我来做。还有,我希望能把企业办到一级资质,不管车宏轩能不能来,这都很重要。”

    父亲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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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老板为什么会同意父亲的想法呢?情况比较复杂。

    过去说饱暖思yin欲,饥寒起盗心,确实是说到了人的本质。作为共产党员,党要求每位党员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做到:“坚持党和人民的利高于一切,个人利益服从党和人民的利益,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克己奉公,多做贡献。”(注:节选党章)作为一名有志气的中年知识分子,最起码也要做到“先天下人之忧而忧,后天下人之乐而乐。”这些他都没有做到,自己非常清楚已经丧失了政治前途,钱再赚不到,呆在这里就是人间地狱,所以他早就在寻找机会离开这里。

    温老板毕业后一直在航宇集团机关工作,那是谁都看得出的“苗子”,当时叫做“第三梯队”,加上其父是军代表,掌管着航宇集团订货的生杀大权,又是建国前的老干部,没有不给面子的,也没有胆敢不给面子的。

    铝门窗行业走红后,航宇集团为了安置职工子弟,成立了航宇集团劳服公司,公司为了培养他,任命他为劳服公司副经理(副处级),兼劳服公司铝门窗厂总经理。前者是提个级给点政治待遇,没有实权,后者是实质性工作。

    由于铝门窗厂对外打着航宇集团铝门窗分公司的旗号,那些年干得很红火,没少签合同。当年铝型材属于紧俏商品,有铝型材就有工程,并且工程都是高档的楼堂馆所,谁能用上铝门窗就很不容易了,不讲价,要多少给多少。因此,温老板那些年赚了很多钱,钱赚得容易花得快。他从小干部家庭出身,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从来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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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当回事,现在又财源滚滚,所以花起钱来如流水。花钱这东西是能上瘾的,他每天中午有客人了喝,没客人了找哥们朋友还是喝,逐渐养成了喝酒、唱歌和洗桑拿的习惯。所以,尽管干了这么多年,企业没有发展,也没积累。

    前几年按照国家统一政策,富余职工买断下岗,民品企业改制剥离,和军工企业彻底分开,成立股份制企业,自负盈亏。在这个关键时刻,其父坚决反对他继续干下去,并且告诉他如果不希望在航宇集团工作,可以考虑到北京部里去。

    温老板这时候身价百倍,财源滚滚,又无偿占有航宇集团的房产,哪里还会听得进去?为了保险起见,他请求航宇集团保留他的级别和职务。航宇集团当时政策是一九八四年前的正科级保留干部级别和职务,他是八四年后的,几经交涉,公司同意破格保留他的干部级别和职务,随时可以回航宇集团上班。

    其父觉得这样很稳妥,便没有再说什么。

    温老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决定带领工人创业的。没想到这两年这个行业江河日下,加上原来高效益下掩盖着管理不善,工程很难拿到手,拿到手了价格也很低。当年欠债成风,三角债解不开是全国的普遍现象,钱跟不上,工程拖期严重,工期一拖,工人开始懈怠,质量问题便层出不穷。外欠款要不回来,贷款无门,外债累累,已经无力再寻求旨在使企业活起来的途径。本来航宇集团靠其父和自己同学的关系每年都给他不少工程,他一是干不上去,二是手里钱紧,无力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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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对明白,这些关系便都名存实亡了。不过他还是很谨慎地保持了几位在他看来将来一定会有大用途的关系,有同学,也有父亲北京战友的孩子。其实保持这些关系他花不了多少钱,他很有眼光,宁可工人不发工资也要保持这些关系。

    到了两千年企业已经是满目疮痍,前途暗淡,说是走投无路也没什么不可。他每天开着一辆顶债回来的老宝马,桑拿浴里养个按摩的,连喝酒再养车,日平均消费不低于一千元,坐吃山空。他大权不放小权独揽,狐朋狗友一帮,只要认识的红白喜事没有不到场的,每天中午一顿大酒,下午手机一关,桑拿浴一泡,一天就算过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别人就是有天大能耐也无法挽救这个衰败的企业。

    过去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确实如此,温老板现在就是想不干都不好使,那些帐主会要了他的命。人在拥有财富的时候会发善心做善事,而在贫困潦倒的时候便会滋生歹意,甚至是穷凶极恶。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在酒精的迷醉下,温老板认定车宏轩的到来是唯一能够解脱自己的一把金钥匙。

    车宏轩当时提出把哈尔滨工程挂靠他家,他暗自庆幸,知道老天长眼,当生米煮出熟饭,他适时地提出合作经营,让车宏轩没办法选择。

    节后一上班,老史陪着温老板顺利地签了哈尔滨国际超市的工程。一期签了七百多万,先期要施工的一百多万,预付款百分之三十,开工前按施工标段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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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老板亲自出马,自然有其目的,除了表示重视他还想多要点预付款或者定金,解一下企业的燃眉之急,没曾想遭到刘老板的坚决拒绝。尽管如此,合同的签订还是给他还是带来一线生机,他很从容地把许多欠账都推到这项工程结束。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已经缓解了他的压力,因为帐主们看到他有工程了欠款也就有了希望,不会采取更加过激的措施。按他的估计,两千多万工程最少有四百万的利润,按照五五分成自己也有两百万进账,如果这样,他基本上可以缓解目前的压力,把企业和账主稳定下来。

    温老板认定车宏轩政治上的欲望要大于经济上的欲望,如果大公司能恢复他的职务,料想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干。但是,要实现这个目的关键是古城市的工程,如果车宏轩手里拿着三千万工程就不可能来当替死鬼,也就是说第一有利的结果是让车宏轩把工程签到自己的公司,那就相当于请君入瓮,第二个有利的结果是车宏轩没有古城市工程,这也就断了他的野心,无牵无挂地归顺自己,以达到自己金蝉脱壳的目的。他还有一层潜意识:即使车宏轩不答应也不能让他站起来比自己强,抓个垫底的,这就是过去农村所说的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

    当年在宇航集团提干他没干过车宏轩,下海后车宏轩又一顺百顺,让他难以咽下这口恶气,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自从车宏轩出事他几乎见人就说,埋汰车宏轩,以此来说明自己无论如何还是做事有分寸,没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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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使车宏轩能够接受自己的意见,温老板一要堵住车宏轩要走的路,那就是不能让他成功地挂靠到永丰铝业;二是要给以一定的实惠。因此他决定安排人到古城市开发区去,把水搅浑,让车宏轩无利可图,直至放弃这项工程。

    车宏轩和老史来到夏宫。这夏宫乃是沈阳的一处室内游乐场,集水上娱乐、休闲、美食为一体,号称亚洲最大,常年温度在25摄氏度,温暖如初夏,可同时容纳2000人游玩,有游泳池、造浪池、冲浪池和桑拿浴,室内到处都栽有高大的温带植物,来到这里仿佛置身南方热带雨林,可能不是节假日或是消费太高的原因,游玩的人不是很多。

    车宏轩和老史在游泳池边上一颗椰子树下找到温老板,游泳池里有两位美女,不知道是不是温老板带来的,不时地向这里飘来两眼。温老板戴付秘境,独自悠然地坐在那里,可能是自己偷偷带进来的烟,嘴里叼着,面前的青石板上摆盘草莓,每颗鲜红的草莓上都带有绿叶,很是诱人,果盘边上摆着罐装饮品。这副架式就是广东人所说的“大佬”派头。

    温老板懒懒站起身,先跟车宏轩握手,然后对老史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们谈点事。”

    老史气得扭头就走,心里骂一句:“白在社会混这么多年,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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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老板请车宏轩坐下来,问:“出去了怎么不开机?哪有这么干事的?太耽误事啦!”

    车宏轩没有回答,拿起草莓吃。

    “工程敲死了吧?”

    “应该没问题了。”车宏轩肯定地回答。

    “你真行啊老车,弟弟佩服你!”

    “在这种情况下,我希望你不要再参与,这很不好,尤其我们是合作伙伴关系。”

    “我还不了解这个情况,马上打电话问问。”

    车宏轩摆摆手:“不用了,回去过问一下,大家要相互支持,不能互相拆台。”

    温老板点点头:“手下人办的,我那里没有销售人员,没有关系的工程不谈,所以肯定是挂靠的。我明天了解一下看看到什么程度了立即给你回话,一定确保你。不过这些人你是了解的,一个是我不让介入他就会找到别的公司挂靠,另一个是会说绝对有把握,不到一揭两瞪眼的时候不会放弃,再就是会提出条件。”

    “挂靠别的公司无所谓,不像我们,都是航宇集团繁生出来的,投标的时候价格差距太大解释不清。他们不会比我有更好的关系,至于提什么条件,让他们滚到一边去。”

    “放心,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老哥,今天找你有要事相谈。春节期间发生一些事需要跟你聊聊。我准备先回军品线,然后去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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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劳服公司。大公司那些老领导大部分都还在,对你很了解,想把你召回去恢复你的处级来接管我的企业。”

    车宏轩一愣,没想到会有这样事情发生。过去的岁月里他曾经多次梦想过回去上班,他感觉自己出来拼搏太难了,孤苦伶仃,甚至有种流落街头的感觉,曾经在梦里哭过,醒来的时候不禁付之一笑。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上边的事老爷子来办。你知道,我虽然有几百万外债,可仅公司的厂房就值五百万。还有,你来了以后老爷子保证,今后大公司每年的装修项目都是你的,还同意帮你把企业办成一级资质。我想,来至我这方面关系的工程你拿出百分之五,其余什么都不用管了。如果你没什么意见,老爷子想亲自跟你谈谈。”

    这具有相当的诱惑力,车宏轩深思很久,最后慢慢说:“如果大公司想用我,而不是让我去管理你哪个企业,我会很高兴的。其实你不知道,大公司领导对我是有看法的,所以当时下海没有人挽留我。他们认为把企业干黄了跟我有直接原因,认为我吃吃喝喝,没有把主要精力用在工作上。再有,你清楚我们这样的,事业没干成倒养成一身毛病,经常接触到社会最肮脏的地方,已经不适合到正规企业去干,也干不了。如果想干就只能像我这么干,不能再找个婆婆。所以,你赶快安排别人,不要误了事,我不能回去。”

    “老车老车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要放过这个机会,老爷子北京有关系,很快就可以帮你办下一级资质。你将来背靠大公司,又有老爷子关照,不仅可以干一番大事业,政治上也会丰收,怎么也比你干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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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个体户、包工头子强,这有什么前途?”

    “真诚地谢谢你的关心,结论我已经告诉你,不可能改变。”

    “老车你真是的,哪多哪少还不清楚?”

    “赶快安排新的人选,不要误事。”

    “要么那样,你把古城市的工程签过来,我少收你点管理费,这是对我的最大支持。”

    “二级企业肯定不行。”

    “马上就是一级了有什么不行?再说那不就是关系问题吗?”

    车宏轩想想说:“我争取一下,最好让现在介入的人离开,我代表你家进去,说不定会有机会。”

    “那太好了老车!以后有事言语一声,不管我去北京还是在沈阳,都是你亲弟弟!”

    “哈尔滨的工程签了,一定要管理好,合作一家就要交好一家,这样路才能走得远。”

    “这个您放心,我会派出强大阵容。”

    车宏轩和温老板分手,他不明白今天温老板为什么没有张罗喝酒。

    温老板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结果,他知道如果车宏轩不上道一切都等于零,这倒不是车宏轩有什么水平,而是他手里的古城市工程。他考虑好一会,决定必须采取措施,逼车宏轩上道。他和永丰铝业的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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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很熟,过去都是航宇集团铝门窗分公司的技术咨询企业,两人虽熟却并没有办过什么事。为了达到目的,温老板给曹老板打电话,邀请吃饭。

    曹老板觉得奇怪,多少年了没有过这种事,今天这是怎么了?再一想也许是有了大项目要挂靠他,所以吭哧半天才懒洋洋答应晚上赴邀。其实温老板了解他,谁请了他那是他炫耀的资本,说明自己地位有多高,温老板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毫不戒备地给他打电话。

    温老板安排在沈阳有名的大连海鲜饭店。

    时下,改革开放将近二十年,有钱人已经不再是小小的万元户,消费水平大大提高,春节期间去大饭店和星级宾馆吃饭被奉为时尚,是身份的象征。尤其那些场面上的大老板,几乎天天在大饭店里晃,挺起胸,前呼后拥,耀武扬威,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整天的酒池rou林,忘乎所以,似乎天地太小,装不住他们了。那些还没有致富的人,为了追逐时尚,也会勒紧裤带,带着家人和朋友去个一两次,潇洒一回,那些花公家钱的人更不用说。

    温老板和曹老板在大厅的第一个接待处坐着聊天。

    到这种高档饭店吃饭的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在大堂里坐一下会遇到很多阔人,用行话说都是够档次的。只有见到这些人饭店才算没白来,才能互相吹捧一番,满足一下抛头露面的快感。用曹老板的话说“赚钱为了什么?不就是比别人说话声大点嘛!”节前,他内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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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驾车撞死娘俩,母亲四十多,女儿才十六岁,他花钱摆平,在沈阳市产生轰动效果,没有不佩服的。他见人就说“钱能办动的事就不算事。”因此,曹老板现在是春风得意、身价百倍,去饭店吃饭是一定要在大厅里坐很长一段时间的。这很重要,是行家里手的作法。只有那些花公家钱的人,为了避免影响,才不愿意在这里逗留。

    这家饭店档次很高,价格极贵,仅仅一个接客和点菜大厅就有二百多平米,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巨大的玻璃鱼缸,里边有假山、珊瑚礁和海草,各种海水观赏鱼欢快地游着,令人耳目一新,叹为观止。地面是象牙白的地砖,四壁是天然的埃及米黄大理石,展台是天然黑金沙大理石配以不锈钢镶嵌的玻璃鱼缸,各种生猛海鲜在一串串白色的气泡里欢快地迎接食客,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搞来的。天花为乳白色造型,吊着各种考究的金色灯具。待客的地方都是用热带植物一排一排隔开的,坐在里边看外边很方便,外边离远了看不清里边,很讲究,也很生态感。到这里吃饭,有钱人还行,若是求人办事的普通上班一族,心里没底,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每点一道大菜都心惊rou跳。酒水更是贵得令人咋舌,二百元之内的白酒没有,一般啤酒没有,最便宜的是黄河干啤,十五元一瓶。

    服务员给温老板和曹老板倒上茶。

    温老板心事重重一口接一口抽烟,不时地干咳几下。

    曹老板也不含糊,一样地抽着,抽多了也难免干咳几下。今天,曹老板穿了一件红色的毛衫,灰色的牛仔裤,黑色皮鞋。每次出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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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他都会刻意打扮一番,还要满身喷上香水。他还有个习惯,不管谁请他,一定要带着老婆和五六岁的孙子,还有手下的几名亲信。今天也不例外,他和三个副手及老婆、孙子一起来的,开着他那台墨绿色的丰田佳美轿车。这台车他开了好多年,不愿放弃。现在,他儿子开着宝马745,老婆开着奥迪Q7,就他还没有换车,有私事了自己开,一般出去随便到车班叫个司机或是手下的开。老婆带着孙子在大堂里玩,好几个女经理和服员讨好地围过去逗他的孙子。他是这里的常客,办有金卡,饭店的大小头头都过来和他打招呼,这些大小头头清一色美女,都有公关能力,订了餐还有提成。因此,她们对大老板、老用户格外客气。

    大家知道两位老板有事相谈,都躲开了。

    曹老板先扯一会国家和行业形势,又谈了企业发展的宏伟蓝图,最后吹嘘起中央党校的所见所闻。曹老板正是事业蓬勃发展之时,财大气粗,当然旁若无人,讲起来没完没了,根本不理会温老板。讲到高兴时还会“哈哈”大笑两声,大堂里到处都可以听到他的开怀的笑声。

    温老板像个捧臭脚的小兄弟,只有频频点头认真听的份,没有说话的机会,心里也不免感到憋屈。

    不停的有人来和曹老板打招呼,打完招呼,曹老板还是说个没完。他终于讲累了,拿起一次性玻璃烟嘴,插里一支软中华抽起来。

    温老板见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刚想张嘴,曹老板又摆摆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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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他先不要说话。不知道此情此景触犯了曹老板那根神经,他深沉而感叹地说:“过年过年,就像过鬼门关,我不知道你,我哪年都得花几十万。前年钱不凑手,技术人员提成不能兑现,全罢工了,闹得我一点办法没有,就差没给大伙跪下了,晚上回家大哭一场。人啊,就是那么回事吧,我开公司,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的时候。现在就这样,差一分钱都不行,没有人情味啦。就今年还算轻松,账上有钱,往年没钱的时候真怕过年。”

    这句话说到温老板心里去了,他扶扶眼睛,摇晃着脑袋说:“闹心闹心,过年最闹心!当老板的就拍过年,扒一层皮,一个地方答对不到都不行。要账的更不用说,比黄世仁还他妈厉害。没钱活着真没劲,欠人钱活着更没劲,每天想起这些事死的心都有!”温老板扔掉半截烟,又拿起另一支叼在嘴里,抽了一口接着说:“你还行,我可累死了,真是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当初就不该干这个!什么改革开放、下海经商,害了多少好干部?现在好多人背后说我是‘生得伟大,活得憋屈’,真是太没意思、太累了!”

    “嗯,按说有你老父亲的关系干点别的早就应该提到正处了,不过你靠着航宇集团这棵大树哪里还有什么难度?再不行了孩子哭了找他娘!”

    “算了吧,全都一点用没有!当年有钱的时候身边全是人,现在没钱了见到我就像见到了苍蝇,手懒了不打一把就算谢天谢地了还谈什么孩子哭了找他娘?找他姥姥都不好使!去年被个南方挂靠的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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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损了,工程款从工地拿走了,工程撂在那里,全是我给收的尾,所以穷死也不能搞挂靠,风险太大。”温老板抽了口烟接着说,“坚决不能让没有实力的人挂靠,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把企业带进深渊,严重了搞垮企业,像你我的企业如果垮了小命都得搭进去!”

    曹老板点了一下烟灰,鄙视地看他一眼问:“你没收风险保证金?就你那精明劲,不会吧?”

    “那几个钱没有用,就二十万,一点用都没有。”

    “我怎么听说你把人家的保证金都花了?”

    “瞎说,那纯粹是瞎说!”

    “你去年不就干一个鲅鱼圈的工程吗?听说工地出了不少事。”

    温老板脸一红,马上摆手转个话题说:“对了,曹老板,古城市开发区有个项目,一期马上发标,全是保温窗,二期全是幕墙,你有意参与吗?”

    曹老板吐出一口烟不以为然地笑了说:“参与是必须的,有事没事长在行,我们毕竟是干这个的。不过窗户这样的工程我没兴趣,赚得太少,又麻烦,二期我会努力。我现在的重点仍然是幕墙,越大越好,这个项目我找过省里的关系,现在工程一多也没问怎么样了,估计不灵,办事的人没动静,要是有戏早找上门了。听说车老板关系不错,我们还有必要参加吗?”

    “保温窗是以后的发展方向,据说还要办理专项资质,像你这样的大公司必须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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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答应车老板了不参与。”

    “那样你会后悔的!再说——咱们哪说哪了——你对车老板目前的情况了解吗?”

    曹老板不屑地一笑。

    温老板诡秘的淡笑一下说:“他和老婆关系很僵,进去的时候老婆把公司都给注销了。大钱在他老婆手里,如果到关键时候拿不出来就是手无分文,兜比脸还干净,你要考虑后果,如果一定同意他挂靠,最好请他老婆出面。如果你派个销售员参与投标,就说有关系,即使拿不到工程也断了他挂靠的机会。”

    曹老板歪头笑了笑。

    “如果车宏轩拿不到这个工程就会彻底趴下!”

    曹老板喷出一口烟,蔑视地看着他。

    温老板没看到曹老板的表情,还在比比划划、摇头晃脑地说着:“目前我们三个企业你是老大,我是老二,车老板的企业已经吊销了,就是不吊销也是最小的老三。但是这项工程会改变这一切,他如果拿下来会上升到老二的位置。他这个人我了解,现在是锥处囊中,早晚会崭露头角的,他会毫不留情地在不久的将来打败我们,到那时我们就会悔之晚矣,当断不断必有后患,你曹老板也要把眼光看得远一点,千万不能养虎为患,断了他这条路!”

    曹老板不以为然地晃动着身子,轻蔑地淡淡地笑了,他知道温老板不怀好意,在使疯狗咬傻子,便一字一句地问:“你什么意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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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害人?我告诉你,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好人才能一生平安。再说,就总体实力来说,车老板虽然下海比较晚,但还是具有相当实力的,最少人家在行业内口碑特别好,很讲信誉,听说农场干得也很不错。”

    几句话噎得温老板满脸通红,他反感地说:“不对不对,你说的道理不对,不符合实际情况!业务上我们是竞争对手,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这和生活中哥们之间感情没关系,哥们之间什么时候都可以称兄道弟,生意场不行,那是战场,败了就是孙小子,胜了就能当爷爷,这没什么可说的。我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鸿门宴如果项羽杀了刘邦,就不会有《十面埋伏》和《霸王别姬》这两出戏。”

    “你把竞争对手看成死敌了?我告诉你,其实没有那回事,有时候对手也是朋友。再说我今年几十项工程到手,任务满满的,不差一两个项目。要说对手吗,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第一是来自企业内部,是不是内功很强,是不是能够适应恶劣的环境;第二是来自国外和南方的企业,他们在大搞挂靠,到处压价。我也在担心,如果今年材料市场价格波动较大——说明白了就是大幅上涨,通货膨胀——不仅仅我们,国内好多企业都会被压垮。”

    温老板还在说着自己的事,因为他手中没有太多合同,材料涨不涨价跟他没关系,他倒希望涨价,一举把这些竞争对手全干趴下。但他今天心事不在这,他必须把古城市开发区投标价格透露给曹老板,增强曹老板投标的欲望,一旦曹老板同意投了,车宏轩就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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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用自己的资质,从而达到目的,请车宏轩上道。如果曹老板一定不投,把挂靠费抬起来,使车宏轩低价中标没法干,直至放弃这项工程。他认为曹老板毕竟是商人,没有看着钱不去赚的可能,也不可能给竞争对手让开路。他不管曹老板爱不爱听,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如果你确定不投,我有一个朋友想挂靠你的企业,托我说句话,不知有没有这个面子。这人是福建的,做石材生意,身价过亿,同意给你挂靠费五个点。他的目的就是想在北方开发和占领这块市场,这项工程不想挣钱。他省里关系不一般,确有把握低价拿下这个项目,报价三百久十八元一平米,你是不是也试验的搞一下挂靠,摸索点经验?”

    “给五个点?没少给,一般挂靠也就三个点。不过我绝不搞挂靠,我的目标就是把企业做大做强。”他想了想又问:“那个价格干保温窗不怕赔吗?还主动给了那么高的挂靠费,他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病得不轻!”

    温老板神秘莫测又不以为然地笑了说:“我不是说人家是上亿的身价吗?南方人为了事业敢投资。对了,你如果自己投,报到四百五六十元,又是一级企业,中标的可能性很大。”

    曹老板笑了说:“你干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有哪项工程是关系不到位靠投标拿下来的?我干这么多年没遇到过!没关系白给干都不用你,因为你耽误人家挣钱啦!”

    “不对不对,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再说南方人敢砸,几十万砸下去哪个甲方都会被砸得晕头转向,不怕签不到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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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不赔死?学雷锋也学不起啊!”

    “赔不赔和你没关系,你只管收你的企业管理费,别的事不要管。他主要是想用你那块招牌。听说这项工程有将近四千万,你曹老板喝着酒、泡着妞坐收两百万,还有什么犹豫的?”

    “天上掉馅饼?你见过?你去收那两百万吧!”

    “我参与这个项目,初步考虑报到三百九十元一平米。再说二级资质人家也不一定用。曹老板,现在全国到处都在搞挂靠,坐收管理费相当于开个税务局,一本万利,你的企业也应该从生产经营型转变为经营管理型。”

    “我不是说,你说话前后不一,跟拉抽匣差不多!”曹老板对他很反感,知道他管理企业不行,背后弄点小手脚倒还在行,便笑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以后再说。”

    温老板见这个心广体胖的酒囊饭袋不领会自己的意思,怎么说也不上道,便烦恼地站起身:“好了好了,我去安排一下,你先坐一会,你的那帮伪军呢?”

    他所说的伪军是指曹老板手下的三人:常务副经理梁伟,大管家办公室主任王伟(战友),销售经理刘伟。这种称呼都是背后说的,或者实力比曹老板大的人说的,没有像温老板这样当面叫的,曹老板老大不高兴,给他一句:“怎么说话哪?”

    温老板没理他,一摆手独自离开。他明白,别看曹老板嘴上怎么说,自己的话一定会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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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老板看似马马虎虎,花钱大手大脚,其实细得很,什么事都算计。他明白了温老板今天请饭的意思是在给车宏轩下绊子,先说企业不能搞挂靠,又说搞挂靠一本万利,还扔出个百分之五,然后再设法鼓励自己参与投标,挤掉车宏轩挂靠自己的机会。虽然这些他都看清楚了,可他百思不得其解,温老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曹老板身边的三个人见温老板走了都过来坐下。

    “刘伟,古城事开发区的工程什么情况?进去没有?”曹老板问那位稍胖个子不高的销售经理。

    刘伟高学历,干了十几年销售工作,经营丰富,他回答说:“老板放心,按照您的指示百万以上工程全覆盖的原则已经介入,一期全是窗户,有二十多家参与,竞争激烈,价格不可能太高,我不准备花费太多精力。”

    曹老板又问:“我们如果努力有希望拿到吗?”

    “关键是我不想参与,也没去找关系,更没有精力做前期工作。”

    曹老板想了想说:“刚才温老板说他有个朋友,想挂靠我们参与古城市开发区工程,给五个点,我明确答复不行,给一百个点瞎搅和拿不下工程都等于零。他说价格不超过每平米四百元。我明白,这都是冲着车老板来的,还说车老板目前很困难,意思是他如果拿不到这个项目或者低价拿到就会趴下,如果车老板拿到这项工程将来会是我们强大对手甚至打败我们,你们怎么看?”

    刘伟冷笑一下说:“把价格告诉我们这很不正常,价格是投标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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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保密的。给五个点不现实,现在工程没有那么高的利润。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参与,那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不干。企业要有企业的形象,做人要有做人的准则,趴下一个车宏轩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真正的威胁来自南方和国外,而不是起来个车老板。再说,低价中标很危险,门窗也不是我们这样公司发展的目标。老板,赶快收手,不要白白浪费精力和财力。”

    王伟笑着说:“温那人不行,都说他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坏透顶了!老板你可离他远点,弄不好外人会说你们臭味相投,把自己名声搞臭了,跳进黄河洗不清,拿多少钱都买不回来!”

    曹老板瞪他一眼骂道:“多嘴!真他妈说话有劲不用上粪!”

    梁伟也同意销售经理的意见,沉思地说:“年前喝酒的时候车老板跟老板说过件事,我非常赞成老板的意见。车老板还提醒我们一件事大家千万不要忘了,那就是要注意原材料期货市场的价格波动,一旦价格出现大幅上涨的势头要立即作出相应反映,宁可将工程扔在那里也不能把企业带到死亡线上。我们现在几十项工程在手,几乎全部是低价中标,这很危险,材料价格一旦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不赞成再承揽价格太低、原材料成本有很高的工程。再说,关系好了价格低了也会赚钱,这叫哭着进去笑着出来;关系不好了价格高了也不会赚到钱,这叫笑着进去哭着出来。后一种情况一般都发生在甲方临时变阵——换人了,那是最倒霉的。因此赚不赚钱要看甲方怎么对待你。我的结论是:古城市开发区工程车老板干或许能赚到钱,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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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一定会赔钱,无论车老板将来的结果是什么我们都不要参与。不过挂靠的事千万要慎重,不能轻易开这个口子。”

    曹老板点点头,还在深思熟虑,他虽然当兵出身,商场几十年的摸爬滚打练就了他顽强的性格,遇事从不慌张。他知道自己目前最缺少的是什么,企业急剧膨胀,大项目一个接着一个,过完年,职工总数将达到近千人,没有一个统帅千军万马的人才很难。他知道车宏轩有这个水平,年前他透露过这个意思,好像车宏轩并没有在意。如果像温老板说的,他趴下了,也许就能过来。曹老板终于下了最后决心说:“我想我目前最缺少的是车宏轩这样的统帅,我们先拿出一个参与的意见,价格不超过四百元一平米,把水搅浑。如果车宏轩拿不到合同,我会请他过来的,那样我们就会形成一个强而有力的领导班子,我会把经营权交给他,你们三人形成领导核心。”

    两个高参听说请车宏轩过来都很高兴,因为他们个人的前途和命运都拴在企业上,最重要的是他们了解车宏轩的为人和水平,当然希望他能过来。

    曹老板的第一高参梁伟冷静地说:“如果我们参与就断了车老板挂靠的念头,这是可以摆到桌面上的事,谁也没有权利不让我们投标。”

    曹老板看着天棚抽烟。

    刘伟说:“我意见我们即便参与也决不能把这个刺猬猬捧在手里。温老板他们不超过四百元,我们投标价在四百八十元左右,这样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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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价格确定在四百四五十元,谁干也不会赚钱。如果温老板中标了那是自找倒霉,活该!我们还要放出风去,透露出这样一个信息:我们将以三百八九一平米的价格投标,这和温老板的价格吻合。如果温老板他们以这个价投标,价格就会确定在四百元左右,那就成了坟墓,谁干都会死在那里。”

    梁伟接着说:“我又考虑一下,我认为车老板不会放弃这项工程,就是我们家不让他挂靠他也会很容易地找到挂靠厂家。究其实质来说,我认为他能够以高于这个价格拿下来。我们参与既浪费了人力物力也得罪了车老板,这样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果想让车老板过来,不如跟他讲清楚。我看无论如何,车宏轩不会过来臣服于老板手下。”

    曹老板想了想说:“那就是好心上坟招出鬼来,你们了解车老板吗?他这人你别得罪,记恨心理很强。如果你抢了他饭碗子,他不会让你安生,会利用一切关系跟你玩到底。这件事你们不要对外人说,让我慎重考虑考虑,别黄鼠狼子没打着闹身臊,人都做不了!当然,温老板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旦工程干不上去我们得兜着。”

    “要考虑个万全之策,不给企业找麻烦惹风险,也不致于把车老板得罪了。”梁伟说。

    曹老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