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浪漫女人
第三十三章 浪漫女人 到两千零一年一月十七日，已经是车宏轩被抓进去的半个月之后，这天杨晓红突然接到田科长的电话，说有要事相谈。 田科长在“割烹清水”定了个小包。这里环境优雅，价格很高，客人不多。他已经喝过一顿了，满脸醉意，心怀鬼胎的笑眯眯等着杨晓红，见杨晓红终于进来，色迷迷让她挨自己坐下，毫无顾忌伸手就拉，好像是老情人见面。 杨晓红一听在这里吃饭就很反感，知道包房里很静，没人打扰，适合谈情说爱。现在见他这付德行，站在那里严肃地告诉他：“你如果想喝酒说事我们就对面坐着，不然我就走了！” 田科长收起笑：“小妹，不对吧，干嘛那么严肃？我哪里得罪你了？要不是你三番五次的找我，今天还真不能给你这个面子！不行我们就散了，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杨晓红脸一红，挨着他坐下。 “这件事谁都明白，谁能把车老板捞出来谁就和财神爷交上亲了。”田科长开始兴奋起来，一边喝杯酒一边把怎样摆平车宏轩的事说了。张口就是六十万，交罚款三十万，给检察院买辆本田车三十万，少一分钱不行，三天内交钱放人，过午不侯。 杨晓红觉得事情重大，要求见车宏轩，请他自己决定。 田科长满口答应，并明确说：“明天中午安排见面。告诉你，如 478 果办不明白后果不堪设想。 “可以让他弟弟也见个面吗？” “不可以，只能你去见。” “一旦办好钱交给谁？” “准备好现金，我会安排人接收。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能把这件事办好，我们将启动另外关系，那样你就没有机会了。这需要你对我好一点，否则我不会把机会给你！” 杨晓红笑了，拿起杯子陪他，一杯下去又来一杯，没过多久，田科长就开始眨眼了，两手摸着杨晓红屁股使劲掐。杨晓红知道他高了站起来告辞。 田科长原来喝一顿，这会儿心情激动多喝几杯，迷糊了，邀请杨晓红去洗浴中心，杨晓红说身上来了不方便，又邀请她去唱歌，还是一个理由婉言谢绝。田科长不得不极不情愿的让杨晓红走了，自己糊里糊涂接着喝，直喝道一歪头睡在这里。 第二天早上，杨晓红去接到金香兰。 一见面，金香兰急不可待地问：“他怎么了？” 晓红说了一下情况。 “有什么办法吗？” 杨晓红伸出一个大母子一个小母指翻一下，压低声音说：“昨天晚上找我了，六十万放人。” 479 “啊！那么多？那也得办呐，救人要紧！” 晓红笑了：“你以为呢？老黑啦！我怕被人宰了，没说不行，也没说行，见了车老板让他自己决定。” “怎么才能见到他？他在哪里？” “你来得正好，也许你们真的有缘分，今天就能见到，不过很遗憾只局限我一个人，你只能等在外边。”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过去看看吧。” 她们吃了早餐后，然后打车去反贪局。 看看快到九点了，杨晓红给田科长打电话，就是“正在通话中”。又给张副局长打电话，也一样。她糊涂了，不会都给她设到黑名单里了吧？也许有什么事，只好等等再说。 不多功夫，来了一辆灰色的富康，下来两个人急急忙忙地进了门卫。 杨晓红见是车宏轩的弟弟，高兴地对金香兰说：“那人是车老板的弟弟，我参加车老板母亲葬礼的时候见过，一会我们去见他，听听他的意见。” 金香兰很高兴：“对，无论如何见他。” 车老三这几天和高明联系不上，一打电话就是占线，估计是给扔到黑名单里了，他在家实在呆不住了，就和车老四来找高明。 杨晓红见他们进去就不出来，向香兰一摆手：“走，我们进去一下，他们肯定能跟出来。” 480 两人也进了门卫。 杨晓红问保安：“张局长和田科长在吗？” “不知道。” 两人没再说什么，转身出来。 车老三和车老四都认出杨晓红。车老三一摆手，和车老四跟出来。 车老四跟在后边嬉皮笑脸地说：“喂呀，这两个小姑娘真他妈漂亮，比电视里的还好看，亲一下死了都值！” 车老三瞪了他一眼：“还能有点正形不？” 车老四神秘兮兮：“我告诉你三哥，这女人漂不漂亮一看脖子二看手，脖子光溜手rou头，保准没错，一定是上品。” “歇着！” 哥俩来到那台出租车前。 杨晓红看着车老三问：“你是车宏轩的弟弟吧？” 车老三上前去握握手：“我是，老太太去世的时候见过你。”他指着车老四，“这是我堂弟。” 杨晓红和他们握握手，回头介绍说：“这是车老板哈尔滨的朋友，叫金香兰。” 车老三和金香兰握握手，问：“你们来干什么？” 杨晓红的脸被冷风一吹红扑扑的，越发显得英姿飒爽，她笑着说：“和你们一样，一个目的。” 481 车老三说：“我代表我哥谢谢你们！” 车老四也和金香兰握握手，然后还偷偷闻闻自己的手，咪咪笑了。 “我们走，找个地方研究研究。”杨晓红说，说完和金香兰上了车老三的车。 几人来到一个海鲜烧烤店，里边还没有其他客人。 杨晓红来这里目的有三：一是香兰是朝鲜族人，喜欢这个，正好给她接风；二是她已经看好了一家水阳的饭店，五百多平米，门前地方宽大，夏天可以摆桌吃露天烧烤，她准备上海鲜烧烤；三是车宏轩的弟弟来了，他希望和他把六十万放人的事确定一下再去见车宏轩。 尽管还没有到营业时间，服务员仍然很热情地招待他们。 车老三平时不抽烟，喝酒因为身边有几个服装业的大老板，每天 都有饭局，不用他花钱，因此平时他一分钱不花。现在是给哥哥办事，嫂子又给拿了两万，车宏轩还存有一百万，显得特别大方。点了几道价钱高一点的菜，把菜牌递给杨晓红。杨晓红又把菜牌递给金香兰，微笑着说：“你点，我给你接风！” “今天我替我哥请！”车老三显得很有派头。 “我来也行，不差这顿饭钱。”车老四憨声憨气地说，显得很笨拙。他这两年包了不少地，每年的收入也不错。 杨晓红笑了：“今天我来，给meimei接风。” “他在里边，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吃。”金香兰放下菜牌，看着杨晓红说，“你们快想想办法吧！” 482 杨晓红推了她一把，灿然一笑，没有顾忌车家哥们说：“心疼了？没那麽要紧吧！” 车老三也跟着问：“有什么办法吗？” “六十万放人。”杨晓红收起笑看着车老三说，“我已经和他们谈好了，原来说好今天安排见面，这会儿又不接电话了。我知道车老板在哪个看守所，电话过来我们直接走。” “要那么多？”车老三觉得不可思议，想了想接着说，“必须见到他，让他自己定，我可不敢答应。” 杨晓红赞同地点点头。 车老三现在才明白，杨晓红不但漂亮，而且很有心计，很成熟，并且感情不外露。而金香兰似乎还是个没有接触社会的小姑娘。 他们边吃边研究。 一边吃饭，杨晓红一边又打电话，还是那样。她奇了怪了，觉得不可理解。 为了得到确切消息，车老三和车老四住在古城市。金香兰要上学，第二天含泪离开。杨晓红联系不上田科长，也联系不上张局长，确认一定是自己的电话号码被他们给设计到黑名单里了，生气不再理他们。 杨晓红判断得对，张局长和田科长以后不会再接她的电话了。 昨天晚上，按照张局长安排，田科长从看守所秘密接回车宏轩，那位老病号又和车宏轩“摊牌”，价格从三十万涨到六十万。 483 车宏轩想想说：“如果用金钱换回自由，只要我能拿得起，原则同意。不过我的企业我了解，现在只能先拿三十万，出去后一个月内再想办法凑那另外三十万。” 老病号点点头，经请示同意车宏轩可以跟王玉田和家里联系。 张局长同意了车宏轩的意见，并明确做出安排：第一，车宏轩和王玉田及家里联系后立即送回看守所，等钱；第二，这件事要由王玉田办理，指示田科长不要和杨晓红纠缠；第三，如果一个星期内还不能拿到钱，批捕并将案件转到起诉科准备起诉。 所以，昨天晚上田科长找杨晓红那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还是王玉田看得比较清楚，这件事杨晓红只能担个名而已。 昨天晚上，车宏轩被允许用老病号的手机和王玉田通了话，告知同意交六十万，希望王玉田能先垫付三十万。 王玉田笑了。 车宏轩明白让王玉田垫款是不可能的，只好跟谢芬芳联系，联系不上，又给谢厂长打电话，让他无论如何找到谢芬芳，凑足三十万立即交给王玉田。 谢厂长满口答应，连夜找到谢芬芳。谢芬芳知道这个钱是救命的，如果不交车宏轩将来不会善罢甘休，车茜也不会允许，便在第二天提了钱，请老史和父亲跑到古城市糊里糊涂地把钱交给王玉田。 就在老史和谢厂长把钱交给王玉田不多功夫，就在车老三、车老四、金香兰和杨晓红刚刚举起杯子的时候，张局长被古明远叫去。 484 古明远神秘兮兮，锁上办公室，眯笑着说：“来我这里说话方便。” 张局长以为古明远有什么事托办，笑着说：“有什么指示老哥尽管吩咐。” 古明远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哼”了一声说：“帮帮你，不要执迷不悟！” “嗯？” “谭悟凡的案子忙得怎么样了？” “也就那样吧，都是老同志。” “红楼梦那部电视剧看了吧？” “你什么意思啊？” “那里有一场戏，叫做葫芦僧乱判葫芦案，如果不是门子提醒贾雨村有个‘护身符’，贾雨村判了薛蟠，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还当什么官？” “没明白老哥的意思。” “是不是把保险公司干土建的和搞内装的都办了取保候审？” 张局长点点头。 “还有一个人为什么不放？告诉你个秘密，你抓起来的沈阳车老板是新来的陈书记的同学，还是儿女亲家，也是张大华和我的发小，从小光屁股一块长大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好。他还有一个大学同学在省高检当副检察长。你如果在他身上想捞什么外快，那就错了。那个车老板的经历你们应该知道吧？如果现在拿出钱，将来一定会有一天 485 会把你们送进去。” “什么？不会吧？老哥，你说得太晚了，好悬没出大事！”张局长头发都立起来了，冒了一身冷汗。按照他一般办案经验，半个多月过去了，当事人如果有什么硬的关系，应该浮出水面。可这个车老板除了给王玉田写过条子，就是那个小妹杨晓红出面了，没有别的人，如果搞到陈书记和张大华头上，那不是在找死？他明白了为什么张大华能够同意他们的意见，看来用心险恶。他惊慌的拿出电话，让田科长把车开到开发区办公楼来等他。 古明远自鸣得意地点上烟，看着张：“大华人很不错，很正直。给你那两个当副检察长的哥们带个信，抛弃前嫌，团结在大华身边，这是唯一出路。大华严格要求你们是对的，可以使你们不犯或者少犯错误。你拿出手指头算算，从现在到你死，共产党最少要给你开两百多万的工资，哪多哪少？你们把土建放了，把搞内装的放了，一分钱没拿车老板的，他还是外地人，也把他放了，说明你们大公无私，办案可以摆到桌面上。如果你们想在他身上做文章，死定了！我很了解张大华，那是打黑除恶的英模，这次轻判谭悟凡，放了两伙人，不是他情愿的。要慎重想一想。至于我那个在里边的同学，韬光养晦，城府很深，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把关系摆明了。” 张局长两手抱在胸前，急急谢过古明远下楼，立即安排田科长带着车宏轩去看守所，安排好车老板的一切，然后自己开车到班上，叫来高明。他明白，高明一定知道车宏轩的底细，没有告诉自己，那应 486 该是张大华安排的。他详装不知，安排高明仿照土建和内装的尽快拿出对车老板的处理意见。张局长又将古明远的话带给两个副检察长。大家都很后怕，并且认为古明远高瞻远瞩，高屋建瓴，指点迷津，都打电话给古明远表示感谢。之后，张大华的两位副职主动配合工作，使张大华不再有拿掉他们的想法。 车老三见杨晓红断了线，只好又给张大华打电话。张大华让他们回去听信。 杨晓红这些天在家里呆得闹心，索性每天带了那只鹦鹉到离家不远的公园里走走。鹦鹉站在她肩膀上，嘚嘚咕咕的说着什么。杨晓红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和周围的雪色融为一体。路边的柏树经过风吹雪打，翠绿一片，在白茫茫的冬天里献出繁茂生机。阳光照在雪面上，反射出炫目的光芒。她领略着这里的风光，呼吸着冰冷但却新鲜的空气。那张浩月般的脸上充满了青春活力。她见有一处滑冰场，就脱去大衣，里面穿着红色毛衫，白色紧身裤子。交了冰鞋租金和存衣服、看鹦鹉的钱，滑起冰来。等她滑累了，坐在椅子上休息。 一位中年男子，留着毛鬓角，戴副墨镜，披着黑色皮大衣，哼着小曲走过来。 杨晓红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嫚嫚的哥哥刘大伟。 大伟皮笑rou不笑，哼哼两声，拿出水果刀在手上拍着，冒出话来： 487 “给你个忠告，限你十天内离开古城市，并且永远不再给王玉田打电话。” 杨晓红冷笑一声看着他：“小样，你谁呀？” “我说话你听不懂？”他把刀拿起来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你把刀给我收起来！你不过是个地痞流氓！” 他冷笑了一下：“收起来可以，我准备把它收在你心窝子里，让它永远陪着你！你只要记住我的话，你走你的阳光道，我meimei走我meimei的独木桥，你们是井水不犯河水，懂吗？” 杨晓红没理他，她虽然不怕他，但也知道他不是个好缠的主。 “你如果不答应我，十天后我会让古城市的人都知道，谁是扬大破鞋，谁把王老板的老婆给活活气死的。还有，谁把谭悟凡告进去的，谁还没结婚就当王八，我都会给你们免费做广告。并且你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我meimei马上和王玉田登记结婚了，你算什么？不就是个第三者吗？不就是大破鞋吗？还有你弟弟，没结婚就顶绿帽子，我都会替你们宣传宣传，也提高一下你们的知名度，好光宗耀祖！” “我cao你妈！”杨晓红猛然举起拳头就要打。 他抓住杨晓红举起的手笑了：“别动！我告诉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退一步海阔天高，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想好。” 杨晓红收起拳头看着刘大伟，瞪着眼睛说：“我可以答应你，但绝不是怕你！以后不会给王玉田再打电话了，包括他给我打电话，我都不会接。我会离开这里，但不一定是十天，也许会需要一段时间， 488 手头有事要办。” “好，君子一言。如果你说话算数，我不会采取任何措施。如果你敢骗我，要你的小命！” “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能连带我哥哥，他俩还没结婚------”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古城市没有不知道的，张丽萍是谭悟凡的姘子，被人家干了好几年了，就差没生孩子，你千万别让你弟弟娶她，不要作这活王八！我说句实话告诉你，保险公司还有好几位呢，都是谭大哥的铁子！这都是真的。”刘大伟见杨晓红发懵，又问：“你答应我的事不会忘吧？” 杨晓红点点头：“不会。问你，张丽萍的事你听谁说的？有没有证据？如果搞到证据我给钱。” 刘大伟想想，皱起眉头四下看看，见近处没人，诡秘地说：“我有几个哥们跟谭大哥有过节，说谭大哥确实追求过张丽萍，可究竟什么结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刚才只不过是吓唬你。要说证据吗，这种事提上裤子就不认账，哪里找去？再说谭大哥有难，找出证据罪加一等，还不要了我的小命？玩不得！” “以后不要拿人的生命开玩笑，少说这种话！这样，如果你搞出确凿证据，我给一万。并且保证保密，决不给任何人看。” “真的假的？先付钱。” “不行，一手情报一手钱，决不食言！” “先付定金。” 489 “可以，先给五百。” “谢谢谢谢。” 杨晓红掏出伍佰给他，他保证让杨晓红满意。 临别，杨晓红告诉他：“以后你嘴上留德，少咒念人！” “答应你。” “我会离开这里，以后每周用公用电话跟你联系一次。” “成交！我会收到其余的款项。” 杨晓红点点头。 刘大伟哼着小曲一步三晃，得意的离开了。 杨晓红闷坐在那里，她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告诉苦命的哥哥，她以前就怀疑过张丽萍，现在绝不能放过机会。她考虑一下，给杨志忠发个信息：“最近古城市有很多传言，建议你个人的事慎重考虑。” 杨志忠把电话打过来：“你听到什么传言了？” 杨晓红想想后回答：“没什么，感觉你到了省行会有很多合适的同事，在哪里挑选会更现实些。” 哥哥笑了。 两人聊了一阵子。 尽管天很冷，杨晓红还是没有离去的意识。她对没有从王玉田那里拿到应该得到的钱而愤愤不平。她要带着父母到沈阳去，自己看好的饭店没有能力cao作，钱不够，希望王玉田能给点，现在看来泡汤了。 490 目前看来只有先离开，搬过去，不行租个房子看看情况再说。一旦车宏轩出来了，先从他那里借个三五十万，加上自己的钱可以把饭店开起来。想好后，暗自笑一下，觉得离开这里也许会更好一些。她想起了一句话：天下民天下住，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她现在浑身轻松了，好像离开饭店时一样。其实，如果不是车宏轩出事，说不定现在已经离开古城市了。现在不能等了，马上办。想到这，她又站起来继续滑冰。滑冰的时候，她又想起刘大伟的话，判明张丽萍跟谭悟凡有那种关系，是不是明确告诉哥哥呢？她心里很乱，也想起那句俗话：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可他必定是自己的哥哥，不告诉心里不平，告诉了没有证据。一旦说了，两人以后走到一起，自己反倒不是人，这样她决定要等刘大伟拿出证据。 第二天她到房产中介把房子登记出去，准备卖了去沈阳。没事了又去滑冰。 快到蒙蒙黑的时候杨晓红接到古明远电话，她代搭不理地问：“什么指示？” “在哪里？” “在公园里滑冰。”离开饭店这些天，她几乎每天都接到古明远的电话，用的是同一个生号，问她几句不明不白的话就放了电话，没有下文。她骂他病得不轻。 “我过去，看看你滑冰。” 杨晓红撇嘴笑了，权当是句玩笑，放下电话继续滑冰。 491 古明远很快开车过来，披着黑色大衣站在场边看着婀娜多姿的杨晓红。 杨晓红看到他了，觉得很奇怪，也很唐突，滑着花样刷一下扭着肥乎乎屁股停在他面前，娇脸粉红，像一朵芍药花那样动人，嫣然一笑：“搞笑，你这么大个人物竟然有这个闲心！” “接着玩。”这话说得没有任何表情。 杨晓红知道他没什么好事，做个鬼脸继续滑冰，以为他看一会就会走，可古明远一直在看着她，像个木头桩子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等到她回来。 古明远面无表情：“怕你离开古城市，所以一直想找你，今天总算有点时间。” “有事吗？” “想请你帮忙办件事。” “我？不会搞错吧？” 天已经黑下来，滑冰场的灯亮了，除了几个年迈的老人已经没什么人了，录音机里放着欢快的《斗牛士之歌》，歌曲热烈，节奏感十足，可空旷的冰场上，习习的小北风里没有适合舞曲的场面，显得太不和谐了，很凄然。 “我说你听，如果不行，就当没有这件事。和朋友在南方搞了块地，赚到不少钱，没处用，想找你帮我花一下。” “如果不是还有别人在，我会以为见鬼了。” 492 “知道为什么选择你吗？第一，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第二，在王玉田找了刘嫚嫚以后，你仍然还念着他的恩情，没有离开他，这让我感到了你的秀外慧中，我相信你。” “你没发烧吧？还是把钱留给高娟和吴艳吧！” “她们会有她们应该得到的。” 杨晓红感到可笑。 古明远拿出一张一百美元的票子递给她：“明天十点前到中国银行开一个美元账号，再把建行卡号给我，十一点前会有钱进账。是从一个港商那里打进来的，这个港商就是我，你不要有任何担心。明天换个手机，不要和以前认识的任何人联系，不能给我打电话。有了孩子后我们就不再联系了，就当没有我，该找对象找对象，该成家成家。如果我退休后你还没有成家，我们出国。” 杨晓红愣愣地看着他，觉得他不像在胡说，歪头笑了：“你该不是吃错药了吧？” “我相信你，给你个电话号码，这是我们两人联系的。切记，不能跟外人联系。去滑冰吧，我爱看，看够了就走。” “你不会是把公款拿出来吧？” “最少是不希望将来害了孩子。我感到很孤独，真的想要个孩子。” “有高娟，还有吴艳，用得到我？” “不要想得太多。” 493 杨晓红拿了一百美元，又将建行卡号给他，心存疑虑滑冰。她看到，一直到收场了，她在脱冰鞋，他才默默地离开。 第二天她去买个新电话，换个新号码，给他发个信息，将自己的美元账号告诉他。之后，杨晓红两天没有收到古明远的电话，她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两千零一年一月十九日，古明远在早上天还没亮就给她打来电话，告诉她已经在楼下等她。她简单收拾一下，出去上了古明远开的挂着武警牌子的丰田吉普，两人什么都没说，开车驶向沈阳。 出了古城市，杨晓红想着车宏轩的事，看着他说：“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就是车老板，我想把他救出来。” “你？不是小瞧你，办不动！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了，忘记所有古城市认识的人。我知道你哥哥是车老板安排的，你放心，车老板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以后他会找到我，他能找到我哥哥。” “不会，我比你了解他，不接到你的电话他不会来找你。记住，一旦找不到我了，有什么大事找他商量，靠着他，他可以信赖。” “我们在哪里买房子？” “繁华地带，在大东区的大十字街买一处我们住，在不远的东逸花园买一处你爸妈还有你哥哥住。我们的住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以前看过，是精装修的，买了家具就可以住。我今天陪你办完手续就 494 回去，你一切都办好了我再过来。” 杨晓红兴奋地点点头。 “饭店一定要开，否则你的钱没来路，赔了不要上火。” 杨晓红深情地看着他。 从这天起，杨晓红不再惦念车宏轩了，变心了，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 4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