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债务
半夜的时候，从北面的山坡上冲下来两个人，当先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脸颊正中长着一只痦子，痦子上一撮黑毛，在灯光下晃来晃去。 “邓虔！”壮汉奔到垃圾山上，隔着十来米，冲着虔婆大声吼：“今天是结清债务的日子！你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么？我们白卫二的规距你又不是不清楚，没钱还，就拿人抵！要不，你就跟了我吧，好过你一个女人在这里讨生活……” 他话还没有说完，“呸！”虔婆重重地啐了他一口：“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老三，别和她多说！我们去弄那个小丫头！”另一个和许老三长得极象的壮汉便向着邓五奔去：“虽然还没长成，可好歹也是个雌儿不是！拿来抵债吧！” “呯！”一声响，壮汉的脚下冒出一股青烟，虔婆冷声喝道：“退后，不然打死你们！” “邓虔，你疯了吗？你若是欠债不还，我会去找赵猛的，赵猛一定会把你这片垃圾场收回去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许老三没有提醒过你！赵猛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落到他手里，那就生不如死了！” 许老三望着虔婆手里的波动枪，倒也不敢过来，远远地站在垃圾山上大声叫骂。 虔婆说：“谁说我不还债？我用一把波动枪来还你的水债！” “一把波动枪？”许老三和许老四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波动枪这样的武器在白卫二上是无价之宝，虔婆居然拿来换水？ “你的那把波动枪？”许老三问。 “不是！”虔婆摇摇头：“另一把！”她惜字如金：“你要换就换，不换，可就别怪我不还债了！” 许老三看了一眼天色，显然太阳就要出来了，他说：“好！拿枪过来，我验一验！” 虔婆把波动枪递给邓八，让他拿过去给许老三看。 一把银色的波动枪，粗长的泛着银光的枪管，看起来锃新发亮，就象才从机甲师的车床上拿下来一般。 许老三爱不释手，再也不肯放开：“邓虔，你要什么价钱？” “我们之间的债务一笔勾销，你再另外给我两百罐水！”虔婆开了口，这个价格让许老三和许老四脸色一变。 邓八的手一翻，快得让人看不清，刚才托在手里的波动枪便消失在邓八的袖口处。 许老三翻着眼睛看了一眼邓八：“邓虔，你在那里找的这个快手的小子，是变异人吗？手这么快！快得老子都看不清！” 邓虔说：“你废话真多，要不要这把枪？要就成交，不要就还给我！” “好说，但是得让我打一枪再说！” “没问题！”虔婆冲着邓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枪递给许老三。 许老三接过枪去，“呯！”一声响，远处的一个垃圾包被打破一个大洞，尘土飞扬起来。 “哎！真是把好枪！”许老四叹息说：“哥！成交吧！两百罐就两百罐！” 许老三一双大手在波动枪上摩挲，脸上的那颗痦子跳来跳去，跳个不停，终于下了决心：“好！成交！” 邓虔走上前去，和许老三握握手，两人同时做了一个大拇指和食指交错按住的手势，这便算是成交了。 许老三说：“我明天晚上会把水给你送过来，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虔婆点点头，她向邓八点点头，后者立即把手里的波动枪收了起来。 许老三看着虔婆的脸，突然伸手在她的屁股上一拧说：“邓虔，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少年了？一直不想男人么？我那里不好？和我搭帮过日子不是好过你一个人苦挨？” 邓虔回过头来，“啪”一声重重地击在许老三脸上，说：“规距点，你这个土匪！” 许老三大笑着，奔上垃圾山从另一头跑回自己的营地：“邓虔，你屁股还是蛮有弹性的，刚才那一下，就折算这些天的利息吧！” 虔婆气得混身发抖，她拿着自己那把波动枪一阵乱射，打得尘土飞扬起来，回去的路上，虔婆一直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看起来很生气的模样。 一行人回到窝棚，不多久，太阳便升了起来。 忙碌了一个晚上，大家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便睡了过去。 “顾林，你答应给我做的机甲人偶呢？”娇媚如花的少女在邓八的梦里向着他娇嗔地伸出手来。 顾林，不，垃圾人邓八，微笑着面对少女：“白星公主殿下，机甲人偶马上就为您做好！” 少女微笑着拉起顾林的手，说：“白星帝国的首席机甲师，做的人偶一定会很漂亮吧！” “再漂亮的人偶也不及公主您的百分之一！”顾漠看着少女美艳无双的脸，盈盈双目下一粒淡青色的泪痣，心驰神往！ 突然眼前的少女一身红妆，扬起眉充满仇恨的望着自己。 “公主，你怎么了？” 红衣少女手腕了翻，一把雪亮的匕首在顾林眼前一闪，便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胸口：“你这个变异的贱种，居然还想和我成亲！父王真是瞎了眼！” 从胸口传来一阵锐痛，然后这阵痛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邓八呼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一抹头脸，全是冷汗。 周围飘荡着垃圾场上传来的酸腐气味，邓八深吸一口气，发现原来是一个恶梦，邓一的一只腿搭在自己的胸上。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邓八走到窝棚的门前，想要推门外望，虔婆拦住他：“你想变成瞎子吗？”说着递了一块黑色的碎玻璃给他说：“白天的时候，可不能直接看出去的！” 邓八说了声谢谢，接过黑色的玻璃往外望去。 白天的垃圾场上，寂静无人，只有金色的大苍蝇满地乱爬，热气在地面形成蒸汽，冉冉上升，把周围的景物都拉得变形。 邓八看了一会儿，便转回头来，只见邓一和邓五已经起来了，虔婆拿出几张残破的白纸和一只在笔杆上绑着胶布的旧笔对邓一和邓五说：“你们该上课了！” 虔婆又问邓八说：“你识字吧？” “嗯！”邓八点点头。 “好！那你就教教这两个小东西识识字！不要将来离开了白卫二，到了其它地方还是只能捡垃圾！” “离开白卫二？”邓八突然激动起来，他修长的手指一动，竟然把那只笔折成两段：“怎样才能离开白卫二？” 虔婆看了一眼邓八，拿出胶布来把破掉的笔杆重新粘好，说：“白卫二不过是颗垃圾星，你能来当然就能离开，每个人离开的方法都不一样，等你能走的那天，你自然就会知道！” 邓八在心里苦笑，说得也是，自己象一堆垃圾一样被扔到白卫二上，总不能还象一堆垃圾一样离开吧。 虔婆的身手不凡，她应该有练体士十级以上的功力，如果邓八没有看错的话，她甚至应该能够驾驭初级的机甲，而她居然会甘愿一直呆在白卫二？可见离开白卫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既然有方法可以离开这里，那么就有希望！那怕那一天到来得比较迟一些，也总会来到。 “教他们识字么？识些什么字好呢？”邓八望着邓一和邓五两双清澈的眼睛，不知道该从那里教。 “哦，你随便教他们什么！”虔婆说着，搬开封住地窖的入口的木板，走了下去，邓一和邓五对她这样做已经习以为常，只有邓八好奇地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只见地窖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既然随便教什么，那今天就学习“希望”两个字吧，邓八想着，走到那块破了一半的黑板前写下两个大字：“希望！”然后开始认真地教邓五和邓一认起字来。 学了一会儿字，邓一大叫起来：“我肚子饿了，邓八，今天就学到这里吧！我来做饭了！” 邓八叹口气说：“好！那你就做饭吧！” 邓一把昨晚捡回来的发芽的土豆洗干净，发芽的地方用碎玻璃挖掉，打上一锅水，放在一个太阳能炉上面烧煮，然后又加上各种调料，过了一会儿，一股香甜的味道从锅里传了出来。 他拿出四个碗来，把土豆汤分成四份，然后把其中最大的一份放在一旁，其它的三份，便分别拿给邓五、邓八和自己！ “我们吃饭吧！”邓一说。 “不等婆婆吗？”邓八有些奇怪地问。 “不用等她！婆婆下去地窖里，有时候几天都不会出来，我们不用等她，自己吃东西就好！” 正说着，地窖里面突然传来“轰”一声巨响，然后从地窖的出口处冒出一阵阵青绿色的烟雾，邓八一惊，说：“这怎么了？婆婆会有事吗？” 邓一说：“没事，婆婆经常这样！” 只见地窖被人从里面掀开来，虔婆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她爬上地面，看了一眼邓一等人碗里的食物说：“今天吃土豆吗？怎么不打个金翅蝇蛋？我们现在不用拿蛋去还帐了，大家可以改善伙食！” 虔婆端起碗来，她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食物，又看了一眼邓八的碗说：“小一，我不是早和你说过，我在减肥，以后不用给我这么多。”说着，她把自己碗里的土豆分了一大半给邓八，然后又分了一些给邓一和邓五。 邓八看了一眼虔婆细瘦的身材，心想，这样子还需要减肥？而且看虔婆这张脸，即使减肥成功也不能变成天仙，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生物，不管是长得美的还是丑的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