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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箫音追命

    

    众人方要察看水中,小舟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正当众人前仰后合之时,脚下忽然发出了“砰砰砰”地三声爆裂音色,不知何物在甲板下戳破了三个拇指大小的窟窿,“咕嘟咕嘟”地灌入着冰冷刺骨的断江之水……

    百毒童子趁乱身形矮下,双袖挥舞疾速旋转在宫天笑与莫小邪的中间,周旋间双手齐齐发出六枚银针,直奔六人的面门打去。

    六枚银针分为六道去势,依次打向了宫天笑、莫小邪、宫天白、陆小仙、唐翎、裘笑。

    其中唯有钟胜暂时避过毒针索命,因为他的立身之处刚好在船头的后侧,身形自然就不在洪沥儿的可视范围。

    莫小邪急急舞动玄冰鬼枪,凌展风势欲要扫落下如同飞蝗一般的六枚浸毒银针。其中五枚毒针让其阻断了去势,仅剩的一枚却是不偏不倚,正中在裘笑的肩头之上。

    唐翎闻势双臂齐出,两枚绿尾钉即刻从护腕中甩了出去,其中一枚被洪沥儿飘身避过,另外一枚则是正中其左胸上端,登时鲜红的血色浸透了大块衣襟。

    就在洪沥儿发出“哎哟”一声惨叫之际,再有一枚绿尾钉夹风而至。“噗”的一声破rou声响正出自其右肩之上。痛得洪沥儿猛然拔身而起,凌空往着舟上再次打出数枚银针……

    盘龙棍与玄冰鬼枪即刻旋舞成屏,隔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尖锐声色,合力把几十枚银针横七竖八地钉刺在了船板船帮!

    趁乱之际,百毒童子翻身后仰,鱼鹰寻猎一般往着江水之中“噗通”一声栽去。

    陆小仙闻势夺步高高跃起,凌空映耀出一道七彩剑气,半空中一个扭转身形,撤后方对应江面,迎着洪沥儿潜走的方位,划出了一条宽宏的水浪,一条翻滚的浪花径直追出去三丈有余……

    宫天笑方要飞身跃入水中,却被唐翎一声拦住,船头上定睛看往水层上下,密密麻麻的银针寒芒闪耀早已暗布其中,何止有百枚之多啊!

    起伏不稳的水皮之上,但见洪沥儿游出来一溜淡红色的血路,缓缓地往着对岸漫涌而去……

    事发突然又在电光石火之间,待到心神宁静之时,银针上的毒性已然发作,裘笑昏昏欲睡一般失去了知觉!

    宫天白疾声道:“天笑、快点找些东西暂且堵住船上破洞,务必要在沉船之前划出去这块危险的水域!”

    宫天笑担忧的望了一眼裘笑即刻行动起来,待用橹竿上的木块堵住甲板上的三个漏洞之后,再将左右一对木浆分水速进,欲要快些划到对岸。

    唐翎急切道:“天白、裘前辈这是中了毒针,没有百毒童子的解药必会不治而亡啊!”

    裘笑已然说不出话来,无力的半躺在甲板上,一双眼睛半睁半闭,目光中空洞无神。

    陆小仙心急如焚道:“jiejiejiejie、这可如何是好啊!大伙快些想想办法啊!唉……”

    宫天白道:“唐翎啊,眼下可否唯有洪沥儿的解药才可搭救裘前辈呢?”

    唐翎不悦道:“这还用说,都是你方才优柔寡断心存忍让,这才酿下了眼下苦果。”

    莫小邪猛一回神,惊愕道:“钟胜呢?钟胜怎么不见了?”

    直至这时几人这才察觉,小舟之上确是少了钟胜一人!

    宫天白站起身来,一双鬼眼极目远瞧,但见一道血色水路就是洪沥儿的逃走方向,此时行进在十余丈外的水域之中,盘旋着一团走走停停的涌动水窝!

    宫天白稍有思量,高声呼喊道:“洪沥儿啊,亏你还是江湖中的前辈,作下的却都是一些暗室亏心的勾当,我且奉劝你最后一句,如若尚不知迷途知返,我宫天白绝不会饶你性命!”

    唐翎气道:“天白啊,现在你说这些又有何用呢?如今钟胜不见了人影儿,裘前辈又是命悬一线,百毒童子又岂是一个凭得苦口婆心就能够回心转意的主儿呢?唉……这些就是你柔懦寡断的下场!”

    宫天笑一边摇桨,一边抱怨道:“就是嘛、裘前辈与钟胜万一有个好歹,我们可该怎么办啊?唉……真是出师不利啊!”

    莫小邪忧怨的望向宫天白,喉咙吞咽几次终究没有开腔,他的心中如同火烧般煎熬难耐!

    宫天白没有说话,漠然从怀中取出了一方皮裹,面色凝重地将那支翠**流的碧寒箫竖立在了唇下!

    陆小仙困惑道:“宫大哥、此时拿出碧寒箫会有何等用途啊?”

    唐翎冷声道:“天白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宫天白低吟道:“既然百毒童子不顾江湖道义,我也只有唯此一试了!唉……都怪我的箫技不精,但求可以一举而成吧。”

    说完,宫天白转首望向远方水域,目光平和淡弱,心思沉寂如冰,再深深地吸了几口清凉之气,双唇之间才有一股气息灌入在箫节六洞……

    一时间箫音回荡,游览在江水之上,轻重高低头尾衔接,音节韵律自也有一番独到的妙处。正当几人感到有几分心旷神怡之时,一股锐利的音色蓦然前赴后继连绵不绝,闹得众人紧紧捂住耳朵,却是依旧逃脱不了内心中的蛮音……

    莫小邪半掩着一对耳朵,疑惑道:“天笑啊,宫大哥这是跟何人学得箫乐之法啊!唉……这这这,这也太难听了吧。哎哟,怎会捂着耳朵心中依旧余音袅袅,真是驱之不散啊!”

    宫天笑因为撑船故此无法掩耳,眼下正是面色紫红气血不畅,自感心窝处好似堵着一块什么,真是吐也吐不出、咽还咽不下难受至极啊!“哎哟我的天嘞,我说大哥啊,你这可是跟随箫圣学得玩意儿啊!怎么会比那巫西郡的猫哭动静还要难听百倍嘞!真是要了命了,要了命啊!”

    唐翎与陆小仙亦是紧捂双耳,面色难看心神愈加不宁。眼见宫天白一丝不苟地吹箫作曲,自知其中有因故也不敢打扰。如今唯有各自委身于船尾一角,无奈忍受着一曲蛮音的折磨……

    不足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只见不足二十丈的水域之处,“咕咚咕咚”地先后冒出来两颗脑袋。

    前人乃是洪沥儿,他的身后一丈远近,正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钟胜。

    但见洪沥儿呛出一口血水,有气无力地往着空中摆了摆手,示意宫天白莫要再吹箫音!

    宫天白见状唇下稳住,高呼道:“洪沥儿啊,你若心生悔意自可回归舟船,切莫再要作出任何伤人举动,否则我的独门夜曲必要让你肝肠寸断!”

    洪沥儿的神情痛苦至极,匀了匀气之后,高声呼道:“万望少侠莫要食言啊!”

    宫天白道:“只要你能把钟胜完完整整的带回船上,再将裘前辈的银针毒性化解,我们就绝不会为难你。”

    “好好好,就按少侠所意。老朽认输了、当真是认输了!”说话时,洪沥儿再次口呛鲜血!

    就这样,洪沥儿与钟胜一前一后游了回来,莫小邪与宫天笑双人合力才把筋疲力竭死沉死沉的钟胜拖拽上船。

    洪沥儿爬到船上时显得十分狼狈,但见他面无血色嘴角染红,时不时的还要吐出几口血水,软塌塌地躺在船头角落,呼吸微弱双眸中毫无光泽。

    直至这时,众人这才瞧见钟胜自打上船之时,就一直拎着湿漉漉裤子。他那绑裤的衣带早已解成一条布带,一端拴在自己的手腕,另一端则是紧紧勒住了洪沥儿的脚踝。故此,众人这才明白,为何洪沥儿游速缓慢的原因所在。

    莫小邪手持玄冰鬼枪扎在洪沥儿的脖间,命其拿出化解毒针的解药。

    洪沥儿再也不敢拖延,手上高高托上一只暗褐色的瓷瓶内,自言只需小粒三颗就可使得裘笑生龙活虎。

    当下,陆小仙取出解毒的丹药,给裘笑服食下去。不足盏茶功夫,裘笑悠悠转醒,乍看确是已无大碍。时候不大,那只被江水淹了一半的小舟也终于停泊在了断江寨的南岸!

    几人登上江岸,心中总算安稳下来。莫小邪用枪尖挑了挑洪沥儿耷拉下的头颅,他却还是纹丝不动地躺在船头,连唤几声依然毫无响应!

    宫天笑俯身下去,用左手试探着洪沥儿的鼻息道:“呵呵,童子哥,你可真是命该如此啊!”

    宫天白惊愕看去,咦道:“天笑、难道他、死了吗?”

    宫天笑不以为然道:“大哥的箫技果然厉害嘞,这位童子哥正是被你的箫音闹得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啊!哈哈哈……”

    唐翎漠然道:“如此恶毒的小人当为死不足惜!”说罢,走到宫天白的近前,故道:“怎么、难道这时你还是心生怜悯吗?”

    宫天白没有搭言,依旧默默地望着小船上的死尸!

    唐翎继道:“天白啊,如若不分善恶的一味忍让,天下的歹人必会更加肆无忌惮啊!”

    宫天白呆愣半晌,浑浑噩噩道:“可是、可是、方才他、好似回心转意了!”

    唐翎不忿道:“哼!回心转意!我看他是本性难移、死不悔改吧!”说罢,唐翎指向洪沥儿的右手,再道:“天白你看、这位你口中的回心转意之人,是否将死之际手中还在紧紧攥着数枚毒针呢?”

    莫小邪道:“是啊宫大哥,断江之战迫在燃眉,我们绝不能以妇人之心对弈蛇蝎心肠啊!倘若如此,我们定会必败无疑啊!”

    陆小仙眼见宫天白郁郁寡寡,话锋一转道:“喂,我说钟胜啊,你可真是让我佩服啊!”

    钟胜故作一怔道:“啊!佩服我什么啊?”

    陆小仙笑道:“呵呵,你是何时用衣带偷偷绑上了洪沥儿的脚踝呢?”

    钟胜得意道:“呵呵,那个洪沥儿每说三句话就会偷瞄两次水,我就寻思他的退路必是往着水中逃匿喽。呵呵,故此嘛,我就用了道家的独门手段,叫作摘仙桃!”

    陆小仙不解道:“摘仙桃、摘仙桃又是何种法术呢?”

    钟胜说话前偷瞄唐翎一眼,但见她的神情冷若冰霜,盛气凌人的目光正是锁在了自己身上。故而话锋一转,假笑道:“呵呵,我又哪里懂得什么道家法术哩。再说、三清门人也正是我钟胜平生最为憎恨的人物,谁又稀罕他们的道家法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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