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大好头颅
孤桐的这个问题，实在是不讲情面，这也是轻舞为何明明知道汪羿的猫腻，却直接说给孤桐听，反而大费周章，办了这么异常筵席，邀请到汪大善人和赵无狄！ 在封江城，维持着奇妙平衡的恰恰是当前的四大势力。汪大善人、赵无狄、秦楼楚馆以及蔷薇花厅的东家鲜花望月楼！ 现在，在封江城中，站在最巅峰的四个人已经来了三个，鲜花望月楼的黛烟虽然没有出现在筵席中，但是要知道这可是在黛烟地盘上的酒席，场中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她必然会一清二楚，犹如亲临一般。 轻舞相信黛烟必然能够做到这些，所以才没有邀请黛烟，不过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关于汪羿的事情，跟黛烟的牵连最小。 挑开话端的如果是轻舞，那么必然会让汪大善人心中感到不满，虽然当场不会表现出来，但事后总会有一些暗地里的报复，孤桐不过是封江城的一个过客，可轻舞不一样，她的根底秦楼楚馆便在封江城。 所以，黛烟绝不会开这个头。 可是，奇怪的是，汪大善人却没有什么不满。 汪大善人微微一笑，叹息着说道：“说起那不成器的汪羿，老夫真是汗颜，没想到那小子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去暗杀桐先生。老夫得到这消息的时候，便派人却捉拿他了！” 说到此，忽然停顿了一下，撇着脸望着身侧的段摇锦说道：“摇锦，这事是你干的，你来说罢！” 众人的眼神，顿时集中在铁面书生段摇锦的身上。 段摇锦微垂着头，不温不火，缓缓说道：“昨夜我早早就出发了，不过路上却看到了桐公子的身影，心想公子应该也去寻那汪羿了，所以便快赶上前，可是等我感到汪羿私宅的时候，却只能看到公子跟汪羿一前一后追寻的身影，一路跟上去后，却发现汪羿那小子竟然逃进了赵府，心中感到不妥时，便回禀了汪老。” 孤桐脸色微微一变，问道：“你竟然跟了我一路，可昨夜我并未发现你的踪迹。” 段摇锦尴尬笑了笑，说道：“桐公子修为高绝，灵识感知敏捷，我如何敢靠的太近，只能远远的跟着了，再加上昨夜天色昏沉，无形无月，公子注意力也在汪羿身上，所以才没有发现吧。” 孤桐默默点头，段摇锦说的情况很合逻辑。 汪大善人失笑道：“摇锦的修为虽然不强，可轻功和眼力还是不错的。”说到此，话音一转，接着道：“老夫在得知汪羿逃进赵府之后，深怕那小子会给赵府带来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才连夜赶去秦楼楚馆，请轻舞姑娘将那不成器的小子带出来！” 他分析的很合理，似乎跟昨夜的情形极为相符，可孤桐却狠狠的皱着眉头。 豁然间，他已经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然后抬起头，眯着眼睛，酝酿着澎湃剑意，灼灼的盯着汪大善人，那种眼神有种穿透力，似乎想要将他看个通透一般。 然而，汪大善人却形色不变，笑道：“怎么，桐公子还有问题？.” 孤桐盯着他，中间又看了段摇锦两眼，就像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沉声说道：“汪老说出的有很大问题，跟我所经历与推测的有很大的出入！” “哦？” 汪大善人显然愣了一下，问道：“那桐公子便告诉老夫有什么问题吧。” 孤桐沉吟一下，想了想，说道：“若段摇锦是跟在我身后，看到汪羿逃进赵府之后，才跟汪老汇报，然后汪老再去请轻舞姑娘，那么轻舞姑娘必然在我之后进入赵府，可是当时我在到达赵府之时，轻舞姑娘的马车已经在赵府之内了！” 说罢，盯着汪大善人，说道：“汪老，这时间上对不上！” 汪大善人想了想，发现问题确实出现在时间上，可他却没有吃惊，反而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桐公子果然是桐公子，这么小的问题，都能发现的了，老夫佩服。” 孤桐不受恭维，冷哼道：“这绝不是一个小问题！” 汪大善人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孤桐，说道：“其实，这是老夫故意所为，时机情况，等汪羿从私宅前逃走的刹那，老夫便赶往秦楼楚馆了！” “为什么？” 孤桐没有问汪大善人在段摇锦不曾返身汇报的情况下，是如何得到的消息，而是问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像汪大善人这样的人物，手下绝不会只有四大金刚一公子，暗地里必然养着一批布满封江城各行各业，行踪诡秘的影子，可管杀戮，兼职情报。 当下，孤桐脑海中竟然闪过秦椎孤傲的脸庞，一时间竟然微微有些失神。 汪大善人神情谈若，说道：“老夫做事向来喜欢未雨绸缪，汪羿那小子跟我几十年，屁股一撅老夫便知道他想干什么，整个封江城他能够逃去的位置只有赵府，所以我便早早邀请轻舞姑娘了，当时摇锦回来禀报的时候，老夫便是从秦楼楚馆刚回到府上。” 说到此，他慢慢转过头，望着赵无狄，说道：“至于其中原因，赵府主自然清楚吧。” 赵无狄脸上挂着笑容，慢慢点头，可眼眸中却闪过一丝诡异。 孤桐轻轻摇头，收敛心神，说道：“这也是昨夜东方兄去府上拜访汪老而不得见的原因吧。” 汪大善人轻轻一笑，说道：“哎，东方公子去的太不是时候，恰巧是老夫外出时刻，可是让东方公子失望不已，可样子老夫得抽个日子，专门弄个酒席，给东方公子赔罪，到时桐公子你也要来啊！” “好！” 孤桐随意应承下来，心中却将汪大善人说的话，跟自己所知的，慢慢柔和在一起，发现事实似乎果真是这般模样，如此便也符合逻辑。 这是，赵无狄忽然端起酒杯，昂然道：“汪羿那小子真是用心歹毒，竟然想要陷害老夫，若不是有汪老和轻舞姑娘，此刻老夫必然莫名其妙迎接两位公子的怒火了！” “来，赵某敬诸位一杯！”挺短一下，一扬而尽。 在做几人，也相互客气的举杯遥敬，孤桐和汪大善人都是学着赵无狄的样子，痛快的一饮而尽，反之轻舞却是浅浅的抿了一口，她这样做本显得突兀，场中几人都没有责怪他。 他们喝的是尘封数十年的西域葡萄酒，分明是一种很尊贵的酒。 古人曾说葡萄酒是灵性的酒，清新的酸，圆润的甜，典雅的苦，精致的咸，葡萄的香，橡木的淳，都蕴藏在酒中，完美地融合。当自然藤本植物与生命发生共鸣，撩动味蕾，时而尖锐，时而清脆，时而婉转，时而浑厚，时而高扬，灵魂便慢慢变得柔软起来。 轻舞喝酒时，洁白的手指捏起酒杯，澄清、透亮的琥珀色在轻荡、流淌，犹如梦里飞仙轻舞的模样。 孤桐决然不会知道这种葡萄酒叫做黄粱一梦，据说这酒晶莹剔透的芳泽，凝住了目光的神情，琥珀色酒水沿着杯壁缓缓下流，透出凝脂般醉人的润莹，只有安祥和宁静。 这种酒本就适合低酌浅饮，可赵无狄来一个痛饮，很有些爆发户的模样。 汪大善人随着赵无狄一样痛饮，以他的身份本不会犯这个错误，但是此局是有深意，这是在嘲笑赵无狄不懂饮酒，而至于孤桐不过是因为心中想着事情，本能的跟他们一起罢了。 这时，赵无狄看到轻舞低吟浅酌的模样，顿时知道自己的举动显得粗俗起来，而想到汪大善人的身份与举动，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愈加显得勉强起来。 封江城新旧两处府邸的大佬，在任何场合下，都会暗中争斗，这一举便是赵无狄低了一筹。 汪大善人喝过酒后，脸上浮现一丝酒晕，说道：“老夫实在没有想到，那汪羿竟然会作出这般事情，昨夜手下将汪羿从轻舞姑娘那里待会府上的时候，老夫便勃然大怒，这汪羿竟然敢做出刺杀公子的举动，实在罪不可赦，今天接着轻舞姑娘的酒席，老夫也被表示一下，给公子赔个不是，毕竟汪羿还是老夫的手下。” 然后，便往身侧招了招手。 然后，孤桐便看到邢若玉冷着俊脸，从脚下提起一个箱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再轻轻的打开，箱子里的东西，便慢慢暴漏在众人的面前！ “哎呀！” 轻舞看到那东西时，便惊呼了一声，抱怨道：“汪老，您这就有些煞风景了！” 汪大善人脸上诚恳的笑着，说道：“你看老夫这脑袋，都忘了场中还有轻舞姑娘这般的美人了，这礼物显得有些煞风景，不过对桐先生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礼物！” 孤桐眼眸冷冷的盯着箱子里的东西，冷冷道：“这礼物对我来说并不好！” 汪大善人脸上笑容一愣，说道：“怎么会？这不是公子一直想要的东西吗？” 孤桐暗忖事势已难挽回，叹道：“我孤桐想知道的是真相，并不像要了汪羿的性命，因为我知道千佛塔前绝不会只有汪羿一人，而此时也绝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邢若玉提上桌的箱子里，装的竟然是汪羿的人头。 怪不当轻舞会惊呼。 然而，看到汪羿的人头后，孤桐眉头便是一挑，因为他想要知道真相的线索都在汪羿身上，可现在汪羿却死了，虽然场中人都会知道一些，可是他们想怎么说都怎么说，都已经不再是孤桐想要弄清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