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孺子可教
五十六孺子可教 刘名远静静得听着,不时点头,不时皱眉,又不时睁大眼,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青少年,竟产生了惜才的感觉,仿佛对面这个郑玄麒亲身经历过大陆、香港未来发展一般!尤其这个青少年对于政治这块的阐述,极为准确、正确,因为他自己就是曾经参加过香港回归谈判中的一员,里面的辛密自然略有所闻。 如今自己虽然远离了政治,以“寓公”自居,可谁见过离开水还能活的鱼。自己还不是被拴在了一个总馆长的名誉称谓上。不参政、议政,只观政、言政,也不正是自己当时一直追求的言论自由------- “1995年1月1日世贸组织正式成立,之后一年逐渐取而代之------1947年的关贸总协定,担当起全球经济贸易组织的角色。中国却没有成为WTO的创始国。如今都过去2年半了,现在接下来的头等大事,肯定是入世,在2000年之前加入WTO,你有什么看法?”刘名远又提出一个更加深度的问题,入世!他没有在将眼前的这个小子看作一个小子,而是当作了一个颇富学识的晚辈。 郑玄麒看着眼前穿着朴素,两鬓略显斑白的老学者,想说又停住了口,他知道中国是不可能在2000年之前入世的,因为这涉及到还未正真开始的国策“国退民进”,及主要来至美国、欧洲的制衡,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只好说道:“入世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我个人看法其实无关重要,重要的是入世之后的应对,我们做好准备了没?比如关税,发展中国家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最高可以保留15%的平均关税率,中国会有多少,应该有多少;比如贸易诉讼,中国能不能自主决定某些重要的战略资源是否出口以及以什么条件出口?尤其针对中美之间的贸易来说,美国在法律上是规定国内法先于国际法,这样等于承认了美国的一系列特殊保障条款(如特别301条款),而这些条款并不合乎WTO的规则-------” 一个WTO的问题可以牵引出如此多的问题中的问题,刘名远着实有些吃惊,他像发现了自己最心仪的书画作品一样,高兴异常,陡然间萌生了收徒的心思,也开始理解先人们为什么会见才起意------譬珠玉不可多得,以其珍也(汉·王充《论衡·超奇篇》);明白了为什么留在国内的那班,与自己道不同的老伙计们的心思------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如此美玉,我当琢之! --------------------------------- 可怎么琢呢? 刘馆长想起在国内的那班老伙计们,试着问,“你应该也是里面的一员吧,只不过我好像没听过他们有讲起一个郑玄麒的青少年!如此出色!哈哈哈,我明白了,你是漏网之鱼!”刘名远一时开怀大笑起来,说,“好,好,好-----咳、咳,嗯。这么多书、资料看下来-----书本毕竟是死的,人才是活,尽信书不如无书!是应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刚才都是我考你,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样,说说你的困惑吧,我能解答的一定给予帮助。” “谢谢您!我这段时间主要在查看大气气象方面的书籍,对里面涉及到的厄尔尼罗现象,有些困惑?”郑玄麒不知道刘名远说的好,好,好------什么意思,但还是将自己这次来图书馆的意图说了出来。 “气象学,这,我倒不怎么清楚。不过李本莹,香港天文台台长,是我老伙计,嗯,还有一个晚辈岑智明,他们或许可以解答你的疑问。”刘名远脑中闪过气象学的定义(把大气当作研究的客体,从定性和定量两方面来说明大气特征的学科,集中研究大气的天气情况和变化规律和对天气的预报,大气科学的一个分支),沉思一下,想着自己老朋友中谁是或者有谁认识气象学方面的专家。 岑智明(ShunChiMing),男,1963年生于香港,籍贯中国广东顺德乐从,物理学家,2007年12月晋升为香港天文台助理台长。2011年4月14日接替退休的李本滢,出任香港天文台台长。香港气象学会会长,中国气象学会理事,并为历任华人台长中最年轻上任的一位。 他少时在圣保罗书院就读,后于香港大学理学院主修物理及数学。1986年2月加入皇家香港天文台,出任科学主任。1998年4月晋升为高级科学主任。他涉猎天气预报、辐射、航空气象等多个领域,成功开发了世界上第一个激光风切变预警系统。 “不过他们现在工作比较繁忙,人要么在天文台,要么参加国际气象会议,要么参加在大学的演讲等等。你若找他们之中一个也只能到香港大学去------而且------小麒吧,我看你的面貌,年龄?”刘名远故意为难地说:“哦,香港这边与大陆的教育体制不一样,大陆那应该开始九年制义务教育了;而香港这,学制深受英国的影响,中小学阶段分为六年小、三年初中、两年高中及两年中六(亦称“预科”)。依照你的知识水平,相信“预科”都不一定赶上你。不过进入大学,香港大学毕竟有大学的规矩------”
“这样吧,我打个电话和香港大学的老伙计、李本莹及岑智明讲讲,卖卖老面子。”刘名远撇了下郑玄麒一眼,想看看他听到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地反应,说着就准备动手去拨电话,“就说我在大陆旅游时结识的一个学生,来香港看我这个老师,有些学问想向他们请教一下,顺便香港大学的旁听证也给我留一个。” 郑玄麒一直注视着刘名远,自然他的一举一动都铭记在心。前世十几年的摸混滚打,这一点刘名远的心思与举动都看不出来,明白不了,那他真的是蚂蚁碰上鸡——活该被雷劈! “老师在坐,学生郑玄麒拜上,因来时急迫,未携六礼束修,唯有------”郑玄麒立即站起身,快步走到书桌前,挺身整衣,恭敬向正坐在梨花雕木太师椅上的郑名远行拜师礼。 “不------好,好,好,哈哈哈,孺子可教!什么六礼束修,孔孟礼节那套,我这不讲究,迂腐------现在都快21世纪了,只要你有这颗心就好,哈哈哈。”刘名远口上说不,可身体却端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伸出的手早就缩了回来,双手搭在大腿上,理所应当地接受了郑玄麒这一拜师礼,之后,便咧着嘴巴继续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