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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帝国的疯狂!对五国宣战诏书!

    五十二、帝国的疯狂!对五国宣战诏书!

    五十二、帝国的疯狂!对五国宣战诏书!

    当这一天傍晚出宫退朝,坐上自家轿子的时候,文华殿大学士,三朝老臣费立国依然是一脸的恍惚和失神,走起路来既像是踩高跷,又像是在梦游,若非有随从仆人搀扶,只怕是一直掉进水沟了都没反应!

    没办法,今天在朝堂上所经历的风云突变,实在是对他的精神打击太大了!

    皇上被满洲亲贵忽悠,不听自家谏言,不顾京畿纷1,一心对西洋、东洋列国开战来挽回颜面,这是其一,但也仅仅是让费立国感到忧心忡忡罢了。而之后的展变化,才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饶是以费立国大学士久经宦海沉浮的丰富经验,事先也万万不曾想到过,貌似轻狂无知的庆王和他手下这些初入官场的满洲亲贵头,居然能使出这样移接木的缺德招数!

    ——在依靠众议彻底压倒了他的主和声音之后,于朝堂之上大获全胜的主战派领袖庆王殿下,居然又把他费立国这个主和派领袖高高捧起,举荐为江东征讨行营的最高统帅!

    这是在坑爹吗?这是在坑爹吧!这一定是在坑爹吧!!!

    面对如此诡异的建议,不要说被举荐的费立国大学士,就连康德皇帝和边上的文武百官,也都是脑筋搐,一头雾水,无法明白庆王为何不肯争夺兵权,而是要把一场功劳送给主和派?

    不想那位庆王殿下却是振振有词,摆出一副大公无sī的脸面,慷慨jī昂地对皇帝陛下启奏道:

    “……古人有云: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臣弟深受皇恩,越级迁至此辅政大臣之位,素来知晓凡事应以国家社稷为重。虽然之前与费大人稍有不睦,也都是为了公事上的争执,并无任何sī怨。

    本来,既然此次征讨洋人,彰显朝廷威风之战,乃是臣弟一力主张,就该亲身挂帅上阵,为皇上排忧解难。只是臣弟虽然常被人说成是年少轻狂,但也自知见识粗陋、阅历浅薄,既难以震慑骄兵悍将,也不懂点兵布阵,更不知钱粮调拨,实在难以担当此等重任。

    而费大人乃是三朝老臣,shì奉历代先皇四十余载,其资历之深,德望之厚,满朝文武无人可以比肩。昔日曾督师出镇徐州、淮南等地,讨伐叛逆与北虏,屡立功勋,并非不知军事之人,又甚合以文御武之旧例,实在是最佳的督师人选。臣自度不能以sī心坏国事,故而在此厚颜举荐,还请费大人见谅……”

    听到庆王如此一身正气的说辞,朝堂上先是肃静了片刻,随即便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符合声。

    “……臣附议,庆王少年老成,深知国事艰难,为国举贤不顾恩怨,实乃朝廷楷模!”

    “……臣也附议,有费大人这等经验老成之辈坐镇中军,定能旗开得胜,不负皇上厚恩!”

    “……费大人虽然过于持重保守,但也是忠心可嘉,值此国战之时,应该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

    而被举荐的费立国本人,却在最初的一番晕头转向之后,渐渐地琢磨出了一些门道。

    说穿了,他费立国知道那些满洲亲贵们没本事也没胆量领兵打仗,可诸位满洲亲贵们自己又何尝不知?别看他们一个个在朝堂上说得大义凛然,恨不得立即提枪上马,为国浴血厮杀。但若是真要这帮八旗子弟去充先锋,只怕是立即就要告病的告病,请假的请假,绝对没几个人肯去。

    在这种情况之下,最好的对策就是只说话、不做事,避免自曝其短,惹出罪责。顺便再找一个能办事的家伙顶上来,至于先前的政治立场,则是完全无足轻重的事情。

    如果他费立国在前线打赢了,顺利扫平了上海的洋人,庆王他们在后方自然也少不了赞画举荐之功,深知还能成就一番相忍为国的佳话。若是不幸在疆场上出来什么篓子,也都是前线的这个主和派统帅无能,不肯用心做事,主战派的责任却能够撇清得一干二净——基本上就是摆明了高调我唱,送死你去!

    这可真是把没事不做,有事也不做的中庸宗旨,彻彻底底地挥到了极致啊!

    当想通了这之后,费立国立刻就忙不迭地要推辞这一任命,可庆王又哪里会让他如愿?

    于是,在皇帝的授意之下,四位军机处大臣便先进行了会推,先是一个三比一,否决了费立国的避战议和主张,然后又是第二个三比一,给费立国硬是挂上了帅印!

    这班朝臣果然是一个赛一个的腹黑——高调我唱,送死你去!坑爹得不能再坑爹啊!

    到得此时,费立国大学士已是无法可想,就连立即请求告老辞官,也会被视为是居心不良、不肯为朝廷尽忠的表现,从而触怒龙颜,在官场上也得不到任何声援。

    所以,他只得俯叩谢皇恩,表示愿意挂帅出征……至于这仗究竟该怎么打,还是以后再说吧!

    不管怎么说,与其让一帮年轻冲动的头贸然执掌兵马,轻佻出战,把国势进一步折腾得不可收拾,还不如顺势把它掌握在自己手中,多少还能更加放心一些。

    想到此处,费立国大学士不由得抬手以袖掩面,无限哀怨地长叹了一口气,而原本充满了各式纷至沓来的思绪,几乎一片hún沌的苍老头脑,却也随之恢复了几分清明。

    于是,他随即便伸手从颠簸的轿子上掀起窗帘,略微探出脑袋,想要透一透气。

    由于本日的朝议拖得甚久,此时官轿尚未回府,在半路上就夜色已深。一片幽蓝的苍穹之中,明媚的月色甚是皎洁,如银瓶流水般的光华倾泻下来,让拂面的晚风里也带上了几分凉爽之意。无数星星镶嵌着碧空,好似摆设在黑色天鹅绒底座上的钻石,璀璨闪亮,令人目不暇接。

    而轿子前方仆役们提着的四盏灯笼,映红了黑沉沉的青石板道路,也映照得路边那些府宅忽明忽暗、影影绰绰,就如费立国大学士此时的心情,既有一切尚在掌控的安慰,又有着对时局动d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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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的上海,依然沐浴在夏日骄阳的毒辣余威之中。

    一颗让人无法直视的巨大火球,明晃晃地挂在天穹中央,四周没有一丝云彩的遮掩。焦灼的光线直接凌空投射下来,让人仿佛感觉有**个太阳在一起炙烤着自己,好似置身于大蒸笼一般汗如雨下。

    天地之间的许多景物,都在蒸腾的热气之间显得扭曲变形,甚至泛着闪亮的白光,让人看得双眼,头脑犯晕。纵然有风刮起,但吹到身上依然燥热难当,丝毫感受不到半分凉意。

    在“秋老虎”的这般逞威之下,所有人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就连路边的草叶树木也都是蔫蔫的,行走在布满灰尘的夯土大道上,一杯水翻在地上,转眼间就没了踪影。汗水从梢间流淌出来,也是很快就给晒干掉,让人感觉自己满身满脸都黏糊糊的,实在是很不舒服。

    而在更远处那些只剩残垣断壁的荒废村落,更是到处都可以闻到在酷热的天气里腐烂的尸体的臭味,随时可以见到饿狗撕啃尸骸的惨状。

    站在散着土腥味的河堤上,眯起在烈日曝晒之下酸涩的双眼,菲里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后悔,若是有选择的话,他绝不愿意在这种天气里出来勘察地势,预备防务,而是更想要缩在凉风习习的精灵树屋之内,一边慵懒地躺在凉席上,一边品尝着美味的果汁刨冰。

    但很遗憾的是,自从他在昨天接到了出访帝都金陵的信使,一路紧赶慢赶带回来的这份文告之后,短时间内就要完全与“悠闲”这种东西绝缘了。

    ——作为对五国最后通牒的回应,翔龙帝国竟然立即就来了宣战诏书!

    “……我朝定鼎中原三百年来,深仁厚泽,凡远人来中国者,列祖列宗,罔不待以怀柔。昔日准许彼等互市,并乞在我国传教。朝廷以其劝人为善,勉允所请。诸国洋夷趁势入境,近二三十年来,恃我国仁厚,一意拊循,乃益肆嚣张,欺凌我国家,侵犯我土地,蹂躏我人民,勒索我财物。朝廷稍加迁就,彼等负其凶横,日甚一日,无所不至。则欺压平民,大则侮慢神灵。

    我国赤子,仇怒郁结,人人yù得洋夷之级而甘心。此乃前番义民攻打租界之由来也。虽遭洋兵屠戮,朝廷仍不开衅只求柔服远人,至矣尽矣。彼等不知感jī,反而大肆要挟,昨日竟公然来照会,令我偿还巨额银两,且退出松江一府,任其为所yù为。此危词恫喝,意在肆其猖獗,一时震动畿辅!

    须知平日j邻之道,我未尝失礼于彼,彼自称教化之国,乃无礼横行。专恃兵坚利器,自取决裂如此乎?朕临朝当政数年来,待百姓如子孙,百姓亦待朕如天帝。况慈圣中兴宇宙,思德所被,浃髓沦肌,祖宗凭依,神衹感格,人人忠愤,旷代所无。朕令涕泪以告先庙,慷慨以誓师徙,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古,孰若大张挞伐,一泱雌雄?连日召见大臣工,询谋佥同。近畿及江南等省,义兵同日不期而集者,不下数十万人,至于五尺童子,赤能执干戈以卫社稷。

    彼尚诈谋,我恃天理;彼凭悍力,我恃人心。无论我国忠信甲胄,礼义干橹,人人敢死;即土地广有万余里,人民多至三万万,又何难翦彼凶焰,张国之威?其有同仇敌忾,陷阵冲锋,抑或仗义捐资,助益饷项,朝廷不惜破格懋赏,奖励忠烈;苟其自外生成,临阵退缩,甘心从逆,竟作内j,即刻严诛,决无宽贷。尔普天臣庶,其各怀忠义之心,共泄神人之愤,朕有厚望焉!”

    ——魔教暴徒成了义民义兵,而受攻击的租界方面则被说成是主动挑衅,那笔五千六百万两银子的债务,更是一字未提……本文和朝廷的很多诏书一样,都是充满了通篇的颠倒黑白。

    虽然这份康德皇帝的御笔圣旨,与其说是外j上的宣战文书,倒让人感觉更像是对内的战争总动员令,但无论如何,这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翔龙帝国朝廷拒绝了五国联合出的最后通牒,甚至拒绝了进一步的多边磋商和谈判,而是决定直接用武力和战争来解决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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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翔龙帝国如此jī烈的反应,在上海公共租界的各国势力,一下子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就连原本一直在上蹿下跳,叫嚷着要进军帝都示威的哈鲁阿王国领事安东尼奥,一时间也同样失声了。

    在之前的谈论对策过程之中,各国领事虽然处境有些狼狈,但心中仍旧隐约抱着一种债主对欠债人的优越感。纵然是进军帝都,说穿了也就是摆个姿态,并没有真正想要颠覆这个帝国的意思——先是各方面力量都远远不足,根本无法进行侵攻作战;其次,则是在打倒了帝国朝廷之后,又该找谁讨债呢?

    因此,当派往南京的使者被割掉一只耳朵,哭哭啼啼地放回来,并且带来了康德皇帝的宣战诏书之后,困居浦东的各国领事,还有新任的耐色瑞尔远东舰队司令和东瀛岛国女摄政大臣,霎时间统统都傻了眼。

    在一场1糟糟的紧张磋商之后,众人先是宣布建立领事团,以便于在危机之中采取统一对外立场。但接下来就很扑街了——出于对战争的恐惧,领事团甚至不敢同样用直接宣战来回应,而是又写了一份“……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奉劝大金当局悬崖勒马,勿谓言之不预也”的外j照会,用强硬的文字词句和大幅度缩水的条件,几乎是乞求着想要让外j谈判继续下去。

    然而,尽管有关当局还在进行着最后的和谈努力,但是避免此次战争的希望,似乎已经非常之渺茫了。

    恢复和谈既然已经希望不大,布防备战的工作自然就必须尽快被提上日程。因此,面对着残破的城市,空dd的弹yao库,以及严重匮乏的各类补给和更加匮乏的兵力,菲里.泰勒上将在此期间更是焦头烂额。

    早已化作一地废墟的浦西租界,是根本守不住的了,在战前就被果断放弃。但即便能够依托黄浦江组织防线,仅有的两千杂牌兵马和两千豺狼人奴隶兵,还是显得捉襟见肘。因此战场最南端的金山卫地区,菲里只能j给了跟着祥瑞号前来,刚刚离开嵊泗列岛抵达上海的翔龙革命党,让他们在此就地成立“革命政fǔ”,招揽各路徒子徒孙,准备抵御翔龙帝**和魔教暴民的攻击。

    而租界方面的四千兵力,则是沿着黄浦江一线分散布防,在东岸设立炮台和掩体,并且在江水内投掷或真或假的水雷,避免敌人渡江强攻。还有位于黄浦江出海口的淞沪炮台,也被加强了防护和炮火。

    除了己方紧锣密鼓的备战工作之外,为了刺探敌情,了解这个敌人的军事组织结构,菲里还让人找来了李华梅提督。但李华梅虽然与大金水师jī战多年,但毕竟不是朝廷之中的人,多少有些认识不清之处。为此,她又引荐了前任内务府大臣、大内总管,如今的阉党魁雅易安雅公公。

    然后,菲里便从雅易安公公的口中,初步简略地了解了一番这个千年帝国的军事机器,及其实际运作方式……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感觉——无比的荒唐和惊悚!

    “……也就是说,这位皇帝目前正养着一支完全不能打仗的禁卫军、近百万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远房亲戚、六十万只存在于纸面上的幽灵军团,还有一伙成天想着如何让政fǔ税收断绝、财源崩溃的阴险官吏。”

    还没彻底听完雅易安雅公公那一系列繁琐而又冗长的具体介绍,菲里.泰勒上将就已经忍不住瞠目结舌地叫嚷了起来,“……可是他不但没有丝毫整顿军备的意思,反倒把最后几支稍微象样一点的边防军统统解散,并且极为天真地希望老百姓在承担沉重的赋税徭役之外,还要自费自愿自觉地主动帮他保卫帝国?我的天啊,居然会有如此疯狂的逻辑……他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对此,雅易安公公只是随手打了个响指,他身后一位戴着圆圆眼镜的太监,便着一口娴熟的费伦大6通用语,对菲里回答道。

    “……这个么,主要还是出于稳固皇权的考虑,既然自己手中最可靠的刀枪已经烂透了,并且看起来似乎没办法让它再次变得锋利,那就索xìng把其它所有的刀枪都给折腾得更烂更糟糕。按照租界里那些国际观察家的权威说法,皇帝陛下就是在用自毁国防的笨办法,来消除地方挑战中央的威胁xì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