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集 市

    天还没亮，贝贝监测到母亲起床，顾宝被叫醒，揉着眼睛刚走出去，梨花也起来了。母亲出去找同村的顾三爷，要拿去集市卖的东西太多，需要搭乘顾三爷的驴车。

    母亲和梨花做的绣活儿就装在一个提篮里，很轻，主要是昨晚熬夜制作的熏鱼干和养在木盆里的鱼虾，因为顾宝偷着给掺了空间里的水，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梨花烧火蒸馍，顾宝里外溜达一圈，找了个挑水的活儿，答应梨花半桶半桶的挑，叫二郎领路去井边挑水。把梨花的话丢一边，信心满满的打了两桶水挑回去，无奈力气是够了，技巧不够，到家里的时候，洒得就只剩半桶了，梨花还给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笑得顾宝老脸发红，这也算错有错着，淡定，淡定！

    来回挑了四趟，把水缸挑满，梨花的馍也蒸熟了，就着昨晚吃剩的鱼汤热了热，泡着吃了两个馍馍，刚把最后一口馍吃完，筷子都还没放下，就有人在外面叫，驴车来了。

    顾宝忙扔下筷子出去搬装鱼的木盆木桶。赶车的顾三爷按照辈分，顾宝得叫爷爷，依着母亲的吩咐叫了人，几人合力把一只木盆，三只木桶抬上车，盆里的大草鱼，灵活的甩了下尾巴，溅起一些水珠，顾三爷笑着道：“还以为昨日你家大郎只是带着小孩子玩耍，想不到收获还不错。”

    “大郎也是被家里的情况逼的，又忘事了，只能先带着弟妹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我贴补家用。”

    母亲笑着，顾三爷点点头，摸着胡须赞许的看顾宝一眼，顾宝很想给个羞涩的笑容，不过演技不过关，最后只是微笑，得到一个比以前沉稳许多的评价。

    把二郎、梨花、荷花抱上驴车，扶着母亲坐上去，顾宝自己跳过去跟顾三爷坐在前面，慢慢的跟顾三爷攀谈起来，打听关于集市的信息。

    顾三爷只以为他是忘事后小孩子好奇的心理，兴致颇高的讲个不停。顾三爷赶集多年，见识颇多，口才便给，听得三个孩子兴致勃勃，连打瞌睡的荷花也醒了，顾宝也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这个集市并不是顾宝以为的几个村庄的临时集市，而是真正的县郡集市。顾宝一行天刚亮就出发，也要到中午才能赶到。难怪早上出发的时候，顾三爷会建议拿些干草盖在木盆木桶上，这是为了防止鱼儿被晒死。

    一路说说笑笑，二郎一路倒是兴高采烈，荷花轮流在母亲和顾宝的怀里很是满足的睡了一觉。快到城门，远远看见排了一条人龙，顾宝叫贝贝探测一下。贝贝很快就告诉他：“宝哥，严查的是出城的人，进城的查的很宽松。”

    跟着队伍，轮到顾宝他们时，守城官兵随意的掀开木盆上盖的草看了看，又掀开木桶上的草，待看到桶里的虾时，脸上闪过贪婪，随手抓了两条鱼干扔进嘴里，问道：“你们是哪个村的？来干什么？”

    顾三爷道：“回官爷的话，草民等是顾家庄的，来赶集的。”

    “顾家庄的，知道了，这鱼干做的不错。”

    “谢官爷赏识。”

    顾三爷很自觉的抓了两把鱼干递过去，那人满意的点头，叫来旁边的伙伴，鱼干兜着，又把大手探入木桶，叫旁边的小兵脱下铠甲帽子，抓了两把虾放进去，小兵抱着帽子，拉着衣兜，笑眯眯的跑远。

    顾宝眯眼看着不说话，感觉手掌被人抓住，低头看了看，是顾三爷粗糙的手掌稳稳的抓着他。顾宝冲顾三爷笑笑，如果他真是十五岁的年纪，说不定会冲上去，可他的灵魂是二十五岁的灵魂，在有老有小的情况下，不可能莽撞的冲上去，无法承担后果的热血，说白了就是冲动莽撞，与志气无关。

    有惊无险的进城，好好地半桶虾，只剩下一半。顾三爷看着叹息：“这东西很是难得，在集市上能卖出好价钱呢，可惜了。不过，民不与官斗，只能忍了。”

    顾宝朝顾三爷露出真诚的笑容：“谢三爷爷帮我们应对，没事的，我能想开。”

    顾三爷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出来，点点头，道：“少年人就是要学着稳重些，大郎是家中长子，你家一家大小如今都指着你呢，尤其重要。”

    “我知道的。”

    在空的地方搬下木盆，母亲去交绣活儿，叫梨花跟顾宝一块儿卖鱼。顾宝问了一下物价，开始摆摊。吃的东西在气味儿上比较占便宜，老远就能闻到鱼干的香味儿，刚摆开就有人上前问价。兄妹几个停止说笑，兴高采烈的开张。顾宝按照母亲说的价格，负责讨价还价，梨花负责秤量，二郎在一旁帮着装鱼。

    隋末天下大乱，无数百姓因战乱、匪乱流离失所，农业产出严重不足，物资紧张，基本上来卖东西的生意都不错。河东郡临近京城长安，治安还算可以。要不是今天在城门来了那么一出，有时候顾宝都会错觉只是穿到了一个贫穷落后的小村庄，并不是什么乱世。

    大鱼没几条，顾宝他们的鱼，因为掺了空间水的缘故，比别人的鲜活，卖相也好，生意还不错，很快大鱼就卖完了，鱼干也卖了一小半。

    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怕荷花乱跑，梨花赶紧把她拉过来，准备背背上。顾宝制止她：“我来背吧，你背人家会笑话你蚕豆背豌豆的。荷花也要大哥背吧？”

    “大哥高，大哥背！”

    荷花为了视野问题，毫不犹豫的选择让顾宝背。梨花笑骂她一句小叛徒后，便兴高采烈的继续卖东西。

    “这些鱼不错，刚打上来的？”

    兄妹几个正说着话，有人来问了，连忙停止闲扯，专心生意。梨花有点怕羞，有人搭话问价都是顾宝在回答，这算是发挥了他的所长，从小受现代教育长大，答几句话并没有什么难的：“大哥好眼光，一眼就看出这些鱼新鲜。怎么样，来两条？”

    顾宝眉目清秀，长相肖似母亲，笑得时候，眼咪咪的，看着十分亲切，容易让人产生友好之感。来人笑道：“如果价钱合适，你剩下的鱼，我全买了也成，包括这小半桶虾。”

    感情是大客户来了，顾宝眼睛更亮，很是殷勤的跟人讨价还价起来，顺便旁敲侧击的打听来人的身份，原来是酒楼的采买管事，姓孙。

    你来我往的说了半天，顾宝说了无数的好话，把自家的鱼夸了又夸，终于敲定生意，顾宝很是殷勤的道：“孙大哥，我是顾家庄的，这鱼不止新鲜，味道还十分的鲜美，你买回去试试，如果觉得小弟没骗你，欢迎你继续订购，咱们还是这个价格，如何？”

    来人笑笑，并没有被顾宝几句好话就忽悠得找不到北，显然十分静明，点头道：“如果真有你所说的美味，我定会到顾家庄寻你，与你做成这笔生意。”

    “行！孙大哥回去做出来吃吃看就知道小弟是实诚人，从来不骗人。来，孙大哥，麻烦你带路下，小弟帮你把鱼送过去。”

    孙管事很是为顾宝的机灵满意，点头提着装虾的桶在前面引路，顾宝把荷花交给梨花，扛起木盆跟着，脑里还在跟贝贝交流：

    “贝贝，大话我可吹出去了，空间水泡过的鱼，真能有你说的那么好吃？”

    “放心吧，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