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委身潜伏报社
宋驰从小就患有自闭症,社交能力较弱。病情轻得时候,会一天不理人,人也是昏昏沉沉的。而病情严重的时候,会长达一个多月不理人。 大学毕业后,宋驰就待在家里,不愿出去找工作。后来mama和大伯找了一位大师算了一卦,说这个孩子其实内心善良,他可能是有什么阴影,才会固步自封。宋驰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大师建议,可让他做一些与文字有关的工作。 后来在大伯周渝成的帮助下,给宋驰找了一份图书管理员和报社校对的工作,让他自己选择。宋驰想了想,就选了报社校对的工作。 宋驰重生之后,每天得去报社上班。谁都知道校对工作异常枯燥,但自己还不能违拗家里人的意见。 《法律与道德报》报社,坐落在文化气息浓郁的BJ西路上。一幢西班牙式的三层小洋房,灰墙红瓦,像抗战时期的碉堡枪洞。进入大门的两边,是两坛赏心悦目的花草。在满是烟蒂的土壤滋养下,长势喜人。 这幢小洋房一共有三层,底楼为前台及会议招待室,二楼为校对、发行与广告部,三楼则是编辑部与行政部。宋驰在二楼办公,他是一名担任错字、别字、漏字、失字等文字识别工作的校对员。 每天早上,宋驰总是9点赶到公司,然后在诸多天猫、一号店、京东、易迅等快递包裹中,费力地翻找到打卡机。按下食指上的指纹,听到“嘟”一声,宋驰算是打卡成功。 他总是坐地铁上班,开着100多万的路虎出来,显得太过高调。 报社的校对组,算上宋驰这个刚做了两个月的新人,一共有4个人。组长为何海波,人称何佬,前两年从总编的位置上退休,再被报社返聘担任校对工作。 何佬在《法律与道德报》创刊时就担任编辑,乃是元老重臣,在报社中德高望重,人脉极广,虽手无实权,但连社长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他知识渊博,为人和蔼,从不乱发脾气,毫无半点架子,就是偶尔会贪些小便宜。 七叔原名叫黄昊,今年已经65岁了,在国外的儿子一直劝他早日退休,颐享天年。可这个老头子脾气倔得很,思想很传统。这在现在人看来,则是迂腐、外加冥顽不灵。他并不在乎钱与报酬,只为了能发光发热,再为这个社会,做些力所能及的贡献。七叔身体不大利索,有心脏病、肺病、胃病、胆囊炎、心血管病、胆结石等一系列三十多项病,每天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他还有一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健忘。 每当他借钱的时候,同事们都瞬间忘带皮夹子了。 校对组里唯一一位女性,大家都管她叫孙二娘,真名孙虹。她的一生极富传奇色彩,早前是报社食堂里做馒头的,后来报社改制,取消了福利食堂。在上岗安置工作中,她自称有美国哈佛大学函授硕士证书,再加上她能说会道的忽悠功力,领导两眼一黑,就让她去了校对组。 事后证实,美国哈佛大学的证书,为塞班岛上的哈佛大学。学校的招牌,直接挂在椰子树上的。 孙二娘在报社,人缘不错,但就是比较爱慕虚荣,说话有时比较势利。她总说自己家,搬迁前是住徐汇宛平路的,属于“上只角”。还说自己“上面有人”,表弟是某国企大领导,表姐是局级干部。她还自称收养过许多流浪狗、流浪猫,只是这些猫狗最后的去向,一直下落不明…… 宋驰像往常一样,到办公室后,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通常这时,桌上已经放着厚厚一叠黑白校对稿了。 一份报纸通常由记者采访、写稿,然后编辑选题,之后通过流程交给设计部,由美编排版出样稿。然后打印出的黑白样稿交给校对组,查看有没有错别字、标题对不对、政治导向是否有错误等问题。 校对一般以删改为主,很少主动添加内容。通常校对工作要过两次,分为一校和二校,最后交给校对组长,也就是何佬再过一遍,等总编签完字,就能交付印厂印刷了。 或许在许多人眼里,校对这项工作,看似有些“多此一举”。但是在行业内部,则是一个细致而又重要的工作,万万不可缺失。一名好的校对员相当于球场上的守门员,为报纸的顺利出刊,牢牢把好最后一道关。 细致在一定程度上也意味着枯燥,校对工作最重要一点,就是要尽量避免差错。宋驰每看半个小时的稿子,都会拿出眼药水,左眼滴一滴,右眼滴二滴。 报纸的排版,由于读者的习惯性阅读,通常把图片放在左边,而文字排列在右边。这样在校对的时候,右眼的疲倦度会比左眼要高,所以对右眼的防护要加倍。 今天要校的稿子特别多,一上午根本就没停歇过,宋驰马不停蹄地看着稿子,直到临近中午,这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宋驰心想,自己重生和之前,好歹也是一个威风八面的警察。现在倒好,成了一个闭门造车的校对。这份无聊的工作,简直要把自己搞死了。 这时孙二娘从一旁的椅子上凑上来,关切地说道:“宋驰,中午吃饭呢,千万别去那家苏州汤包馆吃啊!” 宋驰放下手中的稿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难道他们家用的是地沟油?” “用地沟油倒好了,我现在这个肠胃,不吃地沟油,反而不舒服了。”孙二娘故作神秘的小声说道:“我昨天中午在那里吃饭,邻桌的一个顾客,皮夹子莫名其妙被人偷了。” 这种小吃店里各式人等,鱼龙混杂,偷个皮夹子、掉个手机什么的,又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大事。 孙二娘见宋驰有些置若罔闻,接着道:“这事太玄了,我就坐在那人边上,他点的是扬州炒饭,皮夹子就放在桌面上。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皮夹子就没了,好像长了腿一般。你说邪门不邪门?” 很快孙二娘的话引来了共鸣,七叔也走过来印证道:“那家店经常有人被偷东西,上周编辑大山,吃饭时手机放在桌上,也是在眼皮底下被偷了,而且当时还报了警,怎么查都查不到,你说怪不怪?” 桌子上的皮夹子与手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翼而飞?如果真是有人偷窃的话,那么这个小偷的偷技,可以说是神乎其技了! 孙二娘与七叔说得如此绘声绘声,对宋驰来说,也是一番好意。“谢谢提醒啦,我听二娘的话,今天中午就到别的地方吃了。我只怕我自己皮夹子里的这点钱,小偷还看不上哩!”说完,便自嘲自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