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共识
,嫡暴 君子恒垂下眼帘,眸里倒映着一把威挟着他性命的利刃,锋利明亮的刀片闪着骇人的寒光。 那纤细修长的手指便执着这样造型奇怪不知名的利刃,历经太多的陷害,见了太多的邪念,故而她才变得这般草木皆兵么? 何况他确实有可疑之处。 连他自已都未能想明白,自从晴晴死后,他向来秉着自扫门前雪的处事态度为何会在遇到她之后,频频破例。 君子恒眸中的冷渐渐释下,正想说些什么,却教一个叫唤声止住了。 “公子!” 一声惊呼令他与白青亭同时转眸望向发声处。 小三拿着披风回来,却一下桥便看到此情此景,惊得他大喊一声后便大施轻功,不到两息间他已到两人面前。 正想出手,却让君子恒一个手势给止住了,小三不解唤道:“公子!” “无事,白代诏不会真的伤害你家公子的。”君子恒对小三说道,又安排着:“你去桥上守着,若有谁人接近,便示警一下。” “可是……” “没有可是!” 小三看了固执的君子恒一会,方不情不愿地移动脚步往赏荷桥走去,却一步三回头的,心里眼底皆是担忧。 小三走后,君子恒对上白青亭的眼。 白青亭毫不闪躲,凛冽迎向君子恒那一双明净的眼眸,他气质温和,本是温润翩翩佳公子,却偏生女相徒增几分柔软,肤色白皙,鼻梁高挺,眉峰凌角分明,薄唇红似滴血。 这张脸的颜值有多高有多诱人,不言而喻。 她也才发觉,她是头一回这般细致认真地看他。 听闻过有关他许多的传闻,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的行事准则。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这样的一个男子是为了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 白青亭催道:“说!” 君子恒一字一句道:“倘若你能说出,你为何要设套让皇商李森李林两父子钻,继而让李氏三族全灭的缘由,我便告诉你为什么。” 白青亭小嘴微张,突来的形势反转让她手中的手术刀不禁往下一压。 就像是本来以为被藏得妥当严实的黑暗,突然被她从未想过的人赤裸裸地被暴晒在阳光底下。 虽不至于体无完肤那般严重,却也足以令她的手抖上几抖。 君子恒颈脖即时见血,他皱起眉看着她,“我不会与你为敌,相反地,你不慎留下的细微痕迹我皆帮你清理得一干二净,无论宫里宫外。你也不必担心,只要你我的立场不对立,我便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 白青亭慢慢放下手,手术刀也随着远离了君子恒的颈脖。 远在桥上的小三看到这一幕,终于把心放下。 可转眼一想,白代诏可以将刀子贴到自家公子颈脖第一回,难免不会有第二回。 想着,小三的心又半提了起来。 “好,只要你我不是敌人,那么我不会问你缘由,你也不要问我缘由。”白青亭拾起被小三丢在草地上的厚披风,披上系好带子,将自个冷得发颤的身子包得密不透风。 君子恒应道:“好。” 不得说不能说的缘由。 她有,他也有。 权衡之下,二人毫无意外地达成共识。 “给我。” 他将从头到尾被紧紧攥在手心里的香囊递还给她。 接过香囊时,她不经意抬眼,触及君子恒颈脖处渗出的血丝。 白青亭微微低首,心里有些微的愧疚,她轻声说道:“对不起……谢谢!” 对不起,她伤了他。 谢谢,他帮了她。 君子恒目送着渐渐走远的白青亭,直到他看不到她的身影。 好像每次见到她之时,她都是背脊挺直,容色不惧,生死不顾。 即便刚从鬼门关转回来,身形狼狈,那一身唯独干爽的披风下包着的娇躯也坚韧到不可思议。 他抚上被她微微划伤的颈脖,看着指腹沾着的血丝,不禁嗤笑一声。 也不知是在怎样的环镜中成长,方造就了这样一个胆大妄为的姑娘。 “公子?”小三唤着凝视那一抹渐渐走远的娇影的自家公子,心里觉得白代诏太危险了,想着他之前把她当主母来看待是不是错了? 君子恒头也未回,“去采些灵香草。” “啊?” “采完后送到清华阁。” 小三这回听清楚明白了,应了声是后便颇为哀怨地转身向那一片绚丽紫色走去。 走了几步后,他回身说道:“公子,你的伤……” 君子恒道:“我自已来,快去。” 小三只好再回个身,继续往目标前进,心中愈发哀怨了,公子真是栽在白代诏手里了! 栖鸾宫里,皇贵妃莫问心正在大发雷霆。 她身着艳红宫装,并非只有皇后可着的大红而是玫红,却一样穿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唯我独尊的气势。 她梳着孔雀开屏髻,发耸竖于头顶,梳成椎髻,用珠翠制成孔雀开屏状饰于髻前,显得雍容华贵。 相较于皇后平日倾向飘逸大气的装扮,她更喜好于端庄持重。 只是她五官精致,生就一张瓜子脸,眉目间不笑自媚,纵她再怎么妆点,也逃不过言官口中的魅惑妖颜。 莫问心满脸怒容地站于栖鸾殿中鸾座下的垫榻上,绣着彩鸾的高翘锦履因着她震怒的重踩而微微颤动,身上的对襟玫红齐胸的长襦裙更为她本就不可方物的魅颜增色不少,即便怒容亦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母妃息怒!”三皇子龙纹跪于殿中,向来清冷的俊容此刻布满愁云:“儿臣也未曾想过,原本以为这白青亭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在两个杀手水下围绞之下定能将其活活溺亡。如此一来,她救不了龙瑕又赔上自已性命,事后父皇就是查也查不出什么来,龙瑕只能定个不慎落水而亡,白青亭也是救人不成反被溺亡的定论,却不想……” 龙纹还未为自已辩解完,莫问心已是气极,她随手将鸾座右侧高几上放着的一个茶盅狠狠丢了过去。 锵的一声,茶盅瓷片四溅,茶水四洒。 莫问心怒道:“未曾想?你想不到之事多了!身中媚药还能在四面环水的观水榭中安然逃脱,这样的人岂是区区一介弱质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