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恸哭
“在哪？”方天佑连忙问道。 “在那边。”施小灵指着营地的另外一个方向，说道。 “谢啦。”方天佑道了声谢之后，便朝着施小灵指的方向跑去。 而施小灵看着方天佑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解之色。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方天佑这么紧张，上次面对封门村的人头树和昨夜百鬼夜行时，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而方天佑顺着施小灵手指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知道沈凌雪没有出营地之后，他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当方天佑跑到营地边缘时，便看到了沈凌雪的身影。 修长的身影，在篝火的照耀下，拖出一道很长的影子，伸入黑暗之中。 她背对着方天佑，坐在篝火旁，怔怔地看着前方。 “怎么了？”方天佑走上前，坐在沈凌雪边上，问道。 “没事。”沈凌雪眼中满是闪避之色，不敢看方天佑的眼神。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我特地来安慰你的。”方天佑坐在沈凌雪身边，说道。 “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么？”沈凌雪说道。 “不能。”方天佑说道。 沈凌雪抬起头，诧异的看了眼方天佑，没有说话。 “我得保证你的安全。”方天佑继续说道。 “保证我的安全么？”沈凌雪深深地低下头，喃喃低语道。 “是的。”方天佑说道。 “可是，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沈凌雪问道。 好似在问方天佑，又好像在问自己。 方天佑很显然知道沈凌雪指的是谁，说道：“没什么区别吧。” “那为什么……他们死了，明明是我的错。”沈凌雪冰冷的神色里满是痛苦之色。 “明明是我太过急躁，非要强行入谷，这才害死了他们。” “为什么他们死了，我却活着？” 沈凌雪自顾自地说着，声音越说越大，最后近乎是吼着说了出来。 “为什么……” 沈凌雪痛苦的闭着眼睛。 “为什么，我连他们的脸都记不清楚。他们就这样为了一个连他们名字样貌都不记得的人死了。” 沈凌雪眼泪夺眶而出，说道。 方天佑不禁一愣，他从未见过沈凌雪落泪，他曾经一度以为，沈凌雪是不会哭的。 “我现在一闭上眼睛，满眼就是那个弟弟，狰狞着问我，他哥哥去哪儿了？为什么你要害死他？” 沈凌雪捂着脸，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别难过了。”方天佑轻轻地拍了拍沈凌雪的后背，说道。 而沈凌雪则是一下子扑进了方天佑的怀里，感受着柔软的身体拥入怀里，方天佑不禁身体一震，却没有起丝毫的邪念。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软弱的沈凌雪，除去了防守，只剩下一片柔软的沈凌雪。 “我会为他们报仇的。”方天佑说道。 方天佑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对那两人的死亡，其实心境的波动并不大，从小在深山中长大，他早就习惯了。 在他眼中，所有生物的死亡，都是平等的。 所以，他心中只是为那两个死去的人感到惋惜，毕竟这么年轻，就死去了。 而且，是暴尸荒野，由于走得急，连他们的灵魂都没有来得及超度。 估计隔两天，便会化作游魂野鬼。 方天佑低头看了眼埋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沈凌雪，心中不由闪过一丝心疼。 他也对沈凌雪彻底改观了。 原本以为，沈凌雪是个坚强的人，现在看来，沈凌雪的坚强，就如同乌龟一样，为自己套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看上去百毒不侵，坚不可摧，但是只要除去那外壳，便只剩下一颗柔弱的内心，和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 这外壳，估计也是因为那个诅咒的原因吧。 沈凌雪扑在方天佑怀里，哭着哭着，便枕着方天佑的大腿睡了过去。 方天佑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沈凌雪身上。 这几天，沈凌雪可算是累坏了，连续两天没睡觉，还经历了这么多的惊吓。 今天又伤心过度，所以才心力交瘁，晕了过去。 方天佑看着沈凌雪微湿的眼眶，皱起的眉头，不由深深一叹。 那两个人的死，责任其实不在沈凌雪，谁也没想到，他们进出那个山谷那么多次都没有问题，就唯独这次，出了问题，而且，还直接导致两人死亡。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方天佑现在也想不出来。 但是，他知道，这两人的死，自己也得背负一部分责任。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提出要进谷破解阵法，他们也便不会死了。 如果自己再坚持一下，利用无人机或者卫星照片，破解了阵法之后，浓雾消散了，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被偷袭了。 而且也就不会分头行动，导致他们被袭击身亡了。 但是，这一切都晚了，人已经死了。 现在，方天佑想做的，就是默默地熬过这一个难熬的晚上，然后，第二天，将他们所有人都送出去，包括玄道子师徒。 然后一个人进谷去寻找陈雨晴。 还有，便是找到那个布置阵法的人，然后为那两个人报仇。 在沉思中的方天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背后，林瑶正站在不远处。 她看着方天佑和沈凌雪，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其实，她早就到了，她看到了沈凌雪扑进了方天佑怀里。 她知道，这不过是沈凌雪在发泄心中压抑的情绪罢了，但是，不知何为，她心中会堵得厉害。 特别是看到沈凌雪躺在方天佑大腿上睡着后，方天佑脱下衣服为沈凌雪盖上之时。 心里更是堵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跑出来一样。 这种情绪，她从小到大从未有过，但是，她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尽管她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方天佑。 爱上了这个满追跑火车的大色狼，超级花心的花心大萝卜。 也爱上了这个关键时候，总是挡在自己身前，对自己说：“我会保护你的。”的超级英雄。 也爱上了那个总是抛下自己，一个人去冒险的大混蛋。 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她不知道方天佑是怎么想的，但是她知道，在沈凌雪心中，方天佑的地位，也是最独特的那一个。 林瑶是个独立独行的女孩，喜欢什么便去做什么。 但是，也就是因为有沈凌雪的存在，她才迟迟不对方天佑表露心意。 因为她知道，无论方天佑选择了谁，对她和沈凌雪都是极大的伤害。 如果那样，她宁愿方天佑谁也不选。 林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便离开了。 而林瑶刚转过一个拐角消失在视野中时，方天佑便回头朝着刚刚林瑶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满是不解之色。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