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武王西征
稍微坐了一会儿，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我连忙坐起身子向下面看去，灯光聚集到了大厅中间的平台上，我知道拍卖会即将开始。 最开始仍旧是俗套的开场白和程式化的寒暄。只是说话的这个人，倒是看上去有些不凡，神采奕奕，气宇轩昂，虽然词汇表达并没有标新立异的地方，但是每每三言两语就总能立刻吸引到你的目光。 这个人叫吴云，用他的话说，就是万里无云的无云，而不是乌云密布的乌云。 吴云先做了一个暖场之后，宣布拍卖会马上开始。 第一件热场藏品，是一件宋代的羊脂玉手镯，起拍价格为四十五万。作为拍卖会的第一件藏品，坐在VIP包厢里的那群人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但是这样的东西，却成了坐在第一层的人们展示自我价值，增加存在感，刷新参与值的一个好机会。 “四十六万！” “四十七万！” “四十七万五！” 我看了看册子上的藏品介绍，觉得这件东西孔雪要是带的话一定很好看，所以我也想试着把这个镯子拍下来，送给她。而且元宵上次打给我的钱，还剩下五十多万。这些钱我也不想留着了，我懒得再和元宵有什么瓜葛，干脆就在这全都花掉。 于是我犹豫了一下，喊了一声：“五十万！”但是话刚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心说，糟了！暴露了！ 果不其然，我刚刚说完，同在第二层的元宵一下就听出了我的声音，霍然起身循声望来。 我把心一横，算了，看到就看到吧！无所谓！我坐在位置上向元宵的方向回望过去，我看到元宵的脸上充满了惊喜和歉疚，抬起右手向我挥了挥手。 此时我的内心五味杂陈，但是却无法挤出任何一丝笑容，只是冷冷的回望着元宵。元宵看到我的反应，慢慢的表情变得暗淡，颓然的坐了下去。 旁边的孔雪看了看元宵，又看了看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把目光收回，心中翻涌。 此时楼下的拍卖会仍在继续，可能是没想到二楼的vip席位也会来抢第一件热场的藏品，一时间众人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吴云喊道：“五十万第一次！” 这时，楼下才有人反应过来，“五十一万！” “五十一万五！” 这时，旁边包房的聂振云信步走了过来，“没想到贤侄，对楼下的小玩意儿也感兴趣？” 我连忙站了起来，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新鲜，拍着玩玩。” 聂振云哈哈一笑，对着二叔说道：“二爷不帮衬一下侄子？” 二胡摆了摆手，“年轻人，就随他玩好了。” “你啊！”卓振云转头对我说道：“没关系，贤侄，你随便叫，这小玩意算咱们叔侄的见面礼了，我送给你！” 我有些意外，这些有钱人手笔真大，随随便便几十万就送人了。我是受宠若惊，连忙推辞，“聂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手里还有点富裕钱，所以想自己趟趟路子，要是钱不够了，我一定再麻烦您！” 聂振云看了看我，点了点头，“好！聂叔给你收底！这镯子一定是你的。”说完，聂振云和二叔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包房。 我问二叔，什么叫收底，二叔告诉我，这荣昌拍卖行自打晚清时期就声名远播，很多珍品就在这里举行拍卖。那个时候，清朝的王公大臣贝子贝勒是这里的常客。那个时候所谓的收底，是这些人一种泡妞的手段。他们会带着看中的女人来参加拍卖，如果藏品中有女人喜欢的东西，就由女人随便叫价，不管拍没拍到，最终都由他们以最高价买回来，送给女人。 而如今这种所谓的收底，分为明收和暗收，暗收指的是双方的协议，就像你和老聂这样的，你先自己拍，你若拍不到，老聂会给你收底。还有一种就是明收。就比如，如果这个时候，老聂亮明了自己要收底意愿，那么这个镯子最后不管成交价有多高，老聂都要以超过百分之十的价格收购。 我一下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就问二叔，“二叔，这有个漏洞啊，要是有人亮了明收，我就直接叫价十个亿，那不直接就把那个人喊破产了！” 二叔笑了笑，“你以为你能想到别人想不到吗？每样藏品，荣昌阁都有自己预估的最高成交价，以荣成阁的百年声誉，这个价格是非常准确的，如果有人叫价超过了预估最高成交价的百分之五十，那么明收作废，改由出价最高的人收购。这样的话，如果有人恶意虚报，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二叔看向下面的大厅，“这里面规矩道道多了去了，想要投机取巧，就会死的很难看！” 我刚想说什么，二叔忽然指了指下面，“你要想拍，就快点，要不没机会了！” 我这才恍然，糟了！把拍卖的事给忘了。此时楼下已经喊道：“五十四万第二次！” 我连忙喊道：“五十五万！” 二叔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你拍这个镯子有想法吧？”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孔雪的方向，此时孔雪也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显然她也想不到我一定要拍下这只镯子的用意。 二叔幽幽的说道：“你小子泡妞真下本啊，什么时候给二叔花钱也这么大方！” 我瞥了二叔一眼，“二叔你就别装穷了，我以前不知道，可我现在知道了，我这点钱在你那都不够塞牙缝的吧！” 二叔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最终这个镯子，被我以五十五万的价格买下。 这一下就花光了我手里所有的钱，这也意味着，之后的拍品再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其实这也没关系，反正我对那些瓶瓶罐罐也确实没什么兴趣。 倒是二叔，花了两百多万拍得了一件略有瑕疵的汝窑天青三足笔洗，我问他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一件残次品。 二叔却笑了笑说：“有时候有瑕疵的东西，比完美的更有价值！”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随着拍卖会的推进，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也是最后一件压轴拍品，就是那件马踏蛇青铜雕像。 在拍卖之前，大厅的投影幕布上放映了一段动画，讲述了这件马踏蛇雕像的背景和来历。 在距今大概三千年之前，周武王曾经带兵西征，在西部荒凉之地，遭遇到了一群未知部落的人的抵抗。但是那个时候的武王大军，刚刚经历了伐纣的战争，正是士气斗志高昂的时候，部落的人没过多久就被击溃，武王大军乘胜追击，一直追进了如今的乌鲁木齐以北的沙漠地带，也就是我国的第二大沙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 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没人知道，只知道最终周武王从沙漠中带回了一样东西，至于这个东西是什么，那更是一个谜。 周武王率兵返回之后，特意命人只做了两个马踏蛇的雕像，上面的马代表了英勇的大周战士，而马脚下的蛇，就代表了此次遇到的敌人。 看到这里，我的脑子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逝，用蛇来代表敌人？总觉得这个比喻有些奇怪啊，会不会意有所指？ 但我没来得及多想，就看到那视频继续讲述，周武王的这次西征，留下的史料极少，极具神秘色彩。关于这次西征的原因和结果，最终只留下了好像偈语一样的两句话，后世人没人能看得懂，只能认出，错空，化尘埃，红沙，复生这样几个词语。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而我此时内心格外震惊，那四个简单的词语，就如同四颗炮弹一样，一下一下的轰击在我的心里。 这四个词，简直就是我们这段时间，祁连山遗迹和海岛古墓经历的精辟总结。我看向二叔。只见二叔的表情也是格外的阴沉和凝重。 我偷眼看向汤家的人，他们的表情倒也差不多。而孔雪轻捂住嘴，眼神中泪光闪烁，身体不住的颤抖，尽管海岛古墓她并没有参与，但是我也能想到她的想法，自然是关于孔叔的。 我没看到袁安和文墨，不过我想如果他们看到这些，同样内心难平。这简直就像是为我们这些人准备的，难道这拍卖会是事先有所准备的？ 这时只听到一楼的吴云，开口说道：“刚才是一段背景介绍，我想大家一定都感触颇深。而且自古传言，周武王在沙漠深处发现了生命之泉。最关键的是，这个生命之泉可不是大家理解的那种，绝对不是民间传说中的那种喝了之后可以长生不死的泉水。”说到这，吴云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很多，他接着说道：“这泉水，可以让死去的人跨越时空，从泉水中返回人间！” 吴云话音一落，在场众人哗然，所有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我急忙转头看向孔雪，只见她身体明显一僵。我又看向二叔，二叔则低头沉思不语。 一楼台上的吴云，指了指身边的藏品马踏蛇，“据说，记录生命之泉位置的信息就封存在那两具马踏蛇的雕像中。而此时，其中一个就摆在大家的面前。我们是舍不得把它砸开看看的，不过在场的各位，如果有幸拍到，也许能找到生命之泉的线索，从而超脱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