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幽冥魔姬
盘古山。 魔歆站在这盘古山一块凸起的荒凉的山坡上，背对着残破的盘古小庙，冷风拂过她的长发，还有身上那一缕长裙。迷雾下是那一抹绝世容颜，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四方，不肯放过这山坡下的一草一木，多少次，站在这里，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日出。 “盘古哥哥，歆儿终究是错了！”一滴清泪落下，落入到尘土之中，仿佛一粒种子，迅速的感染了整个山坡，一朵朵黑色的，犹如九幽地底的彼岸花次第开放，开遍了这荒凉的山坡。 魔歆轻抚着手中那只独特的骨笛，放在嘴边，吹奏起一首远古的乐曲，眼色迷蒙之中，是那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起舞，手里，竹片敲击着一柄巨斧，发出清脆的声响，凄美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传遍四野：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突然，变天了！ 魔歆停止了吹奏，阴郁的眼神，望向了天空。只见整个天空阴暗了下来，无边的血气，阴戾之气慢慢的朝那天际汇聚，那天际的血气越来越重，越来越厚，越压越低，周围的空气也仿佛被抽空了，令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整个世界静悄悄的，刺鼻的血气让人作呕。 突然，一声霹雳，一道闪电将这无边的血雾撕裂开了一道口子，无边的血雾血雨落下，魔歆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缓缓举起了双手，闭着眼睛，全身的毛孔张开，用力的吸收着这地底的黑气，还有天上无边的血气，渐渐的血雨与黑气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几百丈粗的气流，向着魔歆呼啸而来。 魔歆整个身体淹没在这黑暗里，有如抽茧拨丝般的，慢慢的蜕化，再蜕化，就如破茧的蝶，金光大放之后，一个黑衣的女子站在那里，与前一刻的女子，已经是天壤之别。 只见她头上一顶王冠熠熠夺目，一身黑色的霓裳，犹如流动着的熔岩，虽然站在那里，却仿佛整个身子融入到虚无中，飘移不定！ 魔歆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又达到的曾经的巅峰，能够听到，看到，感觉到这一界的每个地方，即使万里外的天地，九天之外的神佛。 “这九州结界终究是破了！”魔歆抬头望了望天，眼中已是无悲无喜。 白矖带着四大妖王终于跳出了九幽塔，重新站上山顶的那一刻，白矖感觉到了自身的不同，她发现自己全身的真气犹如脱缰的野马般，纷至沓来，运转自如，就好像刚出壳的雏儿，撑破了所有的束缚，身体也为之一轻。 白矖望了一眼独自站在山顶前的魔歆，眼中闪过一丝幽怨与不解。那魔歆仿佛没有看到她，也没有一丝要阻拦他们的意思，只是一双眼睛怔怔的望着天际，仿佛在想着什么。 白矖顺着魔歆的目光，向上望去，只见天外那一缕残阳如血。 如刀的秋风吹在脸上，使白矖清醒了不少，看来九州结界已破，白矖看了一眼身后或闪动着翅膀，或坐在那里高兴的原地打转，或跳来跳去的，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轻松的四兽，嘴角总算挤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飞身向着真源郡而去。 空中的恣意闪动翅膀的青鸟，一声长啸，化作一五彩的流苏随着白矖而去，旋龟，帝江，英招，也各自长啸一声，如久困樊笼般，紧随其后。 “黑鸟、黑蛇、黑豹、黑虎、黑狐九幽五鬼将叩见公主！”白矖和四大妖王刚刚离开，只见五条黑影撕裂了空间，从天外急速飞来，由于速度太快，带起了一阵阵尖锐的风啸的声音。五条黑气遮天蔽日，迅速的凝聚，幻化成五个人形，落到了魔歆旁边。 魔歆看着自己曾经的五个侍从，眼皮轻微闪动了一下。 “你们，你们还活着？”魔歆颤声问道。 五鬼将更是眼中泪珠滚滚，一个个匍匐在地，颤抖着身子，激动的回道： “手下等以为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魔歆一抬手，用真气托起了五人。 “幽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父皇现在何处？”魔歆问了一句，炙热的眼睛望着下面跪着的五只鬼将。 “当年公主执意要去东海归墟寻找公子转世之身。公主刚走，鬼帝怕公主出事，乃令我等随后紧随公主，只是入了归墟之后就不见公主踪影，我们在那里找寻了万年，不见公主。后来，一场大战整个归墟沉入了海底，我们又找寻了多年，还是未有找到公主半点身影，心里想着怕是公主早已回去，所以便回返了幽都，岂知回去之时，幽都已经被尘封在海底。九幽之兵尽皆被屠戮，九幽通道被封印，连鬼帝也不知所踪。这数万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着公主。终于，黄天开眼，让我等今日寻到公主。“黑虎说着，几欲哽咽，目眦尽裂。 魔歆身子一个不稳，差一点跌倒，连最后一丝希望仿佛也破灭了。是谁这么狠心，屠戮了九幽之兵还不算，竟然封印了九幽通道，并将整个幽都打入了海底。这是让这一界死去的生灵再无归宿，轮回之所么？魔歆抬眼看着这五个曾经的随从，望了望这血色弥漫的天空。“总有一天，我要灭我九幽之人血债血偿，哪怕是九天之外的圣人，我也要这鲜血染红整个三十三天外！” 五个鬼将匍匐在地。“吾等愿意誓死追随公主，为鬼帝与九幽报仇！” 魔歆大手一挥，一道道黑气卷向了跪在地上的五只鬼将，五个暗淡的身影，吸收着无边的，凝如实质的黑气，身体逐渐凝聚成了实质的人形。身形也逐渐的变大，遒劲的肌rou暴起，撑破了那灰色的暗淡无光的袍子，转而变成了一个个黑气萦绕的，闪着青光的锦袍，数秒之间，魔歆竟然强行将五个鬼将的功法提升了两个级别，达到了鬼王的级别。 五鬼一个个激动的全身附在了地上：“多谢公主成全！” “不知公主以后有何打算？如何为鬼帝报仇？”五鬼王本就是跟着魔歆长大，受此恩惠，对魔歆更是死心塌地。 “能一举灭了我九幽，并且击沉我幽都，封印九幽通道之人，一定是个具有大神通之人，恐怕一时半会寻他不出，此事还要从长计议。”魔歆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道。 没有了九州结界的禁锢，魔歆功力全部恢复，只见魔歆轻轻的一挥手，一道无形的结界被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一道宫门出现在眼前，魔歆领着五人进得宫门，只见里面仙楼宫阙，井然杼比，琼草玉树，遍地可见，与外面的荒凉自有不同，却是冷冷清清，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魔歆领着五人，沿着阶梯缓步而上，一道道阶梯，犹如悬浮在雾中，魔歆拾阶而上，看着这些曾经熟悉的地方，一切恍若昨日，终于，一高逾百丈的玉雕出现在眼前，周身不见半点瑕疵，通体莹光润透，更不显丝毫雕琢之工迹，纯朴自然，浑然天成。 此玉雕所绘乃一神人，但见此人，虬髯浓眉，金刚怒目，方口大耳，上身赤膊，肌rou虬结，下身槲叶围裙，不失庄严。正是有开天辟地之功的盘古大神。 魔歆差一点又是一滴眼泪流出，仰头望天，狠命的忍住，用手轻轻的触摸着这曾经心爱的人儿，那埋藏在心底万年的容颜，一点点的，侵蚀着一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