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断义绝(七)
事实证明了齐舜的判断。仅仅一息间，一条威武雄壮的青龙就出现在袁谭等人的身后。那条青龙神色倨傲，斜睥一眼“凌波之墙”，又是一声龙吟，大口一张，竟把那水墙完全吸入口中，点滴不剩。 “我的卷轴！”审配的心疼得就像被人割了一刀。他的这个卷轴之所以成为仙级，一是因为那超强的防御功用，还有就是可以连续使用三次。这是非常了不得的。因为几乎所有的仙级以上卷轴因为威力巨大，一般都只能使用一次就已损毁。可现在审配还是第一次使用这“凌波之墙”，没想到就已成了绝响。 不过孟章并没有给审配等人痛惜的时间。它的两角之间忽然发出“滋滋”的声响，然后便是几道粗大的闪电向审配等人直劈下来。那闪电每道都比常人还要粗，挟天地之威惊鬼神之魄，让人望而生畏。 看到这么吓人的闪电，就算强如审配也不敢硬接，赶忙闪到一旁。袁谭和张郃看审配已然示弱，也不敢出这个风头，也一起躲到一边。他们三人结成的阻挡瞬间土崩瓦解。 阵中也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赵云在成为剑圣之后，全身的伤口也不治而愈。他受的本都是皮外伤，后来又吃了元素神丹，再加上现在真气又上了一个档次有了更强的自疗功能。就算齐舜没有办法对赵云使用他独步天下的仙术，赵云也已完全恢复，甚至更胜于前！ “主公，方才多蒙您的照料，现在就让我们一起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剑圣的实力吧！”赵云神目如电，面容坚毅，身体更像是标枪般挺得笔直！ 齐舜胸中也涌起万丈豪情，他也哈哈大笑道：“好！子龙，你我联手，区区天煞玄阴阵又何足道哉！” 他们二人各自运起真气，只见五行及碧木真气发出霞光万道，阵中的阴气就仿佛冰雪遇到了阳光，瞬间就消融不见。这两道真气纵横厉烈，上下飞舞，指南打北，大开大阖，在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再不像方才那样只能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数招之后，齐舜和赵云齐声喝道：“破！”两道真气轰然炸开，如金蛇乱舞，分袭六人。田丰等人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再也把持不住，纷纷向后抛跌，半空中隐约还有血丝从他们口中溢出。 在两个剑圣的合力施为之下，那看似威力强大的“天煞玄阴大阵”就这样被轻松破掉！ 孟章看到赵云，倏忽之间就已来到了他的身边盘旋飞舞。赵云登上龙背，腾空而起，宛如天兵天将，连齐舜都不禁为之心折。 “好小子，差点就抢了我的风头！”齐舜这才把玉麒麟唤了出来，狂奔而去。方才虽然面临生死关头，但他还是没有把玉麒麟从乾坤袋中唤出来帮忙。只因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不能让玉麒麟就这样送死。就算他死了，乾坤袋中的玉麒麟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也算是他对赢政的交代。 不过，就在他离开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望了甄宓一眼。 只有一眼。 甄宓还在为场中的变化而目瞪口呆，现在看到齐舜的这一眼，又觉得全身冷透。只因在齐舜的目光中，她已看不到丝毫的情意，有的只是漠然，只是冰冷，还有的就是失望。 这一眼，就已结束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 甄宓只觉心头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鞭，连站立的力气都几乎丧失。她不是没有失去齐舜的心理准备，可还是没预想到这一刻真正来临时竟会让她如此心痛。 泪眼朦胧中，那英挺的身影已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我就这样失去他了？”甄宓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对我已没有丝毫情意了？” 她没有再想下去，只因她已昏了过去。 早知此时，又何必当初？ 人又总是为何要在真正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拥有的珍贵？ —————————————————————————————————————————————————————————— 齐舜与赵云一路狂奔，直到离信都近十里的地方才把速度缓了下来。 袁绍对齐舜的刺杀行动是非常隐秘的，一方面他不想承担刺杀失败而带来的名声上的损失，另一方面甄宓的事情也算是家丑，虽然是杀齐舜很好的理由，但这事还是越少人直到越好的。 “子龙，谢谢你在危难的时候没有弃我而去，”齐舜望着站在青龙身上英姿飒爽的赵云道，“不过你就如此信任我没有做过那苟且之事？” 赵云微微一笑道：“袁绍那手骗骗我那大舅哥文丑还可以，又怎回骗过我？主公平日最看重的就是人的德行，又怎会去与旁人妻子有染？纵然那人是主公朝思暮想的女人，我也不相信主公会在袁绍的地盘做出这不智之事。而且如果主公是那样的人，那主公身边的两位美女又何必再苦苦等待主公的垂青？” “不过袁绍这一手确实精妙。既能够找到对付我的口实，还不会承担失败的打击。他算准了我就算逃脱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而且就算我回到驻地，只要他不主动对我发起攻击，我也没有办法向他报复。”齐舜冷笑着，“他手下的那些谋士还真不是吃素的。” “没办法，谁让他比我们的实力还是要强上一点呢。”赵云已逐渐熟悉了青龙的行动，虽然孟章的速度奇快，但站在上面感觉如履平地，稳当得很。他轻抚着孟章的鳞甲，又道，“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一时半会也不会主动对他进攻。就算我们想打了，随便找个理由还不是件简单的事？” 齐舜望着赵云，心中忽然有所感悟。一直以来，也许他太过想做个好人，太过把道德束缚在自己的身上，反而限制了自己的行动和思维。赵云说的是，理由这东西还不是靠人说的？袁绍能利用甄宓，难道他就没有能利用的东西？这年头无论谁打谁，理由就几乎没有谁是能站得住脚的。即便这样，大家不都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所为的世家大族们，又真的是像他们自诩的那样仁义道德？还不是看你还算根正苗红，半推半就也就从了？在战乱的时候，对手之间谈什么道德，简直就是狗屁。四世三公出身高贵的袁绍就摆在面前，他还有什么好期望的？看来以后要多向沮授学习了，玩点阴险的他还是很擅长的。 齐舜刚想再说什么，忽然看到赵云的目光有点不对。 赵云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复杂，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处，仿佛被什么强烈吸引着。 齐舜顺着赵云的目光望去，就看到在远处一棵树下，一个美丽的女子也正痴痴地望着赵云。此时天色已渐渐发白，正是清晨雾重的时候，而那女子就这样站在雾中，她的面孔，她的眼神，也因这雾而有些虚幻。 “是文璐？”齐舜轻声问道。 赵云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和袁绍成为了敌人，你准备怎么对待她？”齐舜小心问道。 赵云抿紧了嘴唇，望着雾中的文璐，目光闪动，好似心中也在做着挣扎。片刻后，他好似下定了决心，催动孟章，向文璐疾驰而去。 齐舜就这样远远站在原地，望着赵云和文璐。这对年轻的恋人一开始仿佛情绪都很低落，文璐的双肩耸动，应该是哭了吧。 看着那个平日里英姿勃发的少女此刻哭得梨花带雨，齐舜的心头也沉重的很。他自己和甄宓已经成为了悲剧，甄宓也变成了他和袁绍之间争斗的牺牲品，因此他才更不希望文璐变成第二个甄宓。 甄宓的离开是他没发选择的，可赵云不同。他可以把幸福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但他……会么？ 此刻的赵云正在对文璐说些什么，从一开始的小心与不安逐渐变成了坚定和自信。文璐也仿佛被赵云的气势所吸引，逐渐止住了哭声。 他们之间交谈的时间并不长，可在齐舜心中却仿佛过了很久。直到赵云笑眯眯的回来，而文璐也笑着与齐舜打了个招呼离开，齐舜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行啊你，果然没让我失望。”齐舜拍了拍赵云的肩笑道，“还好你没有放过这么好的女子。” “我只是告诉他，两家的争斗与我们的感情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赵云说到这里，忽然有些吞吞吐吐。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齐舜隐约猜到赵云想说什么。 “我那大舅哥，如果以后与我们对阵疆场，还请主公……”赵云也觉得不太好意思，让自己的主公放过他的敌人，这终究不是什么容易说出口的事情。 “子龙放心吧，这个分寸我还是有的。”齐舜能理解赵云的心意，“总不能让我们成为文姑娘的仇人。” “多谢主公！”赵云深施一礼，笑道，“我就直到您是大汉最好的主公！” “别rou麻了，看来你也跟沮授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也开始沾染他的习气。”齐舜笑道，“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把握了！” “主公放心，我有信心！”赵云的面上的确写满了自信。 望着赵云迎向朝阳的面容，齐舜的心中也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那是把握幸福的感觉吧，一直以来，他自己最缺少的不就是这个么？他明知道和甄宓已是不可能，却还不能真正接受蔡琰和倾城。在这个方面，他和赵云相比还是不如啊。 不过赵云的信心也给了他勇气，让他面对新的生活新的感情。甄宓这一页虽然已经翻过了，可更精彩的还在等着他。 “回去吧！”齐舜长吸了一口气，“等待我们的事还有很多。” 赵云应了一声，催动孟章，和玉麒麟一起消失在清晨的阳光中…… ———————————————————————————————————————————————————————— 第四卷伏戎于莽到此就已告一段落，明天同一时间敬请关注新鲜出炉的第五卷——利涉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