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漠争锋（二）
“你的这一招已经使过太多次了，能不能换个新的？”檀石槐调侃着，“你也来看看我的。” 他的列缺神枪再次刺出，如同闪电般的光亮再一次在天空中划过，晴天白日之下，竟响起了隆隆的雷声，和丝丝的闪电声形成了魔咒般的合奏。 檀石槐的绝招——“天雷怒闪”！ 公孙瓒面容逐渐凝重起来，他的摇光破军枪在真气的催动下竟透出实质的焰火，“轰”得一声焰火爆射而出，肆虐的火舌好似一条翻滚的火龙，龙口大张，竟要把那雷电生生吞下。 “好个‘雷霆爆焰’！”檀石槐大喝一声，“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我吞掉！” 他的手一抖，刹时间光亮大盛，让人睁不开眼来。那道闪电忽然幻化为电枪，根根刺向火龙，大有把火龙开膛破肚之势。 “小小电枪又能奈我何？”公孙瓒大笑着。在他真气催动下，火龙身形暴长，根根电枪落如它口中，即刻消失不见。 可就在火龙逼近檀石槐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大的雷声响起，紧接着一道粗大的闪电劈下，登时把火龙劈为两半，伴随着阵阵轰鸣声，火龙终于归于消逝。 一来一回间，两人竟又是平局收场。 “看来公孙将军的‘摇光破军枪’果然是名不虚传。”檀石槐笑道，“能在瞬间把将军的实力提升到中阶大剑师的境界，果真是仙品的等级。” 原来公孙瓒手上的“摇光破军枪”本是“北斗神枪”中的一把。相传上古神器“北斗神枪”在斩妖伏魔后分解为七把长枪，分别在七个位置镇住了当时肆虐的妖魔鬼怪。“摇光破军枪”就是其中一支。虽然“北斗神枪”在分解后从神器退化为了仙器，但功用仍然不可小觑。这七把枪中的任何一把都能使人的实力上升一个档次。如果使用的人本身是中阶大剑师，在使用后立刻就变成了高阶大剑师。虽然只有一个档次的差别，可威力不可同日而语。这七把枪一直是战场拼杀的将军的梦想，没想到公孙瓒竟有幸得到了其中一把。 檀石槐此言一出，无非是想再调侃一下公孙瓒，意思就是说你公孙瓒能有现在的实力靠的还不是这把神枪？你本身也不过就是个低阶大剑师而已。 “檀兄如果没有‘列缺枪’，难道就能发得出‘天雷怒闪’这样的招式？”公孙瓒也笑着，“战场相见，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难道当真要我们赤手空拳像街头莽夫那样殴斗？” “公孙将军此言有理，那就让我们今天分个胜负吧，看看到底谁是王谁是寇！”檀石槐豪情万丈，仰天长笑道，“再来！” 火光电影中，二人又斗到了一起，他们各自的坐骑也不甘示弱，一个喷火，一个搞得狂风大作，你来我往斗得好不热闹。 另一方面，白马军团在付出了三千人左右的惨痛代价之后，终于冲到了檀石槐身后那一万人的面前。由于身边泽袍不断落马身死，白马骑士个个都红了眼，恨不得把眼前的鲜卑人碎尸万断，长枪起处，无不夹着万分的愤恨，气势如虹。 眼角出瞥到自己的儿郎已经冲到敌阵，公孙瓒放心了很多。三万人还剩两万七千人左右，可对付那一万人应该不成问题了。檀石槐算盘打得很精明，妄想在左右两翼同样以人数的优势来取胜，形成合围，不过自己也留了胜负手。在双方主将僵持不下的时候，这十万人的骑兵会战就成了关键。 左路的弥加和右路的柯最、素利已经开始了和公孙范及公孙续的短兵相接，人数上的优势果然转化为战势上的优势，两翼白马骑士立时陷入了苦战。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让鲜卑骑士在混战中丝毫不落下风，每个人手上明晃晃的斩马刀都在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白马骑士虽然阵型整齐，配合默契，可在悍不畏死的敌人面前，还是略显得苍白。这些鲜卑骑手过于凶悍，即便是身中数枪，也要坚持着冲到敌人面前寻找一个或几个人同归于尽。白马军团的骑士们通常都是看到一团血雾在眼前扩散，可还没来得及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被压在对方身下，身上不知道什么部位先是一凉，然后便是火辣辣的刺痛，而后便失去了知觉。 而在檀石槐身后，战事也没有朝着公孙瓒设计的那样发展。虽然人数将近对方三倍，可对方那一万鲜卑骑士并没有显出短时间内便被啃掉的势头。这些鲜卑骑士六人一组，结成了一个小小的梅花阵，阵中各司其职，有防守的，有进攻的，有在身边抵挡偷袭的，一来一回间进退有据，居然丝毫未落败相。 “果然是鲜卑百年一遇的天才啊，从天空漫射到梅花阵，檀石槐已经把汉军的长处学得像模像样了。”公孙瓒暗想，“不过这样就想击败名满天下的白马义从，还是差了点。” 在封架住檀石槐尖锐的一枪之后，公孙瓒长啸一声。只见战场的远处出现了一个百人左右的队伍。这百人并没有全身披甲，都是普通文人的打扮，在这硝烟纷飞的战场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这百人中的当先一人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白光从他手中飞起，瞬间扩大，甚至有蔓延整个战场之势。他身后的百人也同样发出柔和的白光，配合着当先一人。 这大面积的白光洒到白马骑士的身上，所有的人立刻精神一振。受伤的人伤口正在以rou眼看得见的速度恢复，没有受伤的更是士气大振，连杀伤力都强了许多。 “仙术师？”檀石槐瞳孔一阵收缩，“公孙瓒啊公孙瓒，你是真的准备毕其功于一役了。” 仙术师是大汉帝国会使用法术的三种职业之一，另两种是法术师和幻术师。仙术师擅长的是治疗和激励法术，尤其是修炼到大仙术师的时候，即便不能起死回生，也能让战场上有一口气的战士重新恢复战力。 今日那当先一人显然还没有达到大仙术师的境界，还不能以一人之力覆盖整个战场，所以他还需要身后的一百人来帮他提高威力。可就这区区一百人，已经是公孙瓒能调动的所有懂得仙术的人了，可见他们有多么的矜贵。在他们的法力下，白马军团恢复了大量的作战能力。此消彼长之下，两翼开始变的更为巩固，前方也开始显示出压倒性的优势。 关靖，公孙瓒帐下的重要谋士，在经历了刻苦的修炼后，终于达到了仙术师的境界，赶上了这次大漠骑兵战役。 经过了仙术师的治疗，双方又陷入了胶着的状态。战前的谋划都因为对方的战术调整而没有实现，战到现在只能一刀一枪的硬拼，看谁的拳头硬了。 公孙瓒和檀石槐都很清楚，只要他们两人不能分个胜负，最后就算是一方胜利，也肯定是惨胜的结局。因此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速战速决。 檀石槐的“列缺神枪”在他的真气催动下更显得光芒耀眼，他的脸色变的有些惨白，显然用尽了全力，而那道光芒越演越烈，甚至把阳光都比了下去，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在光球外包裹着丝丝电闪，一看就知道其中蕴涵着巨大的能量。 公孙瓒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的面色也闪过一丝潮红，“摇光破军枪”也透出一种暗红。枪尖起处，烈焰吞吐，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蒸发了。即使远处的骑士都感受到了那种灼热的气息，仿佛身处十八层地狱，被熊熊烈火蒸烤煎熬。 “以草原之神的名义，雷光神电波！”檀石槐沉声喝道。光球立刻弹射而出，并不断吸收周围的光电能量，竟然还在持续扩大。 “看我的绝招，爆烈地狱！”公孙瓒也同时使出了他的最强招。光电和烈火两种不同的能量轰然相撞，刹时间大地都随之震动。光焰飞窜，如金蛇四舞，既而微微一顿，猛地滚滚爆炸，气浪飞掀。方圆十丈之内原本的青青绿草早已化为飞灰，呈现出死一样的荒瘠。 两种能量还在不断僵持，任何一方都没有退避的意思。檀石槐和公孙瓒的鼻中都已有血流出，显然已是超出了自己身体承受的极限。可为了战斗的胜利，他们都已别无选择，必须要坚持到对方先倒下。 可他们都知道，如果再这样坚持一刻，两个人必定是两败俱亡的结局。真要到那一刻，他们的战争就再也没了胜者。 由于他们释放的真气太过强盛，身为仙术师的关靖只能暗自着急。以他的法力还不足以穿透大剑师创造的真气结界，他能做的，就只有祈祷公孙瓒能坚持到最后。 就在两人命悬一线的时候，天空中阳光忽然一暗，接着就泛起了五色的光彩。先是黑、再是青、再是白、再是赤、再是黄，五种色彩不断变换，逐渐向南方移动。 当这五色祥云经过草原上空，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中正平和的气息，这股气息如此神圣平静，竟让战场上数万人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战斗，呆呆地望着天空。 檀石槐和公孙瓒也同样受到五色祥云的洗礼，原本巨大的光热真气竟在瞬间被吸收，而两人的心中再无战意，有的只是对这祥云的近乎崇拜的尊敬。 这祥云仅仅在他们上空停留了一下，就继续往南流逝，转瞬间就已看不见了。 天空还是原来的天空，阳光还是原来的阳光，秋风还是透着些微凉的和煦，可每个人的心情都已大不相同。温暖充塞着每个人的心底，那种宁静平和的感觉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家乡，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和伙伴。 檀石槐的目中突然射出炽热的光芒，他望着祥云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大漠谶言，大漠谶言，原来都是真的，原来竟都是真的！” “檀兄怎么了？我们究竟还战是不战？”看到檀石槐的异常举动，公孙瓒也不想做出偷袭的卑劣事情。 “公孙将军，你我争斗十年，谁也没讨好便宜。现在五色祥云出现，我鲜卑族的未来和它关系甚深。今日不如就此撤兵，你看如何？”檀石槐恢复了平静。 “也好，今日你我大战了一场，也算过足了瘾。但我们的十万儿郎不能因为我们而长眠于此。今日撤兵，希望檀兄莫要再犯我大汉边境！”公孙瓒只觉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也不想再用战争来影响破坏现在难得的心情。 “我们鲜卑族人也并非好勇斗狠之人，若非为了生活，我们也不想整日在刀头上舔血度日。今日就此作别，未来的事自有未来告诉我们结局！” 在哈哈大笑声中，檀石槐拨马回到本阵，在如流水般迅速整齐的移动后，鲜卑骑士渐渐远离了白马军团的视线。 在公孙瓒目送鲜卑骑士离开的时候，远处又有声音传来：“公孙将军，你我相识十年，今日一别，后会应该无期。二十年后，望公孙将军能收起争斗之心，以免影响将军一世英明。言已至此，保重！” 檀石槐随着他的声音消失在远方，公孙瓒心里却微起波澜，二十年后？为什么是二十年后？他看到了什么？又要告诉我什么？刚才那五彩祥云又是什么？世间有此异变，到底是凶是吉？太多的疑问充塞在他心头，可他知道，此刻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了。 看着身后重新队列整齐的白马义从，他的心中重又有了一丝温暖。自从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开始，这种温暖已经离他很久了。那五彩祥云好似对他内心深处进行了一次洗涤，把他的情意重新挖掘了出来。 都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今天看来又有几千人要长眠于此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二十年？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又何必去自寻烦恼？有身边这些兄弟，还有什么是能难得了他的？ 一时间公孙瓒只觉胸臆大畅，万丈豪情重新回到他的心中。只要还有他在，就不会有那些异族的猖獗。只要还有他在，称霸的梦想就永远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