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送酒
老人等了许久都没见先知有什么动静,本已经合上的双眼再次慢慢的睁开,入目的是先知那双充满好奇,灵动的目光,那目光中除了惊奇,没有一丝的杂渍,没有任何的别扭。 老人眼中闪过一缕亮光,平常人要是看到她这副模样,多少会觉得有些恶心,或者眼神多少会有些刻意躲闪,因为自己这副不算臃肿的身材被人整成这样,着实影响眼睛的感官,甚至影响一个男人将来对女人的欲望。 然而,眼前这个看似有些冷漠的少年,眼中却是带着纯净的目光,正常的好奇,还有一丝的同情,似在与需要交流的人交谈,没有丝毫忌讳,亦或感到任何的尴尬。 老人冷哼道:“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我这把老骨头的身材值得你欣赏?” 先知想了想,用生涩的中州话问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难道,你杀了会长的全家?” 先知之所以这么问是有理由的,因为先知调查过艾森的底细,发现他的身世一遍空白,而此地竟然关着一个身受如此折磨的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之类的答案。 “你会不知道?”老人冷笑道:“你还是快走吧,别在这里学你主人演戏,看了我会忍不住想杀人!” 先知微微张开嘴,想要说话,可最终还是忍住了,默默的转过身,走出去。 因为他来这里的时间太久了,如果此时大厅中有人,或者比尔已经回到魔法镜前,自己怕是很难出去。 看着先知的背影,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先知走出玄甲大门后,玄甲大门自动合上,就在玄甲大门即将关闭的时候,门缝里传出老人的声音:“给我带瓶女儿红。” “轰!”玄甲大门完全关闭了,先知在门前回味老人说的话,暗中奇怪。 这老女人竟然喜欢喝酒,还挑中州人特有的女儿红。 先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最终选择默默向前离去。 当他走到合拢的玄甲门前时,发现这后来才出现的玄甲门也有一个八卦磨盘,先知并未立即用老方法打开密码锁,而是运起灵力按在玄门上。 过了许久,先知大汗淋漓的停下了运转灵力。他刚才是在以灵力感知这密室入口上方到底有没有活人,可发现以自己的功力竟然无法感知外面的一切,怪不得外界的人很难感知这个密室。 正在先知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通道时,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入口无人!” 然后“吭”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合上的声音,先知听出了那是密室中,那口冰棺被机关合上的声音。 刚才那“入口无人”微弱声音正是棺材里,那位老女人的声音。 先知心惊,那老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通过这么厚重的玄甲之门传递消息,当真是一位恐怖的存在。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厚厚的玄甲门,先知没有丝毫犹豫,用自己进来时的方法打开了八卦锁。 “咔嚓”一声,过了许久,这玄甲门才慢慢打开,后面的玄甲门缓缓移来,先知快速走出通道,跳出了池塘,把螭龙的脑袋扭转回原来的样子,池塘内的心形入口这才慢慢合上,池子中的水快速的涨了起来。 先知看着越积越多的池水,终于松了口气,朝比尔的房间走去。他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把魔法镜内有关他的一切影像记录动点手脚,否则万一艾森回来检查魔法镜内的影像时发现自己进过密室,那老女人的下场就是自己的样板。 还好比尔被艾娜安排去协助管家准备一些迎接艾森回归的事情,没在自己的房间。艾丽因为被先知弄伤了手臂,所以艾娜正在她的房间里给她擦药,顺便安抚她的心情。 至于那些家丁,早上整完大厅内的卫生后,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或者庄园内忙别的事情去了,可能因为艾森的大厅中有秘密的缘故,大厅里平时很少有家丁久呆。 先知暗自庆幸,幸好在他们这些人进入大厅前,池塘的水自动注满,没被人发现什么异常。 当做好这一切,先知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一向认为自己的心已经很硬了,在杀神训练营里,就算和自己一起训练过一两年的同伴,甚至是他的教官在他面前被各种残忍的手段被折磨至死,他也不会有任何想法。 死人,对于杀手来说是件很正常的事,把别人折磨至死更是一件正常的事,为了得到情报不择手段是一个杀手很小时候就学会的课程。就像一个杀鱼的屠夫一样,根本不在意鱼儿是怎么睁着眼受尽各种折磨死去,或者说,根本就没当回事。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中尽是那个老人那张苍老,满是皱纹的脸,还有她那存着恨意的眼光,恨得很自然,不是扭曲的愤恨,仿佛一切发生在她rou体的折磨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还有很多更高尚的事情需要她好好活着去快点实现,使得先知忍不住想要满足她的愿望,为她取一瓶酒——一瓶女儿红。 是可怜他吗?还是因为对他被关在密室而感到好奇?或者对她忍辱负重活着的动力感到好奇? 先知忍不住甩甩头,似要将这个自认为可笑的想法甩出脑外,他的记忆里,只有为自己活着而活着,再没有什么理由显得那么高尚,值得自己那般不甘的活着。 这一天很快过去,晚饭时艾娜找过他问明今天发生的事,先知以“对于突然靠近的目标,‘正当防卫’是我们这类人的本能”为由,让艾娜一阵无语,只好不了了之。 至于艾丽,估计是在生闷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吃饭都是艾娜端去给她吃。 先知可没那心情去哄她开心,寻得原谅,在他字典里,能说声“对不起”,已经是天大的奇迹。当然,那声“对不起”多多少少是因为任务的需要。 在杀神训练营里,杀手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道歉,犯错了就要受惩罚,无需去说那没用的对不起,因为大多数的错误都是直接被你的对手杀死,来不及后悔,也来不及对谁说对不起。
三更天时,除了护卫们,庄园里的其他人皆已经入睡,先知来到比尔的房间交代了几句便回到自己的卧室,桌上放着魔法镜,是先知从比尔那拿回来的,免得被比尔发现大厅的秘密。 先知对面,排放着几瓶酒,他拎起便往大厅走去,走到门口时又折了回来,背起他的木盒子,没人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先知也没在别人面前打开过。 密室的大门再次被先知打开,里面的那颗冰棺盖子再次自动打开,先知把酒往棺材盖上一放,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老人也不管先知,看了一眼酒,伸出唯一能动的右手一招,一瓶酒便飘落到她的手中,她抓着酒瓶一动不动的停了一会儿,似乎这么一个动作耗了她很大的体力,以至于要休息一会儿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休息一会儿后,她便抬起酒瓶,用牙咬开封口,仰头“咕噜咕噜”一口灌尽。 一口气喝完一整英州特制的“深海”烈酒后,老人仰天大笑:“这酒还算够味,只是多点英州人的sao味。” 先知待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老人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深海,没有回应老人的话。 喝完了一瓶深海后,老人的体力似乎恢复了几分,连她身上那神秘的凤凰纹身都多几分活力,无需休息,眨眼的功夫,便一瓶接着一瓶把地上酒喝光。 待老人将满足的叹了口气,先知这才上前将酒瓶子都收好,转身要离开。 而从头到尾,他和老人都没说上一句话。 “小家伙!”待先知一只脚踏出门外时,老人说道:“过两天再给我带几瓶酒。最好是中州的酒,无需是女儿红,英州的酒我老人家喝不惯。” 先知转过身,用不流利的中州话淡淡的回应:“这两天我来不了。” “哦?”老人嘲笑道:“是套不出我的一点话,那死胖子觉的你没用了,是吧?” 先知摇了摇头说道:“这两天会长随时会回来,庄子里会戒严,我没机会再送酒。”说罢便要离开。 老人愣了一下,讥讽道:“会长······呵呵······年纪轻轻便当了他的狗。” 先知皱了皱眉,想说点别的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了想,淡淡道:“他要是来了,别说我来过。” 说完头也不回,走出了密室。 密室里面沉默了片刻,当玄甲门缓缓自动关闭时,老人喝道:“喂!小鬼,等一下!” 玄甲门继续在关上,忽然,老人一声暴喝,先知似乎听到背后有清亮的凤鸣声,一股狂燥吸力从后面袭来,使得整个通道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被抽干。 “轰!”玄甲门终于还是关上,并自动上锁,这时先知才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