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年轻人终点站到了。”售票员吆喝着，冲傻呆呆望着窗外地他吼道。 长寿从座位上弹起来“这是哪里？”望着陌生的破落地街道，吃惊地问道。 “荣昌，你到哪里都不知道呀！” “遭了，坐错车！” “要下就快点下！” “我下。”他急忙从车上跳下来。 长寿背着行礼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挪着，一辆三轮车叫嚣着从身边擦身而过卷起一股尘土，呛得他差点被过气，两边的杂货铺里横七竖八地堆放着货物；茶馆里人来人往，没有发现这个如同行尸走rou的年轻人，他漫无目的地穿过小巷子，最后把破旧的街道抛在了身后。穿过一片金黄的菜花地，他来到一座石弓桥，碧绿的河水扯着爆笑的菜花和着麦浪从身边漫过，最后一抹霞光再也经受不住夜幕的降临，淹没在昏暗的夜色里。长寿扔下所有的行礼，无助地依在桥头，望着渐渐被黑夜吞没的山川河流，大脑一片空白，假如就这样跳下去，尘世的无奈和不公正一切就烟消云散，他闭上了双眼。 “年轻人有什么比死都还可怕呢？”一双大手抓住了他。 “我只是想深呼吸。”他努力想摆脱老者使劲抓扯着。两人失去了平衡同时摔倒在桥墩上。 “从街上出来我就注意到你了，年轻人一定有心事？” 长寿这才注意到拉自己的是一位穿着袍子的老年和尚，他瞄了他一眼，转身背上自己的行礼继续向前走。 “天都黑了，你要去哪里，回家还是？”他依然穷追不舍。 长寿沉默不语任自己的脚机械地向前走着，他不是不想理这个热情的老者，他是太累累得没有力气去搭理自己以外的人和物。 老者的唠叨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落入黑暗中的村野群山，静得没有一顶点声音像怪兽像魔鬼，长寿慢慢放慢了脚步，这时他开始害怕起来，后悔刚才自己没有搭理僧人，第一次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四周又黑又冷，一阵凉风袭来，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颓丧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呜呜呜”传来阵阵怪声，他顾不了害怕落荒而逃，当他一口气摸索着爬上山腰时，手上就剩下一个简单的背包，铺盖卷和衣服都不知掉哪里去了。 “咚咚咚，”不远的树林里传来钟声，微弱的光线隐隐绰绰，点缀着寂静的村野。长寿寻着时隐时现的灯火高一脚矮一脚的向它跑去。眼前是一座寺院，烛光在风中摇曳，香烟燎绕。长寿管不了那么多，倦缩到香炉下，在惊恐与不安中，疲惫不堪的他渐渐睡着了。 “鬼呀！”老尼姑在打扫香炉的时候看见烛台下模模糊糊有什物，就用扫帚去弹，长寿从壁炉里滚了出来。 正在诵经的晨运的一窝峰跑了来，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什么事呀！”一老和尚拨开人群。 “是他，年轻人，年轻人。”老者在他耳边大声喊道。 长寿慢慢睁开眼，看到一大群人围着她，爬起来就跑，可是刚走了几步，又重重摔倒了。 “你怎么了？”老者摸了摸他的额头。“唉呀好烫，一定是昨晚着凉发烧了。” 老者扶着年轻人来到自己的禅房，从柜子里拿出一些药粉然后对了喂他。“睡一觉就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于是大家纷纷离开各自做事去了。 太阳的余辉透过窗户在书桌上投下许多田字格，印得屋里亮堂堂的。这是一间坐西朝东的屋子，屋子是用木头堆彻砖累的串架房，地上铺着青石板，硬板床上铺着草褥子，蓝色的被套，洗得漂白的蚊帐，靠窗放着宽大结实的一张书桌，看上去也有好几百年了。书桌上放着一叠书纸笔墨和砚。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圆桌，上面放着一个大瓷碗碗上盖了一个小盖，一缕缕热气从碗里溢出来。长寿觉得饥肠噜噜，他咽了口唾沫从床上爬起来逼不及待的打开小盖。这时他才发现碗下压了一张纸条， “年轻人，这是厨房为你作的粥，可以驱寒祛痛，我到后山采草药去了。”一手毛笔字苍劲有力，一看写字的人练字的功底深厚，长寿未免对他肃然起敬。他一口气喝下一大碗粥，伸了伸懒腰，感觉神清气爽，病全都好了。他开始回忆起昨晚自己摸黑撞到这个寺庙，好像被一老尼搅醒，当自己想逃走的时候一头栽倒在地，路上遇到的老者扶起了自己，接着自己就昏昏噩噩睡着了。 他踱到窗前，窗外是一峡谷，一条干涸的瀑布上的石头长满了苔藓，不知名的鲜花开满了漫山遍野。青的山，绿的草红的花，一切都充满生机，看了这些，长寿有些黯然神伤，为什么我的人生却如这老屋，苟延喘吁，他触景生情，已是满腹忧伤。 他收回视野，提起毛笔一气呵成，在纸上背写着陶渊明的《墓志铭》 “年轻人醒啦，好些了吗？”吱嘎沉重的门被推开了，老尼姑探出个脑袋。 她边说边迈了进来，把一捆东西放在了板凳上。“年轻人，这是你掉在山下的吧。” “是的，谢谢，真太感谢了。”长寿急忙迎了过来。 “这是一上香的人在山上捡到的，被主持认了出来，就给你认下了。主持说了，你尽管在这里住下，需要什么就给我讲。”她把桌上的碗筷都收了。“年轻人你贵姓呀！”走到门口她转过身 “我叫万长寿，多谢婆婆的照顾。” “主持是一个菩萨心肠，你要感谢他。” “后生真俊。”她笑眯眯地着眼瞧着他然后出去了。 “看样子，这里的香火一定很旺。”一阵烛香飘进来，他暗息思忖着。 长寿表面看上去文质彬彬，性情懦弱，可是骨子里他却是一个崛强刚强的人。虽然被开出学籍犹如晴天霹雳，打得他差点就站不起来，但他除了伤心失望，从没想过要自寻短剑。当美好的希望破灭了他无法面对自己的亲人朋友，他只是想找一个避风港暂时让自己忘记自己的痛苦和无奈。误打误撞来到这座寺庙，冥冥中仿佛这是上天的安排，要他到这里清静清静，暂避人世的宣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