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刻骨之痛（二）

    骤然间，夏克明面如死灰，整个人飘浮起来，一直飘浮到迷雾里，额头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再次跌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当初记得明明敲的是：“买”，而屏幕上分明显示着“卖”，他又瞪大眼睛，凑近屏幕，一个恶毒的“卖”字如万箭穿心，涔涔的冷汗顺着前额滴落到眼睫毛上，双眼模糊，视线被打花了。

    李鹤鸣嘴里不停叨唠着，至于说什么，他却什么也没听见。“买”和“卖”像闯入大脑里的两个无赖，纠缠恶斗，相互间猛烈地撞击厮打。

    是牛守礼在拍他的肩膀，递过几张纸巾，夏克明昏昏然地抬起头。

    “擦擦汗。”牛守礼的声音温和了许多。

    李鹤鸣在眼前晃来晃去，嘴中不断喷出一股股烟雾。

    “我记着……我的邮件指令是：买，怎么就变成了：卖？”

    “你的意思是，牛总把你的邮件给改了？然后大家拴在一起赔钱？告诉你点常识，邮件是可以作为法律证据的，难道你脑子真出问题了。”

    此时，夏克明浑身虚脱乏力，早已无心理会李鹤鸣的冷嘲热讽。他像站在万丈崖头，迎面凛冽的狂风灌得他喘不过气来，大脑中一片空白，心乱如麻，他奋力挣扎着，抓住一丝一缕意识的线头。

    “我看看账户。”夏克明声音沙哑地说。

    牛守礼这次倒是迅捷准确地打开了交易界面，账户的盈亏栏里，清楚地显示了亏损15700多万，客户权益只剩下14200多万。

    “cao盘水平臭，还他妈诈尸，动手打人。牛总，这出闹剧我还和董事长汇报吗？”李鹤鸣忽然怒气冲天地问。

    “夏克明，你是不是笔误敲错字了？可电话里，你给我下指令说的也是‘卖’，到底怎么回事？你真不记得了？”

    他无法回答牛总的质疑，满脸木讷，颓然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