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艾书对于淑娜的话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就算对方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那又怎么样呢？人们会去做的事情永远只会是他们‘想要去做’的事情，而非是‘正确’的事情，最好的情况也只不过是他们所做的事情恰好是正确的罢了，即便是艾书，纵使是贤者，也是同样的。

    艾书很早就明白了这些，而且他更加明白，多数时候，所谓‘有道理’的话，其实都不过是废话：如果不照着做，即使再有道理也毫无意义。

    所以艾书对于淑娜好似带着劝说意味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感触。

    最难以劝说和最难转变想法的人，不是顽固的人，而是能够看清道理的人。

    “多给点反应嘛，怎么说我们也是那种关系了啊。”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艾书的冷淡反应，淑娜没有半点不悦的感觉，像是早已经料到了一样，十分自然的向艾书撒了个娇。

    ‘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呢？艾书并没有问出来。而且关系这个概念其实相当的不好界定，第三者眼中两人的关系，与两人各自认为的关系，三者也许是有区别的，那样的话，究竟哪种关系才应该是正确的答案？

    硬要说的话，淑娜虽然对艾书不止表白过一次，但那些情况都掺杂着几分玩笑的意为在，想要装傻蒙混过去也不是不可以，可这段时间以来淑娜对艾书的亲昵行为也明显超出了一般关系的范围，而艾书却又看不清楚淑娜的心思，使得他一直无法岁他两人的关系有一个确切的定位。也就没有办法给出相应的回应，在两人的交往中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

    而另一方面，从淑娜的角度看，两人的关系或许已经很明显了吧，所以她才能那样义无反顾的发起攻势。

    第一次的，艾书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起淑娜来。虽然即使到了现在，艾书也依旧认为即使进一步的了解淑娜，他也是无法理解对方的，淑娜的思考模式是有悖于常理的，与尽可能追求合理的艾书是截然不同的。即使艾书能够比她本人更加的了解对方的一切，也不会有办法模拟或是复制对方的思考与反应，更不可能对其作出什么预测了。可以说是一种近乎于无用的了解，而越多的了解一个人的话，就会不自觉的提高这个人在心目中的地位。对于艾书而言，他其实是一直想要避免这样一个即使了解了也让他无法揣摩的人在心中占有过高的地位的。

    可惜，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没有办法做到了，因为艾书此刻已经明白，他是没有办法限制淑娜的，甚至连逃避也一样做不到，就算他再怎样想避免，有些东西就是他控制不了，无法回避，命中注定的，他只能选择接受。

    于是艾书除去刚认识淑娜那时起，再一次的从头到脚，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淑娜来，像是要重新认识她一般。

    “怎么了？注意到我换了新发型和衣服了吗？”对于艾书的异样表现，淑娜首先想到的显然和艾书是不同的。不过这么一说的话，淑娜的造型和装束仔细一看的话同前一次见面相比，果然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别，由于这种差别对于淑娜本人的气质与感觉没有分毫的影响，所以很难感觉出有了变化，也可能是男人和女人在这方面的差异使得两者对于这种细微之处的重视程度不一样吧。总之，虽然发现了这种改变，但艾书看起来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淑娜好像很重视，使得艾书一表现出异样，她就联想到了这个方向。

    “还不错。”艾书只是顺势出于礼貌的称赞了一句，其实他真的看不出和之前相比有更优秀的感觉。

    “呵呵，是吗，我就知道。”尽管艾书只不过说了一句场面话，但淑娜看起来貌似出乎意料的高兴。

    看着这个样子的淑娜，艾书对于对方的认知反而更加的模糊起来，原本以为淑娜是做不出这样如同普通少女一样的反应的，但淑娜却一次次推翻了这种看法，让艾书对于淑娜本就不清晰的认识变得完全模糊而混沌了。简直就像是拥有许多种面孔一样，而偏偏这每一种面孔放在淑娜身上又显得十分的自然，每种行动都给人一种发自真心的感觉。

    “诶，我明白了！”好像突然领悟了什么，原本高高兴兴的淑娜有些突然的大叫了起来。

    “艾书你终于开窍了！”淑娜用极度欣慰的目光看着，就好像一直以来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一般。

    该怎么说呢，自相识以来，淑娜无数次有意无意的调整着自身的外型，现在终于被艾书注意到一次了，这难道不是一种巨大的进步吗？从淑娜的角度看，这也许是她在艾书心目中的地位达到某种高度的标志也说不定。

    无法理解对方这种想法的艾书自然不明白淑娜如此兴奋的理由，只能沉默以对，不过对于‘开窍’这种说法，艾书是绝不会承认的，他自认为自己绝不会迟钝到需要‘开窍’的程度。

    “所以，得给你奖·励·呢！”故意将奖励两个字念的的十分煽情，淑娜顺势熟练的，不可回避的，紧贴上了艾书，就像她最近常做那样。

    场面似乎又回到了上一次‘夜王游戏’的情形。艾书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被淑娜接近完全的压制。

    从艾书的角度看，淑娜的行动几乎就是上一次的翻版，可恨他自己竟然因为过于用心打量对方的缘故，而使得防范松懈，令淑娜轻松的得手，之前的话，现在看起来就都像是淑娜用来转移艾书注意力和找的借口。

    不过和上回情况不同的是，这次是处于现实世界之中，艾书的武力并没有受到封印，因此完全可以用力量强行挣脱淑娜，而且艾书还是带着武器的，魔导机剑诺西亚和魔导机杖艾风都是有着独立知性的魔导生命体，拥有脱离使用者单独行动的能力。所以，这一次，淑娜的攻势注定没办法达到上一次的效果。

    不过，也许正是明白这一点，淑娜的行为也明显不如上一次直接，仅仅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压制，似乎只是想要限制住艾书的行动，并取得一个较为优势的地位。

    “不要反抗哦，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保持着亲昵而诱惑的接触，淑娜令人无法分清真假的说道。

    原本淑娜虽然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但艾书却也没有打算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刚想强硬的挣脱淑娜，听到这一句话，身体顿时一僵，平静了下去。

    或许这不过是淑娜的缓兵之计，但艾书还是准备听听对方想要问些什么，这正是一个可以更加了解对方的机会。

    就这样，艾书以沉默作为回答，暗许了淑娜的要求。

    两人就这么在无人的通路中，开始了一段姿势暧昧的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