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荷香

    艾书独身走出餐厅之后，没有半分去追榭拉的意思，而是向着十六书库的方向前行。

    不过，艾书的步行速度比之往常慢了许多。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艾书心中正充斥着一股愉悦，那是留住榭拉而产生的欣喜，但同时他的心里也存在同等程度的忧虑，那是因榭拉留下而产生的责任。两种矛盾的心情交织起来，让艾书的心思无法平静。

    不知道艾书一路上都思考了些什么，但路途不是无尽，当第十六书库出现在眼前，艾书不得不强行停下思索。

    走进了书库，艾书和往常一样开始了魔导书的阅读。艾书的时间紧迫，甚至于连犹豫，踌躇的时间也不允许存在，像刚刚那样在路上放缓脚步，已经是艾书自我放纵的极限，艾书的一切，终究是要为了那个‘目标’的实现。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很晚了。艾书回过神来已经到了离开的时间，放下书，站起身，叹了口气，艾书却知道刚才读书效率并没有往常那样好，果然还是受到了影响，有些东西果然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么。

    但刚走出大门，艾书就看见荷香的身影在门口徘徊，由于，书库大型禁制的存在，艾书没办法感知到外面的情况，也就无法确定，少女在门口徘徊了多久，按照少女的性格，就是从艾书一回来就守在门口也是可能的。

    “发生什么事了？荷香。”凭艾书对少女了解，荷香绝对是有事想找他，但是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所以少女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找艾书，甚至连艾书是否在里面都不敢确认，就这么在外面等了起来。而且艾书还进一步推测，少女无法决定主动去找他，所以就抱着‘如果艾书学长出现就对他说明’这样的想法在等待吧。

    虽然在其他人看来，荷香的决定其实早已清楚明白，还这么犹豫不决实在只是浪费时间。

    艾书倒觉得荷香的这种不干脆的方也是她可爱之处的一部分，所谓的少女心就是这样子了吧？而且能够尽情的踌躇迷惘，在艾书看来也是一种令人羡慕的事。

    “那，那个。早，早，啊啊，中，中，啊，不对，晚，晚上好，艾书学长！”似乎是没有准备就见到了艾书，使得荷香陷入了极大的慌乱之中。

    “嗯，晚上好，荷香。”艾书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和气息亲切起来，为了让少女不会更加惊慌。

    不过这一次，少女冷静下来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大概是将要说的事情确实就是如此让人踌躇，使少女的犹豫一时间都压下了慌乱。

    艾书看着少女低头不语的样子，并没有出声催促，因为他已经感到，隐藏在少女长长刘海后的双睦中，信念已然坚定了起来。

    “艾书学长，今天，有人向我表白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荷香低着头说道。

    “哦。”艾书的声音有些拉长，好像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那不是很好吗。”顿了顿，艾书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和声音不会变得苦涩。“你是怎么想的？”

    是啊，你是怎么想的呢荷香，这才是唯一重要的地方。艾书知道，虽然少女一直在这里犹豫不定，但心底里早已做好了决定，而面对着这个决定，艾书将只能选择接受。实际上，就算是之前面对榭拉，看上去艾书十分霸道的令其留在了自己身边，但其实只要对方稍有拒绝的意思，艾书就会干脆的放手。这并非是出于心灵上的软弱一类的原因。只是艾书清楚的知道他自己实在并非一个适合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事实上，这个世界里，对于恋爱和婚姻的重视，比艾书出身的地球要多出许多许多。

    因为这个世界里，人类的寿命是地球人类的近四倍，而且绝大部分时间处于青壮状态。在这样可以称得上漫长的一生里，伴侣是陪伴一个人时间最多人，一个人如果没有伴侣，或是伴侣不适合，那么他的一生大概很难获得什么幸福，漫长的一生就成了漫长的折磨。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们对于伴侣的选择异常的慎重的重视。

    而且出身地球的艾书更知道，像地球上那些幸福的家庭，在这个世界其实是没办法那么幸福的。要知道地球上的普通家庭，伴侣之间大多不可能完全的契合，性情，习惯，观念等等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摩擦之处。但爱情，孩子，生命精力的衰退等原因，会使得这些不合之处在几十年的时间里，或是被磨平，或是被忍耐下来，在进入衰老期后，即使存在着不合也会变得无所谓。这样的结合，一生之中，幸福的时间还算比较多，回首一下的话，就算不合的地方也可以当作调味回味一下，说是幸福的一生的话倒也不为过。

    但是，在这个世界，相当于地球上两百多年的时间里，人们都会处于精力充沛的青壮期，孩子的诞生时间也一般较晚，使得伴侣之间存在的不契合处，变得无法被忽视。或许爱情可以充当摩擦的润滑剂，但爱情却并非万能，也不是无限的，或者说终会被消磨。能够借爱情完成磨合的伴侣只是少数，而多数最后会因为彼此间的不适合而离异。之后其中的大部分还是会无法找到能与自己适合的伴侣，最终成为这个世界恋爱，婚姻观的反面教材。

    正因为如此，经过数代人们的反面教训，这个世界形成了对恋爱和婚姻极度重视的‘传统’，人们对恋爱对象和最后是否结合都是十分慎重的。为此，恋爱对象的选择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观察，恋爱过程更是会持续数年甚至十数年。

    所以，如果有人对荷香表达了想要建立恋爱关系的请求的话，双方一定是有一定了解的，因此，荷香对于双方是否会合适，也应该早有定论。

    所以说，如果荷香真的认为对方合适的话，艾书又有什么理由去挽留对方呢？以一份最幸福的情况也无法超越对方的爱情？甚至是只可能带来伤害的爱情？

    艾书终究不是可以无视对方，完全只按自己意志掠占一切的霸者，世上也没有那么多仅凭心意就可以克服的现实。

    无法可想啊，艾书只有沉默的接受。

    真是愚者啊。少有的，艾书露出了疲累颓然的异样神情。

    可惜，荷香的全部精神都用来挤出下一句话了，没有注意到艾书的神色。

    “可是，”荷香脸上刚退下的红潮有再次涌了上来“对方也是女孩子啊！”

    “嗯？”艾书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呵。”艾书少有的笑出声来，当然并非是在笑话荷香，而是真的感到喜悦。

    “哈哈，这也不错嘛，反正你也害怕男人，和女孩子交往正好啊。”艾书用着玩味的语气调笑道。

    “别开玩笑了！艾书学长！”有些生气的看了艾书一眼，荷香语气激动起来“我从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啊！”

    大概是真的从没有想象过女生之间的恋爱吧，荷香一副‘性别相同怎么谈恋爱’的表情，世界观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不过艾书倒表示可以理解，毕竟荷香是个十分可爱的孩子，又容易激起他人的保护欲，从恋爱对象上考虑，是个超好的人选，虽然有着男性恐惧症，使其无法和男生接触，但对是同性的女性而言，反而杀伤力更大了也说不定。甚至，艾书早就怀疑，为什么荷香不是个百合？

    而且这个世界对于同性之间的恋爱并没有特别的看法，只不过是恋爱了，只是对象是同性这种程度罢了，只要生活得幸福就可以。不过同性之间的恋爱到底是少数，是不自然的，荷香没有想象过也不稀奇。

    微笑着安抚着荷香，终于使少女再次平静了下来。

    “我告诉对方，我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终于荷香抛出了这次对话的重点。

    “那么，是想要让我假装你的男朋友吗？”少女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艾书正准备同意。

    “不对哦。”出乎艾书意料的，少女否定了他的推测。

    然后带着第一次让艾书无法看透的笑容，向后小退了一步，双手将刘海分开，露出少女如宝石般绚烂的眼睦，其中只倒映着艾书的面容，眼神温柔而认真。

    艾书也是第一次见到荷香分开刘海后完整的容颜，那是绝不会逊色于其他女孩的美丽容颜，让艾书完全无法移开视线的美丽。

    “艾书学长，我喜欢你！请你和我正式交往吧！”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荷香向艾书送出了全心全力的表白。

    ps：五月病病到五月，终于还是回来了，大家对不起了，真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