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暗涛汹涌
武云一听对面坐着的是公孙胜，不但没有很高兴，反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在原著中，武云对这个排名第四这么靠前的公孙胜确实没有多少好感。 感觉他也就是一个只会刷刷江湖术士的把戏，蒙骗梁山上一帮没文化的好汉而已，他之所以能坐那么靠前的位置，其功劳主要在对内，而不是对外。 所以武云这次前来石碣村，并没有要将入云龙也带上山的意思。 但武云还是装作平常样子，与公孙胜寒暄道， "一听先生道号，便知道先生是得道之人，在下只是路过石碣村的客商，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刚刚在下兄弟多有言语冒犯，还请先生见谅。" 武云只想用一些场面话将这公孙胜糊弄过去，请他吃顿饭，完了之后他走他的通天路，自己只和鲁智深忙正事即可。 不料那公孙胜却不消停，脸上露出让人难解的笑容，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哦？我却觉得阁下并不像是来往的商人。" 武云听的出这道士话中有话，便微微一笑道， "先生是如何看出的？难道也有识人相面之能？" 公孙胜一听"相面"两个字不禁连连摆手， "要看出阁下并非客商并不用如此费周折。其一，阁下什么时候见过过往的行商有带着一个和尚满世界跑的，而且还是一个荤和尚。" 鲁智深自己吃的好好的，一听这臭道士又来打趣自己，刚要发作，被武云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其二，既是行商，那路上便耽误不得，每到店里打尖都是要那现成的熟食，又岂会像阁下一样要上酒菜慢慢享用。" "其三，客商出门本事情非得已，所以大都只管自己脚下路，不管他人是与非。所以刚刚阁下欣然同意贫道与你一起用餐，则是让我更加确信，阁下并非是路过的商人。" 武云听了这话心想这牛鼻子果然有两把刷子，行走江湖的混路术士，最懂这识人辨色之法，再多说几句，怕是连自己的老底都要被他套去了。 想到于此，武云便索性直接了当的说道， "呵呵呵，我这一时相让，反倒让出不是来了。既是如此，先生觉得在下不是客商，那敢问在先生眼里，在下又是什么人呢？" 公孙胜捻须笑道，"哈哈哈，这贫道就说不上来了。如今世道艰险，人人自危，所以行走在外都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是常有的事情。" 公孙胜这句话等于是替武云打了圆场，也使这略微尴尬的局面稍微缓和了一下。 武云以为他与这公孙胜的对话到此便会告一段落，哪里想到刚刚的那些顶多只是开场白，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说来也巧，贫道不久之前也做过一件事情，而且也像阁下一样，是装扮成过路的客商前去干的。" 公孙胜的这一句话，像是在武云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不小的石子，引起了一片细密的涟漪。 武云当然知道公孙胜嘴里所说的是什么事，不禁心下疑问，"难不成这牛鼻子真有未卜先知之法，看见我就能猜出我与他们劫那生辰纲失败有干系？"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 如果他真有那么好的本事，又怎么会被自己算计了呢。 武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这牛鼻子的故弄玄虚弄的云里雾里，看来这入云龙的外号是另有深意。 不管他什么深意不深意的，此刻最要紧的便是，不要慌，要稳！ 公孙胜见武云沉吟了半天也没说话，便似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道， "想来贫道做的这件事还不是一件寻常的小事，阁下难道就没有兴趣听上一听，也好解路途苦闷？" 武云笑问，"既然不小，那便是大事。在下对小事一向不拘小节，但是对这大事嘛，则是谨小慎微，所以这事，不听也罢。" 公孙胜道，"岂止是大事，"说着又故意向武云靠近，压低了嗓门道，"简直就是杀头之事。" 武云道，"哦，那我就更不能听了，回头一旦牵连到我，我哪里开罪的起。" 公孙胜笑着摆摆手道，"不妨不妨，虽然做的是杀头之事，但是事情却并没有成。" 武云明知故问，"这又是为何？" 公孙胜笑道，"说来惭愧啊，阁下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武云听了这话，惊的险些失了手中的筷子，他很想问问公孙胜是怎么知道的，很想问问公孙胜知不知道是谁做的，很想问问公孙胜来跟自己说这些话到底是因为什么。 所有的这些问题全都跑到了武云的嘴边，你挤我推，互不相让，都要让自己先问出来。 "客官，您还要酒吗？本店还有上好的佳酿客官要不要取些来尝尝？" 店小二的询问抢先武云的所有问题问出，武云总算是稳住了神，从身上拿出一两银子，给了那店小二。 "去取一壶来尝尝。" "客官，用不了这么多钱。" "剩下的算你的赏钱。" "呦，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店小二喜上眉梢，喊出来的上酒令儿都带着喜气，"上等佳酿一壶！" 这边武云让店小二忙着上酒，自己想要问公孙胜的问题也就没有问出口。 可是这公孙胜不知道是真的话痨，还是看穿了武云想要问的问题，自己对武云说道， "我后来又回到做事的地方细细查看，见在那周围的草丛中有被人压倒的痕迹，而且人数还不是一个两个，贫道的心中也便有数了。" "好一招妙计啊，我们在那露天大道，对方却隐没在深草之中，对方将我们看的清清楚楚，我们却连对方的样貌身影都没有看见一丝一毫。" 武云一听这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公孙胜说到这里，不再言语，只是捻着胡须眯着眼睛自顾自的笑，末了睁开眼看着武云笑道， "就好比今日，阁下以对贫道有诸多了解，贫道却还是对阁下一无所知，两者情形岂不是一模一样。" 武云此时也已经比较淡定了，心想，岂非情形，就是对阵的双方也是一样。 这时酒也上来了，店小二识相的给三人各自斟满一杯酒，公孙胜主动向武云碰了一杯，两人一饮而尽。 "好了，贫道也叨扰多时了，就不扰二位的清净了。今日暂且告辞，来日有缘再见。" 说着也不等武云留他，起身便走出了饭馆。 不说武云反应，单说那饭馆的店小二，看见公孙胜起身离开，嘴里念道， "唉，刚说看见这得道高人，还想去问他要一道平安符的，他却走了，你们帮我照应一下，我去追他。" 说完便跑到外面，追着了公孙胜，"先生慢走，小人想问先生求一道平安符，以保家宅平安。" 公孙胜欣然应允，"这事容易，只是今日凑巧，道符倒都没带在身上，你与我一同去去吧。" 两人便一前一后，行脚力走着。 不觉间，两人便离着石碣村渐行渐远，来到一处荒地。 "唰。" 公孙胜抽出所带软剑，顺势转身抽在那店小二脖颈之上。 那店小二脖子上瞬时多了一条殷红血带，手中的尖刀登时落地。 公孙胜看看那店小二的尸体，摇摇头道， "看来以后我入云龙是没法再在太师府效力了，只得云游四海了。" 说完便头也不会的向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