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翻脸无情
巅子终于调下来了，这次是他一个人调下来的。睡一楼，跟李敖睡一个宿舍，还是沈队长亲自安排的，不过巅子调下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岳父老子，你怎么一个人调下来了，不是说要调好几个下来吗？” 在和李敖他们喝了酒只剩巅子和我的时候我问了他。 “减刑公告下来了，我的材料被打下来了。”巅子故显轻松的回答。 “什么啊？怎么会被打下来呢？不是都报监狱去了吗？” “就是监狱那关没通过” “什么原因呢？” “可能是我的名气太大了，具体什么原因也不清楚，陆主任跟我讲是监狱要考察我一批，下批再给我减。” “哦…岳父老子，别想多了，下次减是一样的，你反正只能减一次了，晚点也不影响你什么…”我还在想着怎么安慰巅子的时候他却睡着了，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我帮他盖好被子后就走了。 “鸡腿子，你干爹调下来了，你还板着脸干嘛呢？”回到宿舍后杨三聊笑着说。 “三哥，巅子的监狱材料被打下来了。” “哦…打下来就打下来了，反正对他影响又不大，下批接着报就是了。” “话是这么回事，万一要是出点事那不就泡汤了，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哟，看来你还真把他当岳父老子在搞啊！不过你再担心也没用，他那鬼脾气指不定哪天就出事了。”听杨三这么一说我就更担心了，他下一批报的话到减下来最起码得要三个多月的时间。这么长时间谁能保证他不出事，就他的性格想想都觉得不靠谱。 第二天沈队长就安排巅子负责监房的生产，邓立不再管生产了，专门做他的空壳宣鼓。沈队长之所以要巅子管监房主要是为了下邓立，而架空陈队长。我也从二楼搬到了一楼，继续在监房发货收货，不过现在和以前就不一样了。以前我只负责发货收货，哪个人发多少全听邓立的安排，而现在却不同了。生产是巅子负责，任务也是巅子安排，巅子则全部交给了我。他什么都不过问，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了我，这个时候的监房生产其实都由我说了算。巅子则帮我对付那些不服从我安排的人。 “鸡腿子，曾二牛怎么没去做事？”巅子指着坐在那里看电视的曾二牛疑惑的问着我。 “完成任务了。” “完成任务了？怎么这么早就完成任务了啊？他现在的任务是多少？” “他啊，五包。” “五包？现在的最高任务是多少？” “十二包。” “十二包，那他怎么是五包？” “他的任务以前是邓立下的，岳父老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杨三的人。” “明天早上给他发十三包。” “什么啊？十三包？我本来今天准备给他加一包的，他还不肯呢！说做不完。” “你不用管他做不做得完，明天你给他发就是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起来发货了，想起了巅子的话我走去了曾二牛的宿舍。 “曾二牛领货了。”我边喊边把十三包货放在曾二牛的床上。 “罗钦，怎么给这么多给我？” “哦，给你加任务了。” “加任务了？加多少啊？” “加八包，现在做十三包。” “你他娘的怕是脑壳不清白了吧？十三包？哪个加的啊？” “我加的。”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响亮的回答着，声音混厚而有力。 “巅哥，这么多我怎么做得完啊？”曾二牛一看到巅子后声音明显的低了。 “做不完也得做，少啰嗦。”巅子冰冷的说着。 “巅哥，真的做不完，你看能不能少做点？” “你讲少做就少做啊？那我这生产还要不要搞了？” “巅哥，我真的做不完…”曾二牛话还没说完巅子就冲了上去，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曾二牛挨了打后从床上站了起来。巅子看他站了起来接着就几拳挥了过去，随后把他打倒了在地，曾二牛倒在地上后巅子并没有停手。这时外面门口围了好多人，我看到沈队长也走了过来。不过沈队长却是慢吞吞的走着，好像眼前发生的打架事情与他无关一样。巅子打得更凶狠了，边打边骂：“你算个什么东西，给你的任务居然还敢讨价还价。” 打了一会儿巅子终于停手了，曾二牛躺在地上已经快不能动弹了，皮青脸肿的，这时沈队长才走来了曾二牛的身边，问着：“怎么回事啊？” “沈队长，给他下的任务他不做，他嫌任务多了。”巅子整了整衣服后回答着。 “什么啊？不做？不做就关起来。” “鸡腿子，把他拖到后面的空房子里去。”巅子冲我说着。 随后曾二牛一个人被关了起来。晚上沈队长在中队开会。 “现在有些人不得了啦，管事犯给他下的生产任务居然都敢讨价还价，这个人是谁大家应该也知道了。曾二牛，对…就是曾二牛，他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不做，好…我就不让他做，先关他一个月再讲。还有，我现在在这里宣布一个决定，监房的生产现在由肖忠负责。他是我任命的，他代表的是中队，在生产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下的任务必须无条件的接受。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你们可以事后来找我，但是…他在给你下任务的时候，当时你必须服从，不得以任何方式和理由反驳，否则下场就和曾二牛一样，对于今天曾二牛的行为中队绝对严惩不怠，以后谁要再敢和曾二牛一样，那么他的下场一定比曾二牛更惨。中队是以生产为主，在对待生产上中队所有警察的态度都是一致的，为了能完成监狱、监区下达的生产任务，中队将不惜一切代价，做为中队长我会以中队的利益出发，把生产放在首要位置，我希望你们也有这种意识，配合管事犯把中队的生产搞好。” “听到没有？” “听到了” “没吃饭啊？” “听到了！”二百多人的声音响彻中队。 “解散”随着沈队长的命令后大家才松懈的回到了宿舍。 “肖忠…你…也出来下。”沈队长边喊边指着我。我跟在肖忠后面出了中队来到了空坪里。 “鸡腿子，去搬条凳子来。”巅子冲我喊了句。我这才反应了过来飞快的跑回了中队搬起了凳子以刘翔跨栏的速度跑了回来。 “沈队长，您坐。”我讨好的把凳子放在沈队长身边。 “你就是罗钦是吧？” “是的，沈队长。” “好好搞，协助肖忠把监房的生产搞上去，拿点表现出来。” “沈队长，罗钦还可以，年轻人有魄力，而且脑袋瓜也聪明，生产交给他你就放心吧。”巅子不适时机的插了句。 “好，有魄力就好！”沈队长满意的点了下头后继续说着：“巅子啊，现在监房这么多的人才做这么点事，你想下办法，看能不能把产值再提点上去。” “沈队长，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加任务。” “好的，也注意点方式，别搞出事来了。”沈队长说完后就走了。 巅子拿曾二牛开刀其实也是沈队长的意思，巅子刚来肯定是要杀鸡儆猴的。巅子是何等聪明人，他知道杀一般的鸡肯定敬不了猴，所以挑了少阳人曾二牛，而且曾二牛还是杨三的人，算是有点小面子的人。杀曾二牛的好处就是在以后的生产中树立了威信，而且还向沈队长讨了好。巅子知道沈队长在和陈队长争权，而曾二牛是陈队长带过来的，所以杀曾二牛自然而然的会得到沈队长的全力支持，以至于曾二牛挨了打还被关了起来。 杀鸡敬猴手段是残忍和卑劣了点，不过效果却是明显的。第二天任务就加上去了，最高的加到了十八包，虽然有几个人嘴上发着牢sao但还是领了货。接下来监房的生产产值就快速的上去了，以前邓立搞的时候每天产值才一千块钱，现在每天都能保持在一千五六百左右。沈队长对此也相当的满意，对我的印象也慢慢的好了起来，特别是在我为了生产的事打了别人后，对我就更加的赞赏有加了。现在我也开始打人了，以前巅子每次打架都不会让我沾边，而现在却总让我冲在最前面，他告诉我说：“以前不让你打架是为你好，怕你出事，现在鼓励你打架也是为你好，因为拳头可以征服别人，而且是征服别人最直接和有效的方式。这样就可以赢得别人的尊重，好让自己能够更好的立足。”用巅子的话讲现在打人有两样好处：“一个可以让自己变得有威信，二个是能讨好沈队长。在沈队长手上做事如果不学会用拳头的话那肯定是得不到赏识的。”巅子还告诉我：“打人要么不打，要么就往死里打，监狱是个弱rou强食的地方，很多人是典型的欺弱怕强，你强势的话别人就不敢惹你，否则你就会变成别人的食。” 巅子在生产上依旧什么都不管，我都天把产值算出来后给他汇报一下就可以了。现在的我在那些做事的人面前也有点小面子了，最起码做事的人不会再给我脸色看了。巅子每天小酒喝着，偶尔跟李敖他们打打小牌，日子过得很是潇洒。 “巅子，晚上到我那里喝酒。我下午接了见，带了点好菜进来。”李敖基本上每天都会喊巅子去喝酒。自从袁大宝走了后，李敖就当上大组长了。 “怎么啦？台湾妈咪回来了撒？” “和，上午刚回来的，下午看了我就回去了。” “带了什么特产来没有？” “走，走…到我那里去看。”巅子顺着李敖的邀请跟着去了，李敖打开柜子说：“巅哥，随便拿。” “还挺丰富的嘛！”巅子边说边拿了些水果，有火龙果，有芒果，还有一个榴莲，还拿了条台湾烟，全丢给了我。 李敖之所以能当上大组长还全靠他这个台湾的mama，他父母离婚后他妈就嫁去了台湾。他坐牢后他mama每年都会回来看他几次，每次都会给他带很多东西，当然也不会少了台币。这也是沈队长对他好的原因。 李敖虽然当了大组长不过在生产上却还不能做到像袁大宝在位时那样的一手遮天。现在的二中队不像他们以前的三矿区，二中队的人全部是井下中队不要的人，基本上都是自由煤矿的反改造分子，而且现在的二中队鱼龙混杂。像杨三，巅子，勾鼻子这些人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巅子，杨三就不用讲了，勾鼻子更不是省油的灯。勾鼻子在外面的时候就是青州顶级的老大，一向都是别人听他的。现在让李敖当了大组长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在生产上却指使青州人处处跟李敖做对，不得已李敖才巴结和讨好巅子的。李敖不单讨好巅子，还笼络了杨三他们，杨三本来就跟李敖是老乡，而且杨三现在也站不住脚，索性就跟李敖他们混一起了，更重要的是李敖有钱。现在二中队是三足鼎立，李敖，勾鼻子，巅子。表面看李敖实力最强，因为少阳人本来就多，再加上杨三和邓立的加入。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勾鼻子青州人也多，虽然现在都还没混出头，但是勾鼻子的实力是绝对不容小窥的。巅子算是光杆司令，虽然有我，但是我现在还只是个没有半点实力的人。不过巅子也绝对不是善主，他的名气和他的凶狠多少都会让人有所畏惧。表面上这些人都和谐的相处着，每天还吃喝在一起，其实都各怀鬼胎，谁都想当说一不二的主，但谁也不敢轻易的说出来。 “巅子，今天沈队长和陈队长在车间干起来了。”勾鼻子刚一回到中队就说了起来。 “不会吧，警察不可能打警察撒？”巅子惊讶的问着。 “真的呢！好多人都看到了，沈队长甩了陈队长两个耳光。” “那有好戏看了。” 二天后陈队长调一中队去了，上午刚调走下午沈队长就把杨三的组长下了。 “杨三，你进不进车间？”沈队长指着杨三的鼻子说。 “我不得进，随你怎么搞。” “不进是吧，不进我就关起你。” “要关你就关，反正要我进车间做事那是不可能的。”杨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晚上杨三因为不出工被关了起来，与他一起关起来的还有朱文。朱文跟杨三的关系跟我和巅子的关系差不多。 就这样杨三因陈队长的离开而彻底的毁了。毁灭的速度让人结舌，上午陈队长一走，下午就被撤了职，晚上就被关了，沈队长现实的程度不得不让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