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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祭死士 第十四节

    有道是春光易短,转眼间便是春去夏来,自赵青上山,四老免不得又建了一座茅屋给赵青居住,不过四老倒也快活,赵青素来出手阔绰,这一番来,也是带了不少银钱,每天饮食都是亲手采买cao办,这酒rou必是不少,喜的四老都是眉开眼笑,张良也已服下那第三粒丹药。可无论是四老还是优旃,自那夜张良悟透周流六虚之意,便再不指点,至多不过是闲来无事,彼此过招较量,其中精妙之处,也全凭张良悟性!

    “哈哈,你这进境果然不错,如今都能在我剑下走一百招去!”赵青却是时常同张良切磋,自然也能时时感受到张良武功进境之快,只不过张良自从知道赵青并未嫁人,虽是少了几分拘谨,却又多了几分矜持。这一日午后,两人动手过招,张良竟在赵青长剑之下走了百招,让赵青也是惊喜不已!

    “这后生悟性果然了得!这般进境,可比你我当年快的多了!”他二人过招,四老自是在旁观瞧,只优旃这几时去了一趟咸阳,刚刚回来,有些忧心忡忡样子。甪里先生看着张良现如今身手赞叹不已,张良现如今虽还有些书生气,也是他本身气质,已跟初来之时那般文文弱弱模样判若两人,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股浩荡磅礴意境,于这招数见解也是异常了得,非但能随机应变,有时还能见深识远,故布疑阵,竟是将这谋略之学也用到这武学之上,若不是赵青原本武学就远高于他,只怕早已着了道儿!

    绮里季懒歪歪靠在一颗大树之上,见甪里先生对张良赞赏有加,眼角一斜,有些不以为然道:“那是那丫头故意让他,若当真动手,就凭他现在功夫,那丫头三十招内足以制他死命!”

    “你这不是废话么?”夏黄公不知从哪里挖出一节细细白白的草根,搓去泥土,放在嘴里嚼的津津有味,听着绮里季之话,脸上一哂道:“那丫头所学剑法本就是一门绝学,且不论老东西本就对这丫头悉心指教,便是她那当皇帝的爹,一手剑法也是世间少有,张公子这掌法满打满算修习不到一年,无论招式还是内力,都跟那丫头相差甚远,他二人本就是切磋较技,又不是甚么不共戴天之仇,作甚的便要当真动手?性命相博?便如你我二人,不到一千招上,决然难分一点高下,难不成你我动手切磋之时,非要斗上千招,直至胜败已定,分出生死才肯歇手么?”

    “老矮子!”东园公却不来听他二人斗口,只是看着独自坐在一处沉思不语的优旃,自优旃从咸阳回来,东园公便发觉他忧心甚重,此时也是开口道:“你这番回去咸阳,想来也是见着老东西了?”优旃似乎早知东园公要问甚么,摇了摇头道:“见是见着了,不过此事似乎有些不太妙!”

    “这矮子都这般愁,此事看来是有些棘手了!”甪里先生笑了一声,对着优旃打趣到,优旃脸上苦笑一现,看了看张良,见他二人仍是在讲论招式,这才回过头来道:“如今外面江湖,都在寻张公子下落,这也算不得甚么,不过老东西也是费了不少手段,到底打听出一点端倪,这才让我火速前来,这几时都放的警惕些。”

    “呵呵,老东西有些多虑了罢!”绮里季冷笑一声,不以为意道:“这后生若是在别处,自当有所提防,可再这商山地方,只怕还没几个人能在咱们面前兴风作浪!”优旃默默瞧了一眼绮里季,看着张良缓缓摇头道:“还是小心些好,南北两朱都在寻他!”

    “南北两朱?”夏黄公本已有些眯着眼睛微微打盹之意,听着这一句,双目矍然一睁,呆了半晌,这才看着张良道:“他这般年纪,跟南北两朱有甚过节?况且这北朱鲁国朱家,乃是墨家正宗,甚少在外惹事,寻他作甚?至于南朱……”说着话便似乎那南朱就在附近一般,竟是坐直身子四下看了看!

    优旃脸上忧色更重,眼中寒光一闪,似有几分咬牙切齿道:“非止如此,兵主宗似乎也在其中!”

    四老顿时人人倒抽一口凉气,相视无语良久,甪里先生这才有些恨意道:“斩草不除根,到底留下祸患,若是兵主宗也来凑热闹,只怕这位公子身上有些别样之事,不为你我所知!”

    “怕甚?怕甚?”绮里季突然坐直身子,冷哼一声道:“北朱也好,南朱也好,想来这里讨野火吃,敢怕是寻错了地方,难道你我还怕了不成?至于那兵主宗,若是识相,就不要被咱们瞧着,若是不识相,就让他兵主宗变作个断根宗,索性一发收拾罄尽,免得将来忧心!”

    “我看不如问问他……”甪里先生琢磨片刻,到底有些不似绮里季那般气壮,略带犹豫看着张良道:“或者是他见过甚么人,听过甚么话还不自知……”

    “你这念头还是趁早打消的好!”东园公不待甪里先生说完,便出口打断道:“依我来看,他决然不知这其中详细,你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再者说,一旦问起此事,他便觉得咱们是在打探当日行刺主使之人,若是为此耽搁了手上功夫,反为不美!”

    “话不是这般说!”甪里先生仍是有些心有不甘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现如今连甚么事情都不知晓,更不知来者何人,一旦到了紧要关头如何对敌?”绮里季在旁冷笑道:“怎地不知?方才矮子不是说了么?来人无非是南北两朱,至多加上不成器的兵主宗那些鬼怪,就算他们一齐来,难道咱们便怕了么?”

    “我几时说过怕来?”甪里先生不觉有些恼怒道:“我只是觉得咱们多少也该弄明白这些人为何而来,这般糊里糊涂的,教人好不心烦!”优旃见两人都有些意气用事,挥挥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沉思片刻道:“不管为何而来,只要来了,不就万事皆明?老东西也没弄的十分明白,不过临行时倒是跟我说过,鲁国朱家便是来了,只怕也没甚,决然不至动手相博,最要小心的便是这南朱之人,之前来刺杀张公子的,只怕都是此中之人,至于那兵主宗,我倒还有些担忧他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