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落水（1）

    虽然唐韵儿推辞，不想接受大洋，终究拗不过王燕卿先生的一片真诚，最后还是收了。

    当然，这些事情周元鹏是不知道的。此刻他正和李芸馨，已经并肩坐在长江的渡船上。

    这条船不小，乘坐了一百多个人。这些人大多是江对岸，做早班船到南京做小生意，又赶上了这班船回去。

    也有一些江湖中人，混迹在其中。那些人没有像周元鹏李芸馨二人，明目张胆的将剑暴露在外面，都在兵器外多裹了一层布条。不过他们携带兵器的形状，周元鹏还是看得出来。却也没有过于在意。

    自从民国建立之后，手持兵器出门的人，就多了起来。

    传闻孙大总统，是天地会三当家的，政府自然不会禁止，武林中人仗剑出行。

    周元鹏跟那些人都不相识，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和他们打招呼。

    不过他们间的对话，却让周元鹏竖起耳朵。就听见其中一个人问道：“这怎么可能？”

    另一个人说：“你别说不可能。神枪李书文李大侠，都亲口承认武功不如他。你想想，神枪李都输了，青城四杰还能不输？”

    周元鹏听到神枪李书文，还没有联系到自己身上。可听到“青城四杰”，就不能不留心了。毕竟雪夜他和青城四杰战后，亲耳听到他们说要回青城山，不再行走江湖。

    这会儿突然得到他们的消息，又有神枪李，不能不叫他留意。毕竟，现在他还是“戴罪之身”，算是“逃犯”。

    先前那个人说：“就算他有那个本事，那也不能确定就是他做的。要知道那条路是官道，每天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武林中人。再说了，谁能确定神枪李碰到他那一晚，正好青城四杰也经过？只要不是同一天，不管是提前还是滞后，都能肯定不是他。哪有这么巧的事？那条路一夜经过那么多高手？”

    另外一个人说：“这也难说，难道他就不能隔几天，又从那条道上过，恰巧碰到青城四杰？听说青城四杰，就是为了找他，才走那条道的。”

    又一个人插嘴，道：“唉，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首先开口说话的那个人说：“张兄，江湖上出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吗？你这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那个“张兄”骂道：“****，你小子卖什么关子？江湖上的事，不就是你传我，我传他，一个一个传，才传开的吗？”

    另一个说：“张兄息怒，他不跟你说，我跟你说就是了。其实要说也没多大的事，就是青城四杰的佩剑，在山东济南兵器行里，被人发现。据掌柜的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人拿去卖的。”

    “张兄”吃惊道：“这还叫没事啊？这是燕子门向青城派公开叫板。这回江湖上，可有热闹看了。有本事把青城四杰的佩剑偷出来，还明目张胆的拿到兵器行卖，这个人非燕子李三莫属。”

    “唉，你这自说自话的毛病啊，总是改不了。也不知道想想，燕子李三，能有几斤几两，就凭他，怎么敢去偷青城四杰的剑？”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当中传了出来。

    这声音虽然苍老，却是中气十足。

    周元鹏循声望去，只见船舱里面，站起一个老者。那老者拄着一根竹棍，朝那几个年轻人，坐的地方走了过去。

    看得出，老人的左脚，有些不方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聚集在一起的年轻人当中，有三个人立马站了起来，朝这老者抱拳行礼。

    背对着周元鹏的那一个，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就好像不认识一般。

    被他们称为“张兄”的那个人，开口说道：“梅大侠，真是瞎了小的这双狗眼，竟然没有看到您老人家，也在这条船上。小的们给您请安了。”

    说话间，跛脚老人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先抄起手中的竹棍，朝着他的手臂打了两下。

    下手虽然不重，“啪啪”的声音却很响亮。老人绷着脸，说：“刚刚才说过，你怎么一点记性也没有，老毛病改不了了？你给我老头子请安，就说你请安，别把别人扯上。你知道人家愿不愿意？瞧见没有，田家老二坐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哪有要给我老头子请安的意思？”

    “张兄”说：“梅大侠，您别跟他计较，他是北方的侉子，不通人情的。”

    跛脚老人笑道：“你呀，说话还是没轻没重的。我老头子跟你们这几个臭小子说过，你们加在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趁早别叫他‘侉子’，免得惹他生气。小心他把你扔到江里去喂鱼。”

    “张兄”笑嘻嘻地道：“北人骑马，南人乘船。要说在陆地上，我还真有点怕他。现在是在船上，我怕他作甚？”

    他不但不听跛脚老人的劝，反而走近那坐着如同木雕一样，一动不动的同伴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田老二，好歹也是梅大侠收留了你。你见到他老人家过来，怎么也不行个礼，打个招呼啊？”

    那田老二仰头，斜着眼睛朝“张兄”看了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依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张兄”被他冷冷的眼神，震慑了一下，不再说一字，怏怏的退了回去。

    站着行礼的另一人道：“梅大侠，请这边来坐。您刚才说青城四杰的剑，不是燕子李三偷的？其实江湖上，也确实没有把这件事，跟李三扯到一块。都说这事情，是原赵家大少爷做的。说赵大少夺了他们的剑，然后卖到兵器行。梅大侠，您看这事的可能性有多大？”

    跛脚老人用竹棍，敲打着船舷，道：“放屁！江湖传言不可信。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可别跟着人家胡说。青城四杰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凭他一个乳臭未干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你们年纪轻，不知道青城四杰，当年在江湖上有多威风，自然就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大本事。我老头子跟你们说啊，当年他们从青城山下来，在江湖上，几乎就没有遇到过对手。

    我老头子记得，他们好像就输了一次。这话啊，还真得从那个‘燕子李三’说起。那个，就是那个燕子李三。哎，听说最近在江湖上的燕子李三，只有十八九岁是吧？

    不是这个李三啊，我老头子算算，十七，十八，这个李三，那时候差不多刚刚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