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cao琴（1）
李芸馨道：“韵儿姐，还是我帮你拿吧，我跑得快。” 唐韵儿道：“那你可要小心一点。” 李芸馨飞奔着，将琴取了过来，递给王燕卿。 王燕卿伸手接过，看了看，一句话不说，赶紧又将琴还给了李芸馨。 在李芸馨狐疑的眼光中，就见他站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 这才又从李芸馨的手中，将琴接了过去，小心的放在他脱下的长衫上面，试了试琴弦，便弹奏起来。他身后那几十个人，便都学他席地而坐。 雪松树下，王燕卿在那里弹奏《关山月》，唐韵儿听着听着，秀眉紧蹙。 几乎是到了一半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说道：“这个音我记错了么？听起来好别扭。” 王燕卿立即停下，语气谦恭的开口，问道：“周太太，要依着您，这个音该怎么弹？” 唐韵儿道：“我也说不清，要不这样，我弹给你听听吧。” 王燕卿赶紧站起来，朝唐韵儿躬身施礼，道：“周太太，那就有劳了。” 唐韵儿便要弯腰拨弄琴弦，却被李芸馨一把拉住，道：“等一下！韵儿姐，你怀有身孕，哪里能这么随随便便弯腰，出了事怎么办？” 唐韵儿说：“没事，我没那么娇气。” 李芸馨道：“那也不行！你等一下，我给你端张桌子来。” 王燕卿道：“周太太，您有贵恙在身，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不急在一时，小老儿可以等。” 早有周府的下人，端出了桌椅。王燕卿亲自将七弦琴，小心的移到桌子上，还将座椅挪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这才请唐韵儿坐下。 唐韵儿朝他致谢，便从刚刚，她觉得不和谐的那个音，前面几个音符弹起，弹到那个音符的时候，王燕卿的脸色，变得激动起来。 唐韵儿说：“王先生，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是不是我写错了？” 王燕卿道：“周太太，您弹的，确实比小老儿刚刚弹的，要好得多了。可跟您书上记录的，好像也有些不一样。或许是小老儿愚钝，没有理解您记录的方法。小老儿斗胆，想请您弹奏一首完整的曲目，不知道是否可以？” 唐韵儿看了看周元鹏，见周元鹏对着自己微笑，便道：“不知道王大师，想听哪一曲？” 王燕卿道：“周太太，您可千万别这么叫，羞煞小老儿了。小老儿想请周太太弹一曲《高山流水》，可以么？” 唐韵儿笑道：“这本书上的曲子，先生要听哪一曲都可以。要是书上没有的，小女子就不会了。” 说罢，她那十根芊芊玉指，便开始触动琴弦。 《高山流水》初志在乎高山，言仁者乐山之意。后志在乎流水，言智者乐水之意。 唐韵儿用缓慢的速度，以散音奏出引子音乐，接着旋律在宽广的音域内，不断跳跃，又不断变换着音区，让人闻之，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 听到此处，王燕卿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席地而坐。 此时旋律，又是一变，绵延不断，犹如点滴泉水，聚成淙淙潺潺的细流。 音乐进一步展开，大幅度的滑音，伴以“滚”、“拂”等手法，沁入人的耳中，如瀑布飞流，汇成了波涛翻滚的江海。 实音动宕其中，或往或来，毫无窒碍，缓急轻重之间，使人忘了身在何处。闻者皆宛若坐危舟，过三峡，目眩神移之间，兼有惊心动魄之意。 一连串在高音区，先降后升的泛音群过后，便仿佛江水，已不是那样的汹涌澎湃。似乎轻舟已进浅滩，水势平缓，水流徜徉，时而余波激石，时而旋流微沤。 众人听得身心沉醉，王燕卿更是觉得心旷神怡。恍若不觉唐韵儿已经起身离座，微微屈身，向他致意。 他还沉浸在琴声当中，不能自拔，就那样坐在地上，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周元鹏忍耐不住，对他说：“王先生，您觉得，贱内的琴艺如何？” 王燕卿这才赶忙起身，走到唐韵儿身边，一揖到地。说：“周太太神乎其技，小老儿真是井底之蛙。先前冒犯之处，还请周公子和周太太见谅。” 李芸馨嬉笑道：“怎么样，我韵儿姐，是不是比你弹得好？” 王燕卿对李芸馨拱手，道：“姑娘，小老儿知错了。” 周元鹏赶紧上前，说：“王先生言重了。师妹年纪小，比较调皮，她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王燕卿向周元鹏拱手，道：“周公子，是小老儿的错。小老儿坐井观天，以萤火之光，竟然藐视皓月之明，说来真是惭愧啊。” 周元鹏赶紧拱手为礼，道：“先生严于律己，举止谦和有度，元鹏如坐春风。敢请先生屋内奉茶。” 王燕卿连声道：“不敢，不敢。”然后转身，朝他身后的那些人说：“你们在这里候着。” 周元鹏朝那批人看了看，见人数实在太多，便朝他们鞠躬道：“陋室蜗居，里面狭窄，就不请诸位高贤里面坐了。还请万勿见责。” 前排一个人开口说：“周公子切莫客气，我等在此等候便好。” 周元鹏吩咐下人，给他们准备茶水，然后领着王燕卿进了客厅。 双方重新见礼，分宾主坐定。赵安亲自给他们上茶。 王燕卿道：“周太太神技，让小老儿大开眼界，大饱耳福。只是小老儿有句话想说，不知道合不合适。” 唐韵儿道：“王先生请直言。” 王燕卿道：“先前小老儿观周太太所录曲谱，似乎与周太太所弹奏出来的，音区调式有多处不合。小老儿想请教的是，周太太记录琴谱的方法，是不是与传统的减字法，有些不同？” 唐韵儿一听这话，当即满脸通红，她看了看周元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