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初识（4）
周元鹏朝他挥了挥手说：“要真是段军长来了，就麻烦你禀报一声，就说周元鹏求见。” 领头的那人大吃一惊，作势就要在楼道里跪下：“您，您真是周公子？” 周元鹏一伸手拦住说：“不至于吧，‘周公子’又不吃人。你们先都下去吧，我要洗漱一下，免得段大哥来的时候，看到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领头的那人朝他抱拳道：“周公子您歇着，段军长一到，在下立即禀报。” 最初来的那两士兵，听到自己得罪的“周公子”，立即瘫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了。在那领头的示意下，被其他的士兵架起来，一起退到楼下去了。那些躲在客房里不敢出来的人，见当兵的退走，各自拿着行李趁机跑了个精光。 过不多时，刚才那伙计带了人过来敲门。周元鹏开门看，却是叫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来帮自己梳头。 周元鹏朝这女子看了看，完全不像先前搓背的女子的行头打扮。这个女子不但低着头，看起来面黄肌瘦，穿的衣服也打着补丁，还好干净。 周元鹏知道，这不是风尘中的女子，便朝她笑了笑，走进屋子坐到镜子前的凳子上，一边让这女子给自己梳头，一边跟她随意的闲聊。 知道了这女子，闺名叫做罗玉凤，是江南人氏，从小就跟着父母在江湖上卖艺为生。 月前卖艺到了此地，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父亲突然一病不起。幸亏先前认识了这店里的伙计小王哥，得他关照，一家人才能够寄居在这店里的杂物房里。母女两人平时除了为这家店，做些杂活抵房钱，还替人洗洗衣服什么的，得几个赏钱勉强度日。 只盼着挨过年，天气回暖，她父亲的病可以好一些，就回江南去。 周元鹏奇怪道：“那你怎么会过来替我梳头？” 罗玉凤低声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小王哥刚才跑到我那里，说店里来了个大侠，也许会是我的贵人。” 周元鹏听她说什么“大侠”，心里直发笑，强忍着问道：“谁是小王哥？你要什么贵人？” 罗玉凤低着头说：“带我过来的那个，就是小王哥。” 周元鹏说：“哦，就是那个伙计啊。”想到自己先前连累那伙计挨打，不由得有些过意不去。 罗玉凤双手不停的，为周元鹏编着辫子，嘴里小声说：“我们也没有钱找医生，我爹的病，恐怕好不了了。小王哥说公子你，像是个杀富济贫的大侠，也许能够给我一些钱。公子，不管你能不能帮我，都求求你不要跟掌柜的，说小王哥让我来帮你梳头的事，行么？” 周元鹏听到“杀富济贫”更觉得好笑，却依然忍住了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罗玉凤幽幽的说：“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怕客人看着恶心，所以梳头不是我能干的活。这事掌柜的要是知道了，我们一家子就要被赶走了，还会连累小王哥。” 周元鹏忍不住笑了笑，说：“哎，我问你啊，给你多少钱，我就能算是你的贵人了？” 罗玉凤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小得跟蚊子哼：“我想要两块大洋。” 周元鹏大声道：“两块大洋？” 罗玉凤赶紧说：“公子，不是我贪心，没有两块大洋，我们回不了家。” 周元鹏笑道：“我可以给你两块大洋，可是你怎么报答我呢？” 罗玉凤想了一会儿羞红着脸说：“我，我没有办法报答你。只能回到家给你立一块长生牌位。” 周元鹏大笑道：“我身上没钱。” 罗玉凤“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罗玉凤开口说：“公子，头梳好了，你看看还行吗？” 周元鹏把辫子拿到胸前，看了看说：“手很巧呀，不错。伺候爷洗把脸。” 罗玉凤犹豫了一下，又帮他洗好脸。周元鹏问道：“嗯，这梳头洗脸要多少钱？” 罗玉凤低着头，声音跟蚊子一般大小：“一个铜板。” 周元鹏看了看她笑着摇头说：“我身上没铜板。” 罗玉凤向周元鹏福了福说：“本来这就不是我该挣的钱，公子身上没有铜板，给大洋我也没有钱找零。那，那就算了吧，我走了。只是一样，公子千万别跟掌柜的，说是我来梳的头。” 周元鹏忍不住呵呵一笑：“姑娘等一下。小王哥，是你在外面吧？进来吧。” 那伙计连忙推门进来，带着紧张的神色。周元鹏用手一指罗玉凤问道：“你怎么叫她来梳头？她是你什么人吗？” 小王哥赶紧作揖道：“爷，爷，您千万别生气。小的跟她其实没有关系，就是看她一家怪可怜的。” 周元鹏道：“胡说，没有关系，你就愿意冒风险让她过来挣钱？” 小王哥说：“爷，小的跟她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过小的知道她心灵手巧，辫子编的好，所以就壮着胆请她来伺候爷了。” 周元鹏佯怒道：“胡说八道，这位姑娘刚才说她从不干伺候人的活。你又跟她没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她辫子编的好？” 小王哥说：“爷，小的哪里敢在您面前胡说？她是不做伺候人的活，可是小的经常看她为她爹梳头。不瞒您说，小的是看那些当兵的都怕您，猜想爷就是那说书人嘴里说的，杀富救贫的大侠，说不定能帮帮她一家人，这才让她来求求爷的。” 周元鹏说：“好吧，你都说我是大侠了，也只好帮她了。你到隔壁去，叫安叔过来一下。” 小王哥说：“爷，您说的是跟您一起的那位大爷么？他老人家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