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有旧
死亡之沼东边毗邻一个小国,名叫傲来国。国家不大,却建在一座巨山之上,山内风景奇特,或奇峰遍地,或秀山丽水,或生灵难觅,或深林不见底。国家虽小,因为地势的缘故,也保得始终不灭,传承久远。坐落山间,小国内却河流遍地,不得不说是一大奇观了。 “月如勾,天凉好个秋,星辰明灭,命运难琢磨。浅水行舟,蔑卿侯,尤苍狗。浮名几时休,善恶难究。唯图随波喝小酒,坐看水倒流..” 一叶扁舟自由北向南,船头站着一人,此人一身黑衣,修伟挺立,白发披肩,博带宽氅,把酒独饮,偶尔吟唱两句,自在的无可不可。途经些小镇巨城,让人为之风采所倾倒。 “花剪瘦,风满亭,潇湘苦雨,泪难收。斑竹存去岁,觅良辰,突见风波及时起,丢得闲趣驻小楼..” 江上空明的声音又传来,有些修为高深的人,听得此声,便有心思澄明的感觉。看时,见到一人模模糊糊的立在小舟上,再看时,却早已不见此人的踪迹,似乎从未出现一般。有些见识的,顿时便冷汗涔涔,自知遇到神一般的人物。 此人扶危济困,又文采风流,修为莫测,各色人等口口相颂,到一地不久,名声便传遍了。 无名胜有名。 此刻他盘坐在一处繁花锦胜处,不再到处溜达,拿着一白玉酒壶,喝的正欢。那酒壶也奇怪,一直没见空过。此地异香扑鼻,空气中都掺杂些酒香,似乎让百花也醉了,纷纷低首含羞。 不多一会儿,他喝着喝着,却独自笑了出来:“哈哈哈!小鹿,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又何妨?” 他看着某处,果然有一人凭空显出身形来。这人头戴九珠紫金冠,一身纹龙深紫服饰,极为贵气,又因为器宇轩昂,举手投足均是威势。不过此刻他却有些尴尬起来:已经好多好多年没人敢这么叫自己了。 不过他心里不敢有不满,反而恭恭谨谨的行个大礼:“无名前辈,既然来到晚辈地界,为何不到城内歇息,反而选了这个所在呢?倒是让晚辈觉得心里有愧了。” 无名受他大礼,也不推辞,呵呵笑了声:“闲游惯了,你那地方太麻烦,倒不如在外面更自在些。” 紫衣男子也清楚这人的个性,只好勉强恭谨笑了笑:“不知前辈此来,晚辈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呢?”他当然清楚,这样的人物,是不太愿意沾惹名利二字的。自己身居一国之主,对方不太愿意接触,既然来了,必然有事的。他又想道由对方提出,反而不如自己提出来的干脆,即使不能完成,也说不得尽力罢了。 无名看着对面这个一国之主,面色倒是没变,自顾喝了口小酒,含笑道:“只是因为你家里那个紫陌丫头,似乎闯祸了。”话一说完,却看着对面的反应。 紫衣男子脸色果然变了变,却不知道自己那女儿究竟犯了什么天大的错,需要这样的人物亲自找上门来,却强笑起来:“前辈所言,晚辈不敢不信,只是晚辈素来知道小女的品行,或许有些被惯坏了,却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知她犯了何错,需要您亲身屈驾来告诉晚辈?” “小鹿当然不知的,只是希望你早些将那丫头召回家里,说道一番。”黑衣男子看紫衣男子有些不解的神色,又笑道:“让她多知道些知恩图报的道理就是了,不仅能积善缘,也能免祸。” 紫衣男子又是恭谨一礼:“是,教训小女,这是晚辈分内的事。除此以外,不知前辈还有何吩咐?” 无名却含笑摇头道:“没了,”又看着他道:“小鹿,如今你已贵为一国之主,不必再行这样的礼,不仅我不喜欢这些俗套,而且于你如今的身份,也有些不合适的。” 紫衣男子却低头严谨道:“前辈或不在意,可晚辈却不敢丝毫废了对前辈尊崇的礼数的。” 无名却也不在意,只是点头:“那也随你罢了。”却又招了招手,让紫衣男子过来:“小鹿,来尝尝我新酿的酒。” 紫衣男子不敢不听,敛了敛衣服,也席地而坐,接过一杯。只见那满杯的酒色泽纯净,如水球一般在杯里打转,只是不溢出来,他心道又有口福了。 四五杯酒下肚,紫衣男子便已经熏熏然了,无名笑道:“你的酒量还是这般差劲,与穹西比起来,那可是相差甚远了。”
紫衣男子也有些赧然的意思:“穹西大哥,那是何等人物,晚辈这点微末的修为,怎么可和他相提并论。”原来,这酒量是考量修为的一种衡量器了。 紫衣男子说起穹西,似乎想起一事,叹气道:“上次听无牙说起,大嫂失踪日久,也不知大哥如今怎样了。据说大哥于数年前还见过无牙,托付了他些事情。” 无名的脸色倒是第一次有些不好看起来:“我那半个徒儿,如今,”说到此处,微微皱眉,却不再说下去,又道:“小鹿,紫陌小丫头这一次可是做错了一件事情,这件事如今说来不大,如果再晚些,那可就麻烦了。” 紫衣男子见无名前辈屡屡提及爱女,恐怕那个丫头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否则以对方的性子,断然不会短时间内提及两次,便问道:“前辈如实相告,小女究竟犯了何错?” 无名叹了口气,终于说道:“都是小孩子不知轻重,紫陌这孩子,差点要了路亚的性命啊!你该知道依着穹西的性子,因为你们交情颇深,我倒也不好直接干预这些小娃娃的事情,所以才来告诉你。你行事素来稳重,考虑也周全,所以让你自己去处理一下。” 紫衣男子从无牙处已知路亚是穹西第二子,听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终于变色:“不肖女!不肖女啊!”想到穹西那性子,顾及爱女安危,他立刻起身,对着无名深施一礼:“谢前辈及时告知,晚辈这就去把这个逆女找来,任凭大哥处置才对,事不宜迟,晚辈这就拜别了!” 无名点头,沉吟道:“都是小孩子间的胡闹,别太严责了才是。”忽而他眉间一动,复又一叹道:“至于路亚,这孩子是个变数,你我莫管便是。” 紫衣男子对于无名此人,极为尊重,再拜道:“谢前辈指教,晚辈这就告辞了,望前辈莫怪。” 无名点头,继续自顾自喝起酒来,喝着喝着,却又叹息道:“谁又管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