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痴心妄想
“刀锋！刀锋回来了！！” 刘昊刚刚从替补席上站起身来，全场球迷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被猛虎队王牌便士哈达威连续追分，刀锋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解说台边，解说员也来了兴致，盯着刘昊上场的动作，仿佛这个场景本身，也带有什么特别的寓意似的。 没错，是有寓意的。 “这……这算是一次‘叛乱’吧？” 有球迷开口道：“曾经的猛虎之王，离开猛虎之后第一次对阵老东家，被展露锋芒的新队长逼的从板凳席上站起来，这是新王和旧主之间的终极对决啊！” 球场上，无影灯光照射之下，一切都异常亮堂。 没有黑幕，没有阴谋，没有诡计，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所有的“前戏”都已经结束，现在…… “面对面，一对一。”便士开口，看着眼前老神在在的刘昊，正色道：“前辈，用篮球决胜负吧……！” “哈哈哈干嘛这么正式搞得跟偶像剧一样~”刘昊笑着摆摆手走开了。 回过身去，刘昊脸上的笑容一收。 很好。 不管之前生了什么，比赛打到这个时候，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可以暂时放下了。 吉姆说的很对，篮球场上，就用篮球说话，所有的过往，就暂且掩埋起来。 决胜负，一对一。 “砰” 篮球入手，轻轻一运，刘昊转身。 就用篮球说话……！ “开始了！！” 比赛最后5分钟，刘昊，开始了他这场比赛打到现在的，第一次运球。 “砰、砰、砰” 篮球一次又一次的敲击地面，刘昊眼前不远处，便士识趣的换防过来，细长的双手张开，清丽双眼死死盯着刘昊的一举一动，一丁点都不放松。 最后5分钟了，就让我们像西部片里的牛仔一样，面对面单挑吧……！ “来吧，前辈！！” 甚少在球场上说话的便士，居然双手在身前用力拍了拍，脆响声中开口大声一喊。 “想要干掉我，让人们彻底忘记我的存在，大家就会真正认可你才是猛虎队新的象征吗？” 刘昊嘴角带笑，一句话说出便士心中所想，双眼快扫了一下四周。 不少球迷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经逐渐回归到一年多以前的样子了。 或许他们恨我，怨我，痛斥我辱骂我，恨不得当场把我乱棍打死。 但在他们心中，我，才是孟菲斯猛虎的象征！ 而便士…… “你还未够班啊……！” “砰……！” 加运球！ 刘昊身影一动，全场除了他和便士之外，两队其余8名球员全部让开。 真正的单挑！ “吱吱吱！” 便士急横移，球鞋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响起，偌大的纪念球馆里，居然没有多少呼声，安静的就像是在看两个功夫大师的比拼。 防守不错……！ 刘昊心中轻轻赞叹，换手想要把球交到左手。 “砰……” “诶哟卧槽……！” 结果失误了…… “……什么玩意儿啊？！！” 刘昊换手运球的时候，动作还算是潇洒，但对篮球的走势控制显然出了问题，险些砸到自己脚面。身子一踉跄没能控制好重心，便士疾风一般冲上前来，长臂一伸就把球给揽了过去。 “搞个毛！？” 球迷们简直不好意思去看刘昊拙劣的表演，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士已经将球抢下，随后起步飞奔，跑到前场单手一扬上篮出手。 “唰” 高弧线命中！ “诶呀呀，这个手有点滑哟。”刘昊干脆站在原地就没去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耸耸肩摇了摇头。 这…… 这这这……？！！ 说好的巅峰对决呢？说好的强强对话呢？说好的新王战旧主，历史新篇章呢？呢呢呢呢呢？！！ 你级刘上来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失误算怎么回事啦！ “我去……” 场边的街球好手们纷纷掩面叹息，刚才那一瞬间，刘昊换手运球的时候，他们分明看到了之前街球比赛开始前，刘昊热身的样子。 这压根就没准备好嘛！ “可惜可惜！不过没事，稳住再来！”唯独克里斯这会儿喊的那叫一个欢，表面上做出一副鼓励刘昊的样子大声加油，心里却欣喜若狂。 叫你换我下来，艹！ 刘昊起身准备上场的时候，包括克里斯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刘昊这是准备放大招，要开始接管比赛，和便士一对一火拼了。 结果等到刘昊这次失误，才有人反应过来，想起了一件事。 “级刘他……只能保持5分钟高水准是吧？？”有街球手皱眉道：“街球赛场上是没什么问题，双方各自只有一次暂停，暂停时间也就是2o秒钟，哪怕叫了也不影响级刘收割比赛。” “但这会儿可是正式比赛，什么犯规、罚球、出界之类都是要停表的，再加上两支球队各自的暂停时间。比赛时间是只剩下5分钟了，但真正打起来，可能要1o分钟或者更多呢！” 这球手一句话，众人如梦初醒。 虽然一直有人怀疑，刘昊这所谓的“只能打5分钟”，不过是性格乖张古怪的级刘，想出来的一个噱头而已。但那么多场比赛过去，刘昊一直都遵循这个原则打球，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级刘是真的只能维持5分钟高水准了。 开场后刘昊在场上一直不运球，不出手，在旁人看来，颇有点武道宗师，自己不出手，千里之外运筹帷幄就能斩杀敌将的豪气。 可只有真正和刘昊打过球的人才知道，刘昊那不是卖关子，更不是故意瞎胡闹。 而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在5分钟的球王时间之外，打出高水平。 “封闭特训开始前，他跟我说了一句。”替补席后方的科特开口道：“他说他找来的高手，主要是来帮他‘找回传球技术’。所以这七天时间里，估计他一直都在练传球呢！” 众人闻言略一思索，纷纷点头。 传球，或许是所有篮球技术中上手最简单，精通却最困难的一种技术了。 说传球简单，是因为不考虑那些花式动作的话，基础传球手法就那几种，普通人认真练习起来，几天时间就能全部掌握。 而说传球困难，则是因为“能传球”和“会传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能传球”，指的是球手掌握了传球的基础手法，从a点传到B点，不至于南辕北辙。而“会传球”，仅仅有传球手法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对球场上的每一个瞬间，都有极为精准的判断力。 所以普通球手练习传球，练个一周妥妥的出师。但要成为场上的传球好手，却需要经年累月的比赛和练习，才能找到感觉，窥得一丝门道。 甚至不少球手穷极一生，都因为自己的球风、性格、技术特点等原因，没能成为传球好手。缺的，就是那双能“现传球路线”的眼睛。 因此，一名球手好成为一个传球达人，没个几年，甚至十几年功夫下来，基本不可能成功。 偏偏刘昊的情况，却相当特殊。 他的传球技术几乎全丢了，相当于是新手起步。可那历史罕见篮球经验，举世无双的球场视野，恐怖绝伦的瞬息判断力，却一直都还在。 也就是说，他的身体“钝了”，头脑，依旧犀利无比。 从这个角度考虑，刘昊如果要重新找回自己的身体和技术，最容易下手的是哪一项呢？ 传球无疑。 因此，比赛前的最后一周，刘昊在封闭式训练中，选择的练习项目就是传球。 而且不是“什么都练但着重练传球”，而是“什么都不练，就是练传球”！ 于是开场之后，刘昊没有运球，没有出手，靠着自己的恐怖视野和判断力，加上刚刚找回来一丝的传球技术，送出了过2o次助攻，冠绝球场。 然而现在，到了需要刺刀见红一对一的时刻，刘昊一运球，还是露了馅。 “……又失误了！级刘又失误了！便士拿球直奔前场……好球！单手暴扣！！” “级刘还想继续单挑，全队还是让开空间！看看这球准备怎么打……我去运球直接运飞了！猛虎队球权，直塞给便士……漂亮！单手晃动过人上篮，裁判哨响，二加一！！” “还要单挑吗？还是给了级刘！依旧是新王旧主一对一！级刘运球找空间，这一次感觉不错，要出手……Boooooooom——！！便士霹雳封盖，球都扇到看台上去啦！” 羞辱，羞辱，羞辱……！ 乖宝宝便士哈达威，面对自己心中多少年的假想敌刘昊，所有的怒火都一股脑的倾泻了出来。嘴上还是礼貌的一口一个“前辈”，但手下却毫不留情，每一次进攻防守，都是摧毁！ “呼……呼……呼……呼……” 反观刘昊，不过几个回合来回跑动下来，体能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又一次被便士过了个干净，不得不伸手犯规之后，看着便士走上罚球线，昔日的球场之神深深的弯下了腰，撑着膝盖不住喘气。 结束了。 几乎所有球迷，都对刘昊如今的凄惨模样感到惋惜，微微摇着头。 级刘的时代，从这一刻起，是真正的结束了。 “唰！” 再次罚球命中，便士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扬起手臂狠狠一挥，迎着全场球迷的欢呼声回防而去。 “比赛时间最后3分钟，比分是1o2比89，猛虎队已经反13分，再有一个回合失守，田纳西联队就完蛋了！” 解说员尽职的继续解说着，说出来的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级刘也好，田纳西联队也好，所谓的街球高手挑战ncaa豪强之战也好…… 都结束了。 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一场美妙的如同肥皂泡一般的，重回巅峰的梦而已。 “好球！防住防住，再防住一球他们就完了！！” 场上，猛虎队气势越来越盛。 “呼……呼……” 另一边，街球高手们，从豌豆到西尔沃再到唐纳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 涣散。 斗志，已经彻底涣散了。 这些想要在街球场上重温旧梦，重回巅峰的昔日高手们，已经开始丧失斗志，丧失赢球的希望，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rou。 他们的呼吸沉重，脚步散漫，目光呆滞，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的无力和颓丧。 没希望了。 这种局面下，便士还手感正佳，比赛，已经没有希望了。 接下来不过是走个过场，把最后3分钟打打完，然后大家握手拥抱，合影留念。之后，这一场梦…… 就彻底结束了。 “呜呜呜呜呜……” 场边，有街球手开始落泪，低着头不住摇头。数百场比赛的比拼，多少日夜的艰苦训练，他们本以为，说不定有那么一丝希望，可以在真正的ncaa高手们头顶摘走胜利皇冠。 然而事实证明，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街头篮球，怎么可能打得过皇家正规军呢？ 如果只要努力过，就一定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的话…… 那梦想这个词前面，为什么要加上一个“梦”字呢？ “砰、砰、砰” 篮球继续拍击着，但大家已经无心继续看比赛了。看台上，甚至已经有球迷准备退场，提早开车走人，避开高峰，不至于一会儿被堵在路上。 谁在运球？谁要进攻？谁还不愿意放弃？ 重要吗？ 结局已定，再多的努力，只不过是给自己的梦想，钉上更多的棺材钉罢了。 “结束了结束了，走人走人，没劲……！” 球迷们三三两两的起身，爆满的纪念球馆内，氛围就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葬礼似的肃穆。 虽然一上来，大家就在一个劲的嘘刘昊，嘘街球手们。但人，总是同情弱者的。在人们心底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希望这帮球手们，能够创造一个奇迹。 但如果奇迹这么简单就能被创造出来的话，还叫什么奇迹？ 全美的电视机前，老球迷们叹息着起身，上厕所的上厕所，睡觉的睡觉，吃宵夜的吃宵夜，顺手就要关掉电视，不想再看这残忍的一幕。 画面中，一个瘦小的身影，骤然启动。 “……砰！” 嗯……？ 便士正回头看向替补席，约翰逊笑的牙都要裂了，正挥手示意便士可以提早下场休息，免得不小心受伤。 结果在便士身边，一阵风，吹过。 ……是刘昊！ “防守……！！！” 便士心中一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刘昊分明已经垃圾成了这个样子，可昔日球王一动，他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波澜冲起。 之前的比赛中，便士对刘昊的看法，从一开始助攻潮时的“不愧是传奇”，到单挑时刻的“已经废了”，再到被自己连续突破后的“丑态百出”，经历了多次变化。 此时在他眼中，刘昊已经什么都不是了，甚至连一具尸体都算不上，不过是一个曾经的精神图腾，如今应该被丢进垃圾堆而已。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便士都觉得，曾经如此崇拜刘昊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这一刻，便士的身体越过大脑，做出了反馈。 条件反射的，便士摆出防守姿态紧追而上，死死贴着刘昊。 下一秒。 “……砰！” 那身影一顿，篮球从左手用力往下一拍回拉，随后闪电一般后撤步到了三分线外。 什……什么？！！ 便士被这一次闪电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脚下没能收住，一个踉跄往前踩出好几步才稳住。 身后，风声响起。 “……呼！” “喂喂喂，你们走什么走什么？sao等一下啊喂！” 篮球出手，刘昊看也不看篮筐一眼，回头双手叉在腰间，冲着想要离场的球迷们吹胡子瞪眼，一脸嫌弃大声道：“比赛没打完走个鸟？留下来看你爷爷我神！” 切。 球迷们才懒得理会刘昊，回头看看刘昊那丧家之犬的样子，甚至连恨他的意思都没有了。 又有谁，会去恨一堆垃圾呢……？ 然而 “……唰！” 所有人，愣住。 嗯……？ 刚、刚才……是什么声音？？ 这声音，这熟悉的声音，这篮球穿过网窝的声音，莫非是…… 解说台边，解说员双眼瞪大，深呼吸了好几下，确认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嘴唇颤抖着开口道：“三、三三三三三……三分命中！！！急停杀手变向后撤步！级刘……级刘三分命中啊啊啊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