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澡塘内矫情作态 库房里揭露实情
午饭后，白老板领大家到餐厅外小广场旁边台阶上，要合影留念。自然是老板前排居中，左侧是白育才，李明春，高会计；右侧是傅崇德，周大磊，女同志站在后排台阶上。煤场司机负责持相机拍摄。 在旅游景点小商品一条街里，白老板给每人买了一把牛角梳子，让卖家分别刻上每个人属相、姓名和“游青龙山留念“及日期。此纪念品深得女同胞的喜爱。当听说要带上它去洗温泉澡时，她们更是欢呼雀跃，喜不自胜。 白老板说：“自由购物一小时，咱们抓紧时间，别误了到温泉镇洗澡。” 车到温泉镇浴民澡塘门前停下，自由结成两人一组，占一个洗澡间，剩下最后一名女同志独占一间。 大家商定，泡澡一百分钟后准时集合。 待将众人安置好后，白老板便和哥哥进屋洗澡。 澡塘进门是小外间，那里摆放了拖鞋、浴巾、卫生皂。里间屋里有张双人床，床单、枕巾、毛巾被，都很洁净。还放了小茶几，一小袋茶叶。外间侧面浴室里有两个大澡盆和两个莲蓬淋水喷头。水量和水温自己调节，不限时，也不限水量。 白老板殷勤地为哥哥放水，调试好水温后，才给自己澡盆放水。待哥哥泡好后，又热情地伺候搓澡，打卫生皂，还要摘下喷头为哥哥喷淋。 当白育才要为兄弟白老三做这一切时，却被他坚决拒绝了，并且说出一番感人肺腑的话来： “可不敢劳驾哥哥！咱们虽是同辈，你却长了我十多岁。当年俺爹在世时，你们就是忘年交。我向来是对哥哥高看一眼的。再说了，没有你的帮忙，煤场哪能有今天？说你是兄弟的恩人，毫不为过。我一向谆谆教导孩子们，要他们牢记你的恩情，永不相忘！” 尽管白育才一再谦让，但他绝对没有怀疑白老三的真情实意。 在白老三的再三谢绝下，白育才只好作罢，泡在澡盆里等白老三洗完再一块进里间休息。 白老三便从澡盆出来，到里间屋点着一支烟，过来递给哥哥，自己又进澡盆用洗澡巾自己搓洗冲涮。 过了一会儿，白育才说浴室里闷热，透不过气来，要先回小屋休息。白老三便赶紧过来将哥哥从澡盒中扶起，揩干身子，送到里间休息。他自己也不洗了，将身体揩干，陪着哥哥抽烟，喝茶，聊天。 白眼狼再次将感恩的话重复一遍，并且说：“今天，代表们看了煤场，游了青龙山，应该相信咱们金山公司的实力了，这些人都是咱们的义务宣传员，估计各集资户不再吵嚷着要返本付息了，咱们也可以暂时缓缓气了，哥哥也该好好休息几天了。回去后，你还得想法在市里多跑跑，寻找低息贷款。” “煤场大好形势，超过了我的预料。但我不明白的是，咱们刚和科发公司合作不久，你从哪儿弄来那么多的资金？你不是说前几年遭贼，大伤元气了吗？我估算你手中可支配资金顶多也不过五百万。 “我不瞒哥哥，为了能堆起几座煤堆，为了让这九个代表看到繁荣景像，也为了向过路的煤贩子们展示实力，我临时从豪门村委，莲花峪村委，联华煤场等处，用高息筹借了些资金，这几天煤场只进不出，才堆起这些大煤堆。 “哎呀！这不是饮酖止渴吗？不值得！ “当务之急是稳住你们厂那些集资户，让他们相信咱们的实力，只要能延期四个月，过了雨季，等来下一个售煤旺季，才能缓过劲来。 “不妥，不妥，无异自杀！还不如关门歇业，到了秋天再开张。白育才说：“既然买了那么多煤，眼下最当紧的，一是不要丢了黄金寨水泥厂这块阵地，那是咱们的根据地。二是注意质量，设法保住章邱电厂这个大户，一点质量事故都不能有。三是积极寻找资金来源，逐渐顶替高息集资。” 白育才另外又嘱咐：“务必做好防汛工作。以防暴雨冲刷，雨水会带着煤面顺势而下，冲到南面坡下。 “咱们在豪门岭上，地处高地。即使塌了天，洪水淹没了整个华北平原，咱们的煤堆也风雨不动安如山。当初煤场选址时，我就想过防洪问题。哥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今天早晨来时，我带来了打印好的聘任合同一式两份。你先看一下，若是没有意见，回到煤场请你签字盖章。“ “看什么看？我还信不过哥哥吗？回去盖章就是了。 白老三又告诉哥哥：“我准备有钱后，去市里买一套房子，要离你和俺嫂近些。平时可做为咱们公司在省会的办事处和招待所。一旦你和俺嫂身体不适，我和月娥妈也好去伺候。月娥妈是咱村保健站医生，和我都念过医专，给你们小病能看，大病及时送医院，端水喂饭，接屎接尿，俺们全包了，总比雇保姆强多了。” 多么真诚！多么动听！多么激动人心！ 可是白育才并没当真。 他想起了正月里去看望婶子的情景，她想起了白老三他姐白彦荷曾说过的话：当初算命先生预言，彦良妈到彦良家只能活一个月，想不到才二十天，就彻底摆脱了娑婆世界的痛苦和人世间的烦恼，撒手人寰，驾鹤西游去了。现在听了老三的话，反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不舒服。 “我真没有看出来，三弟还会逢场作词。精明能干，驰骋商场，富甲一方，儒雅风流，天下好事几乎都让你占了。说吧，转世投胎前你是怎么贿赂阎王爷的？ “看哥说的，我这点文化水平，你还不清楚吗？那是我昨天用了半宿时间，对照着《宋词三百首》仿写出来的。幸亏那个叫李明春的傢伙没继续叫板，否则非露馅不可！“ 白老师才不信他半宿就能仿写出两首词来，鬼才会相信哩！文科系现在的高才生也不一定每人都能行。 “能抽到上上吉的卦签，该不会也有猫腻吧？ “哪里可能呢？不过偶然巧合罢了。 下午五点五十分，豪门岭公路上，微型面包车停在通往煤场的路口。 白老板说：“我得下车去煤场看看，让俺哥哥陪你们回市里吧。” 晚上七点多，白老师在家里刚吃过晚饭，便接到黄飞虎的电话。 “你们参观了煤场，游了清龙山？大家有什么感想？黄飞虎问。 “比预想的效果好。代表们看到了金山公司的实力，看到了老板的风度和能力，坚定了投资信心，同意推迟四个月还本付息。我也可以松口气，休息两天了。 “最近，我一直关注着你们煤场的动态，据我所知，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像，你们都上当了。你可要当心，你那位本家兄弟，说不定哪一天会把你给卖了。黄飞虎说，“明天上午过来一下吧，我有话跟你说！“ 不等白老师说话，对方就关了机。 第二天，在白老师住过的那个库房小屋里，白育才见到了黄飞虎。 “黄老板叫我来，必然会有所指教。 “以后别叫我老板，就喊我姓名或叫小虎好了。以后，我还得和丽芳一块跟着明徳管你叫舅舅呢——今天我让你听几段录音，好让你了解你那位本家兄弟。 黄飞虎开始播放手机中的几段录音。 第一段： “立军，四十吨的车，每车装四铲矸子，铺在车厢底上。尽量空出车廂四边和四个角，再装煤！是白眼狼的声音。 “叔，那怎么行？科发的老刘只默许上一铲矸石，并且要空出四角和周边，咱们都上了两铲，再加两铲，就是二十吨，占一半了！白立军有所担心。 “少说废话！财向险处求，不赌一把，怎么才能发大财？ “万一老刘过来检查怎么办？ “我早把他灌醉了，他正做春秋大梦呢！放心！ 稍停后，接着是第二段： “胡道长吗？我是大金山煤场白老总，明天我将带十个人上去，按咱们预先商量好的办。记住，必须让我摸个‘上上吉’，让那个矬个子胖墩老头儿摸个‘上吉，其他十个，有个司机，要九个‘平吉’，一个‘下吉’。 “好说！明天有人会提前把签给你，你要最后拿着它，假装抓签抓了它。设法把胖老头儿安排在你后边，即最后一个。这时，签箱里早已抓完，你装作抓签，趁人不备，把准备给胖老头儿的签放到空箱里。 “这出戏演好了，一千块钱决不失约。我会示意司机避开耳目，交给那个捧签箱的人。演砸了，你可没好果子吃！“ 白总放心，这种小把戏，我几乎每天都给人演一两次。轻车熟路，决不会穿帮的！ “还有个事儿，找人替我写两首诗词，准备中午酒席上用。内容都是游青龙山的，一首用于劝酒，另一首表达对道教圣地的颂扬和向往。写好了，润笔费五百元！ “俗话说：一字千金。再说了，每首合算二百五十元，二百五！不好听。你给八百吧，这个数正好是‘上上吉’的吉利数啊。 “好，成交！不过，务必保证水平，我的本家哥哥和两个老乡，可都是六十年代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别让他们挑出毛病。 “放心，我马上找县文化馆的唐彦博，是俺们邻居，对宋词研究颇有造诣。他经常给人写诗词挣外快，抄两首旧作就行了。 写好后马上用短信发过来，我明天早晨还得背诵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