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胭脂画娥眉
若缺眼前的画面是一个肮脏混乱的贫民区，前面有条臭水沟，臭水沟旁边都是污垢和垃圾。在臭水沟边有一个简陋的小木屋。 小木屋的门开了，接连跑出四个小孩，是三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每个小孩脸上都洋溢着天真的笑容。 四个小孩中第一个出来的是个子最高的女孩，大概八九岁的年纪，另外两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好像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样，小男孩最小，看起来虽然才四五岁，但跑起来一点也不比三个jiejie慢。 “春春、夏夏、秋秋、冬冬，快过来拜见仙师大人……”只见从远处走来一个端庄的妇人，在端庄的妇人旁边是一个穿一身道服手持拂尘的瘦道士。 看到端庄的妇人和道士同时出现的这个画面后，若缺竟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身体居然禁不住在颤抖！ “娘！”“娘！”“娘！”“娘！”四个小孩童真的声音在若缺的耳边响起，他眼看着四个小孩纷纷跑向妇人的身边。妇人温柔地俯身蹲下挨个亲了四张红扑扑的小脸。然后温柔地说道：“你们都听好了啊，一会都要按照仙师吩咐，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要是不听话，今晚上就不让他吃饭，都听到了没？” “听到了，娘！”“听到了，娘！”“听到了，娘！”“听到了娘！”四个小孩只要大姐说什么，其他三个小孩就跟着说什么，显得特别热闹。 “不错不错，这四个孩子看起来都很聪明，应该会有慧根灵脉、仙风道骨呀！”道士笑眯眯地说道。 “仙师，就拜托您了，您给看看这几个孩子能不能进道院修行，您是知道的，像云州的道院每年的修炼费用我们这些平常百姓家根本是负担不起的，但好在仙帝仁慈无边，能让我们凡人家有先天道体的孩子可以免费修行，我就天天盼着能有个仙师到我们家来看看这几个孩子能不能成，今天就全靠仙师您了！”端庄的妇人向道士赔笑着说道。 “呵呵，好说好说，施主您放心吧，这几个孩子我看着也喜欢，一会我就施展道法给他们测下身体，但施主您也知道，我们被你们称为仙师，但修道上呢也是要花费大把大把的灵石的，这施展道法要消耗很多灵力，您看这样，我给这几个孩子，一、二、三…哦…四个孩子施法测道体，您就给我二十块灵石，怎么样？”道士跟端庄妇人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测道体可以，但是要收灵石！ “二十块灵石！二十块灵石相当于二百两银子，仙师，我……我们实在是负担不起啊！”端庄妇人为难地说道，四个小孩看着mama在跟道士纠结着。 “十块灵石！不能再少了啊！这四个孩子我也是真喜欢，否则绝对不成。”道士似乎做了个很艰难的妥协。 妇人听完道士所说之后，来回踱了踱步，为难地说道：“仙师要不先这样，我先给您两块灵石，您先帮我给这几个孩子看看，剩下的灵石我们会尽快给你的！”妇人说完掏出个荷包，打开看了看最后又合上，全都交给了道士。 “两块灵石？哦，好吧，施主真的让我很为难啊！”道士勉为其难地接过妇人的荷包说道，“哎，看在我跟这几个孩子有缘的份上，今天就给他们施展我的仙法……” “来来来，孩子们都坐好，对对对，身子要坐直，什么都不要想，深吸一口气，不要呼气……”道士让四个小孩依次坐在地上叮嘱完，然后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四个带有篆文的黄符出来并依次贴在四个小孩的背上，接着道士一甩拂尘，另一手捏出个手印，大喝一声：“开！”霎时间四个小孩背上符光闪闪，妇人在旁边紧握双手，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彩。 只一会儿的功夫，四个孩子依次在符光下晕倒在地。道士迅速来到四个孩子身前，一伸手四道符光一闪，孩子们背上的黄符全部回到道士的袖子里，然后道士先扶起最小的男孩，在背上推拿了两下，小男孩就醒了，道士冲他莞尔一笑，轻声说道：“去找你娘亲吧！”小男孩乖巧地起身跑到妇人的身边，道士像刚才一样让次小的双胞胎醒来，最后又给最大的女孩推拿醒才算完。 “仙师，怎么样？这几个孩子可不可以进道院修炼？”妇人紧张地问道。 “施主啊，这个……剩下的灵石呢……你…你也不用再考虑给我了！这几个孩子都不错，我倒觉得做凡人挺好，修仙实在是太辛苦了，就别在这条路上折磨孩子们了……”道士劝慰地说道。 “您…您的意思是他们四个都…都不行吗？”妇人颤巍巍地问。 道士摇了摇头，说道：“世人都觉得修仙好，但你们哪里知道，修仙也有很多烦恼，修不了仙不一定是坏事，好好做个凡人，享受凡尘的人伦之乐也不失为一件美事。施主，剩下的灵石我就不要了，咱们就此别过！”道士说完这些就打算离开。 “仙…仙师先不要着急，我还想再多问您几句？”妇人现在眼里噙满泪花，竟有些异样的激动。 “施主请问，只是这几个孩子的确没有先天道体，就不必勉强他们去道院受罪了！”道士不无感慨地说道。 “仙师我就想跟您再确定一下，这几个孩子真的一点修道的机会都没有吗？”妇人不甘心地问道。 “不能说一点修道的机会都没有，可是那样的代价你们承受不了！那些没有先天道体的修道者要么是有显赫的家世，要么有天大的机缘，家世就不用说了，机缘也是需要家里面跟修道界的大能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实不相瞒，我这点微末的道行也是因为家里有个在修道界有些实力的远房亲戚给了莫大帮助，并且家里也是花了巨大的代价才走上这条路的，你想想，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道士看到妇人有些黯然只好委婉地回复道。 “机缘？我和我当家的每天都在这干苦力，上哪里能寻得这机缘？”妇人苦恼地说道，四个孩子看着娘亲难受的模样，都乖巧地不出声在旁边老实站着。 “是呀，那些能获得机缘的地方都是什么奇峰险地，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碰到的，听我的施主，只要孩子们一生平安健康就是莫大的福分，不必苛求什么了！”道士看出妇人的不甘心，一再地宽慰道。 “老天不怜爱我的孩子，一点道缘都没有给他们！哎，来到这凡尘生生要受这凡尘之苦……”妇人一脸的失望和伤心，喃喃自语道。 道士收拾好东西跟妇人一抱拳，说道：“施主不必再伤心，我们就此别过，希望你们家庭和美，一家人长命百岁！”然后转身离开了。 妇人没有再跟道士说什么，在道士离开时也没有行见别礼，只是念着“天不怜见…没有道缘…凡尘万苦…何承其惨…天不怜见…没有道缘…凡尘万苦…何承其惨…” 四个孩子中的老大“春春”来到妇人身边，伸手去牵娘亲的双手，乖巧地说：“娘，你别难受，春春以后肯定乖乖地听娘的话，让娘高兴！”其他三个小孩也马上跑到妇人身边跟着大姐一样的说：“夏夏以后也乖乖地听娘的话，让娘高兴！”“秋秋以后也乖乖地听娘的话，让娘高兴！”“冬冬也是，冬冬也听娘的话，让娘高兴！” 若缺此时紧盯着妇人，似乎想从妇人的眼里寻找着什么…… 妇人看了看四个乖巧的孩子，又看向那个简陋的木屋，臭水沟边零零落落有很多这样歪歪斜斜的破旧木屋，耳边能听到那些嘈杂的地方传来的打骂声、训斥声、猫狗叫以及叮叮当当的噪音声…… 妇人悄无声息地向木屋走去，四个小孩跟在妇人身后，面面相觑，不敢说什么…… 妇人进了木屋就开始换衣服，她从床边一个橱柜里找出一身艳红色的衣装，认认真真地精心穿上，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衣服的每个地方，好像哪个地方出现褶子都是了不得的祸端！ 妇人又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粉盒，她轻轻地打开粉盒，伸手从粉盒中取出一个粉底刷，然后对着橱柜上的镜子开始一点点地在脸上涂抹粉盒里的脂粉，转眼之间妇人的脸上多了一丝俏丽之色。 若缺看着这一幕幕真实的画面，感到深入骨髓的悚然，尤其是妇人此时脸上画完胭脂后露出的微笑，竟然比世上的一切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