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人性
始皇巡游海，不过短短数天便返程而回。 一回来还没等嬴政消化未能寻到仙人的抑郁，便有十万火急之军情加急送到了嬴政的案头。 南越百族在于越、苍梧、西瓯、雒越、瓯雒、扬越、句吴、西于、安阳、扬越、邗越、蛮扬、越裳等十三大族的率领下，合兵二十余万北侵扰长沙、庐江、黔三郡。 事发突然三郡郡兵不能挡，已有十数城落入南越各族之手。 任嚣征伐南越大败而归之后，秦帝国便一直在计划二次征伐南越，希图一战而平定岭南。 还没等秦国大军动作南越百族倒是先动手了。 刚刚一统六国虎视环宇的嬴政哪受的了这样的挑衅。 一回到行宫便召集随行的一众武，商讨征伐南越之事。 秦国以耕战立国，秦人骨子里更是有一股血气翻涌，先前任嚣攻打南越蛮夷竟然被杀的丢盔弃甲，自然被朝武所取笑。 在秦军下看来，自己没去主动攻打，南越的这些化外部族应该胆战心惊的享受这一段安定时光是了。 没曾想这等南蛮竟然敢主动侵扰大秦边疆，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个问题一抛出，几乎所有的随行官吏一致喊打，南边的这些小部落必须教训一下，让他们知道大秦的威势！ 打还是不打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便只有派谁去打的问题了。 武将大多数镇守的帝国四方，随同始皇帝出巡的多是臣，围绕这个问题整个行宫可以说吵翻了天，谁也想让与自己有关系的将军去摘这个桃子。 毕竟在这些臣的眼，扫灭了六国的秦军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存在，向当年赵楚这样的强国都在秦军铁骑下灰飞烟灭，区区一些未开化的部族，这不是明摆着的军功吗！ 至于之前任嚣的兵败，只能说是任嚣这个人是个草包，与秦军无关。 几员平日里看去沉着稳重的老臣，一言不合甚至在始皇面前差点打了起来。 与行宫重臣的一片激动相，子婴此刻却是有些沉默。 如果子婴的记忆不错的话，这一年的攻伐南越之举最终仍然是失败了。 而且败得之前任嚣那次更惨，南下岭南的几十万大军能更在回来的十不存一，说是全军覆灭都不为过。 直到后来重新启用任嚣，在任嚣和赵佗的合作下这才最终平定南越。 如果按照子婴的想法，自然是后来平定南越的任嚣最为合适作为此战的主帅。 虽然之前惨败于南越之手，然而想必这些年来任嚣对自己为何会失败已经有了个较清晰的认识，说不定已经有了较可行的经略南越的方案。 然而他也清楚，让损兵折将的任嚣担任二次征伐南越的主帅，难度不是一般大。 在没有认清攻伐南越的难度之前，恐怕所有的人都会以为任嚣是一个折辱秦军的草包将军。 随行的大臣们争执了一整个下午，然而却依然没有争出个子丑寅卯来。 听了一下午也有些头疼的嬴政，也值得下令此事暂缓，明日再议。 …… 回道自己的寝宫之后，伺候始皇帝寝前洗漱的依然是他的亲信宦官赵高。 刚刚结束了海航行，紧接着又听了一下午的争吵，这一会嬴政也确实有些疲惫了。 斜靠在桌案，缓闭着双眼，任由赵高轻缓的梳理着头发，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你说，征伐南越到底派何人去较合适？”良久，嬴政突然缓缓的向着赵高说出这么一句来。 朝臣的争执的目的，嬴政并不是不清楚，然而在今下午所提到的所有人选，却并没有始皇帝特别属意的将领。 “若是稳妥起见，当以王翦老将军，亦或者长安君为。只是……” 说到这里，赵高便没有继续下去。 “只是什么？”嬴政依然姿势未动的，斜靠着问道。 “只是王老将军年事已高，出巡之前变听闻行动亦有所不便。至于长安君……” 说到这里，赵高将手的象牙梳放置一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继续说道：“为大秦长久计，长安君在臣看来实不宜再掌兵锋。” 赵高此言一出，嬴政也是神情一顿。 赵高的话语不可谓不诛心，可以说正始皇帝的忧虑之处。 随着年龄的渐长，大秦帝国的顺利延续问题早已经摆在了嬴政的面前，虽然有徐市出海寻找长生不死之药，然而什么时候能够取来还是两说。 在自己实现长生之前，让大秦平稳过渡则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然而自己的诸多子嗣，哪怕是自己当前最为在意的王长子扶苏，在国的地位声望也无法同子婴相提并论。 更不用说与子婴在军的声望相了。 天下一统这几年来，出于各种各样的想法，他也在有意无意的削弱王贲、李信、司马尚、彭越等在攻灭六国一战锋芒毕露的将领，开始重用蒙氏兄弟等先前名声不显的将领。 子婴虽然没有任何职务，然而他的战功实在太大了，对军队的影响力也太大了。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子婴实在是太年轻了。自己在时能够震慑天下不敢异动，万一自己未能长生，大秦传承到二世三世，万一有什么变故。 在子婴的声望下，军队是听君王的还是听从长安君的调遣都是两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等时候子婴的存在便是一种威胁，哪怕是莫须有的威胁。 让赵高这一提醒，哪怕嬴政知道有平定东越经验的子婴恐怕是王翦归隐后攻伐南越的最佳人选，也不会再次让子婴执掌兵权。 不止子婴，如王贲李信之流与子婴关系密切的将领，也不合适再担大用。 “汝之忠心，朕自是知晓，但且起身吧。”嬴政低音呢喃道：“舍此之外，谁可堪大任？” 听到嬴政这句近乎于自言自语的话语，赵高心不禁一喜。 等的是这句话。 “臣有一人，可为皇帝分忧！”起身后赵高立马换一副大意凛然的表情，恭恭敬敬的说道。 “谁？”始皇帝随口回问道。 “屠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