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辞别（一）

    天寒微明，冰凌霜降。

    林野黯苍，百景茫荡。

    如锦云丝帐外。一人着单袍，凝寂站于偏僻角落。大半身体在这晨时之刻，落附潮湿水气。

    鼻息处呼有白雾，却无觉冷意。看状，其在此已待许久。眼露哀伤疲倦，独自静候着。他到来目的，有人早已想及。

    苦笑。“大头，赶紧进屋。为何一直在此，不唤我起来。”

    面上忧愁换带笑容。“艾雨，你是的有半点动静，就会警醒的，然后不肯再睡的。”

    多半因双系体质影响，精神力异常敏感。这一点情形，只有常处同一屋檐下的大头才会了解而习以为常。

    麻布小锦囊敞开，却装净白生米。上摆一枚棠梨，几小块冰糖。

    不待艾雨出声，自然至灶火处。锅中添水入米，起火熬炖。米香散出时，将梨子切碎同冰糖投进。俩只碗碟一大一小，一筷一勺至摆桌上。

    心头暖暖，却感苦涩。大头半夜来此守候，只为自己烹煮一碗简单的早点白粥。不想辜负他的辛劳，急欲拿起大碗大吃特吃。

    怒瞪。径观艾雨小心翼翼洗刷，连睫毛根底污物都洗净完毕。方将那副小碗碟勺子递来，示意可以享用。

    有些难过小声说。“对不起。人家只保存，一点点的米粒的。没有盐巴，只剩人家自己喜吃的糖块。并没有蔬菜，这颗大梨也是林子中寻的，大多都落光了。其实说女孩家应该都欢爱甜食的，可你从来半点不吃的。”

    清淡甘甜。可吞咽艰难，这是含多种味道叠加。“大头，你总要吃饭前取笑一次。我又不是女子，要我重复几百次才满意。为何每次都是我用大碗，这次你竟给我小碗的。”

    大头捂嘴。“因，你不爱吃甜食的人家不愿勉强你。其实人家很耐看你这月眉转在一起的表情，好有趣的。”

    果然，片刻艾雨便奔去饮水。直至咕咚一大盆，方将嘴巴内甜味冲淡。

    大头笑声，再次充满整个篷帐。

    踏碎石，踩草埂。一前一后，登入山头。阳光由阴影处提高，渐渐探露慢慢向云上爬行。它移动速度竟然这般快，更是无法抓住无法阻止。

    正午悬空，树梢冰晶如露变化。

    歪斜夕下，鸟儿雁群鸣叫归家。

    喉部沙哑。“艾雨，你跟人家呆坐一天，为何不说一句话。”

    艾雨笑笑，只眨眨通透晶莹眼睛。瞳孔甚至映照出大头影子，如此惬意轻松。

    整日光照，终将多处地面晾干。

    山脚下矗立。低头默念，像给自己听。“艾雨，人家今日就是要走的。这次是特地向你告别的。许是，许是今生都不可能再见到你。那里很远，你不要去，很危险的。”

    直视对方。“我猜的到。”

    不敢看，生怕其消散一样。“人家的身份，这里可以全部告诉你。在大陆很西很大的地方，有位叫修玛的领袖。他仰仗自己强壮蛮横凶残，从前就一直打打杀杀坏坏庄稼。他之后也有了兵队，有的实力有的开始扩大。被百万多兽族，推名成修王。

    这个头领兽人，便是人家的父亲。这半路上是胡子寻到的，并将一些族内武技传授的。人家不知道是很聪明还是很天分，居然一学就会的。之后之后，”讲解很慢。

    那位黑袍老者，将对方蜥蜴人虎族人俩位王者压制。其兽族战技比大头虽出同宗，其力量却强不止一点半点。并口口声称大头为大人，身份结果不难猜到。

    揉着眼珠。“真的，好舍不得你。虽然你有那么那么多，人家厌恶的点点处处。可是人家，还是不想离开你的。”

    端住其肩。“兽人小村，遇到你就是缘分。早将你当成是我，最挚爱最贴近亲人。想为你找到父母找到族人，更可能的话帮你觅得美丽女子成全今后人生伴侣。

    熟悉一处地方，显得有些流恋这很正常。可是兽人部落，才是你所生所长所适合的生活地界，那里才是你久违的家。”

    山隘。那位黑袍人胡子，正打坐修习。

    大叫。“不，不要。人家不想回去的，你跟那位老胡子说说，让我陪艾雨在这里好不好。

    艾雨，艾雨你是人家生命中遇到最美丽的人。可是以后会离我远去的，再也不可见到。你很安静也很和平，这世上什么都能做到的。最喜欢给你梳妆打扮，比无法形容的上空彩虹还要好看。那些人类中的白痴低贱动物，都不能跟你比，”

    鼓励。“你还小。羽翼还太过稚嫩，还未曾到离巢之时。当你成长成熟可以独自飞翔之时，来寻我才是最好的。”

    咬着下唇。“艾雨，可送人家一点东西留作纪念的。”

    那件若星辰流银仙衣，刺目光泽撒满。那闪亮璀璨，让半空至美夕阳亦显暗淡。

    无奈。“这物品具备非常好的防御能力，可其十分灵异。就算将之丢弃，它也会自回到我身边。早欲这件天羽予你路途防身，可这神器到我手。至今没有一次听命之时，更没有制约它的方式。可能回去要问导师光里，才能得到解决。”

    疑惑。“那证明它就是属于你的，何况它很明亮。而且非常合身适合，难道你不喜欢亮闪闪的样子。”

    艾雨肯定答道。“美丽丑陋自身无法看到，这些无所谓。

    自小一直被人赞叹引人注视，一道道欣赏目光像把我刺穿无立锥之地。感觉不自在，心理一直厌恶这种腻烦情绪。可人类却是一种非常难明难理解，极为奇怪生物。它的思维，它的头脑，它的意识，它的认知，每到某一程度都要随外在环境所影响改观。内在决定外在，然外在亦同时变幻内在。相辅相成，无从分割。

    其背景将个体定义的样貌状态，那便定格很难推翻。不管如何极力否定，可时间久后将不觉慢慢加以认同。习惯这熟悉的法则生存，开始妥协开始服从。

    习惯是世上最为可怕的东西，却又是永远无法舍弃的东西。

    当然，同你讨厌女性一样。可当你遇到适合你的女性，你定变得开阔，家庭和睦生活安乐。”

    大头，怒气冲天。“没有那群恶心生物，人家也会活的很好的。”

    艾雨点头。“你说无差。然天地混沌，分裂为二。万物负阴以抱阳，冲气以为和。若世间只有男子，无法让生命得以延续。二者并存，才为永恒至理。”

    简单道。“懂了。只有男子和女子一起，才会生孩子。那艾雨是男子，你以后生的孩子就是男子。你的女子生出来的孩子，就是女子。”

    捂住口，欲呕吐。“我不会生孩子。”

    惊讶。“难道你不喜欢生孩子吗？”

    啼笑皆非。

    目露凶光。“艾雨，你会将这衣裙交给那位冰冰凉凉不爱谈话打你的一巴掌的粗鲁动物女人吗？”

    直接说。“当然。她是光系帝国亿万人民奉仰的仙子，她才可印证神器存在意义。

    忧伤。“算了，你决定人家不会考虑的。反正人家不在乎这些，艾雨知道人家欢喜人类世界的东西。”

    看晚霞越加垂低。掏一卷纸，以勾线画图木炭涂抹。“半刻钟，送你一首简单诗句。即将年终，以此为题。”

    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