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二章 画眉点妆
秦慕铮收回自己的腿，裹着被子下了床。 室内又渐渐冷了下来，想是地龙里的火又被断了。秦慕铮实在无聊，便开始摆弄着室内的陈设。偏殿内一应器物都准备的相当完备，不只是红烛喜字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就连妆台上的梳子香粉胭脂丹蔻这些微末事物也都备下了。 皇宫套路太深！室内冷透了之后便又燥热起来。秦慕铮将窗子和门都试了一遍，都被人从外面封的死死的。 “奴婢恭喜王妃和王爷大喜，良辰吉时，王妃应该同王爷早些安寝才是。”静和就守在门边，听着秦慕铮的脚步声到了门前。 秦慕铮算是明白了，这还有人听墙角呢，想来外面要是听不到什么声响，定是不会放自己和韩轩出去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就是听墙角么，弄出点声响不就糊弄过去了？ 当然一个人唱独角戏尴尬不说，必然会穿帮，秦慕铮便小跑着凑到韩轩跟前，道：“王爷也想出去吧？” “说吧，有什么法子？”韩轩猜出秦慕铮是想到了法子。 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省心省力，秦慕铮笑得见牙不见眼，说：“妾身要恳请王爷贡献一下声音和力气……” 秦慕铮的理论经验丰富，但实战经验为零，好在有韩轩这个老前辈带领，从害羞压抑，到高高低低，在曲折中把握着节奏。 一直守在偏殿外的静和终于听到了些声响，除了秦慕铮偶尔蹦出的诸如“呀卖呆”、“卡墨迹”之类的呼喊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韩轩就像影视剧中展现的一样，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在床褥上留下几滴鲜红。二次元福利本子绘师也是画画的，对于色彩的调配和遮盖自然是懂得的，用颜料和胭脂面药调配出了遮瑕膏，将右手虎口上的守宫砂遮盖住了。 偏殿内终于不再忽冷忽热，秦慕铮和韩轩摇晃叫喊了好长时间，歇了口气，又摇晃了一起才算完。这时间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秦慕铮当真疲惫不堪，也不去管韩轩，倒在床榻上睡了。 皇后薄媪果真相当体贴，连假都替韩轩请了。今日韩轩早朝得免，一直到日晒三竿之后，秦慕铮睡醒了，守在外间的宫女才敲了门来唤二人。 秦慕铮的发髻早就散了，宫女们一进来就见到二人衣衫凌乱和满床狼藉，便都红了脸。 “恭喜燕王殿下，恭喜燕王妃，浴房已经准备妥当，请王爷王妃移驾。”其中一个宫女红着脸行礼，看着韩轩和秦慕铮都是清清冷冷的人，想不到床榻之上竟然这般热情如火。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代肯定不会有防水的化妆品，这一见水便是要穿帮的。秦慕铮便推脱说：“不必了，本王妃甚是疲累，回府再沐浴吧。” “皇后娘娘正等着王爷和王妃拜见，奴婢便服侍王妃更衣洗漱吧。”宫女又福了福身子，轻声道。 秦慕铮额头上就快要急出了汗，这要是穿帮了算不算欺君之罪？ 韩轩上前牵起了秦慕铮的手，无限深情的望着秦慕铮，对宫女们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本王要亲自为王妃画眉点妆。” “喏。”宫女们得了令，放下手里的东西鱼贯而出。心中对秦慕铮是无比羡慕的，能得王爷画眉点妆那是多大的荣宠啊。传闻说燕王韩轩并不待见王妃秦慕铮，但瞧着燕王殿下眼中那溺死人的深情，可见传闻多半是假的。 等到宫女都退了个干净，秦慕铮终于松了一口气，甩开韩轩的手，捧着干净的衣衫躲到了帘子后面。 韩轩利落的更衣洗漱，心中却有一瞬间觉得若是和秦慕铮一直被困在这偏殿中也是乐事一件。 秦慕铮换好衣裳出来，就见到韩轩已经更衣梳洗完毕，连发髻都梳得整齐，便径直梳洗。手上的守宫砂又重新遮盖了下才放心，只是头上的发髻却处理不好了。 好不容易将锦瑟织进去的假发都拆卸下来，却如何都梳不成一个发髻，头发却扯下来不少，痛的秦慕铮表情都狰狞了。 “本王帮你吧。”韩轩拿过秦慕铮手里的梳子，沾了一点茉莉头油，一下下轻柔的疏通秦慕铮打结的发。 折腾了一夜，秦慕铮已经累了，便懒得说那些虚伪客套的话，便安安静静的坐在妆台前，乖顺的由着韩轩摆弄。韩轩的手极巧，不过却不会梳女子的发式，只为秦慕铮绾出男子发式中较为复杂的，又簪了两支步摇，也算能应付过去。 秦慕铮看着自己光顺柔亮的头发有些吃惊，万万想不到韩轩竟会做这些，心中竟然有些酸意。唐唐燕王殿下对梳头挽髻的事情这般熟练，定是熟能生巧在旁人脑袋上练出的能力。 韩轩自己都不愿相信自己竟然会为秦慕铮绾发，他从未这样对待过任何一人，即便是柳如烟也从未有让他服侍的时候。 经过清祀一日，两人都不愿承认却又是真真切切的事实：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了微妙的变化，是朝着有粉红泡泡的那一个方向变化着。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二人整理妥当之后便携手去给皇后薄媪请安。静和早就将这边的情况通传给了薄媪，包括韩轩主动要为秦慕铮画眉点妆。薄媪自然对二人关系的变化极为满意，憔悴病容也难掩眉眼间的欣喜，又赏赐了好些东西后便让二人回府歇息。 韩彻自得了韩轩和秦慕铮留宿椒房殿的消息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早朝上出了几次疏漏，被韩启好一通训斥。字散朝之后便等在韩轩和秦慕铮必经的前门，见二人携手而出，整个人便凌乱在了风中。 秦慕铮感激韩彻，但是感激不等于喜欢。她是利用了韩彻对他的感情，却不想用一辈子的幸福去偿还这份恩情。对韩彻行了一礼，便搭着韩轩的手上了马车。 韩轩的心一阵阵拧痛。他看到秦慕铮梳着韩轩常常梳的发式，他看到秦慕铮右手虎口上肤色如雪，那一抹朱红从秦慕铮的手上流淌到了他心里，一滴一滴淋在心尖上，烫的整颗心都揪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