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县城乡试
谈话间，从“中庸学院”中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一身青色长衫，一脸的儒气，看了一眼院子外密集的人群，朗声说道：“这次乡试的时间到了，请各位考生入场吧。进入之后到广场的桌子上抽一个号码，根据号码找到自己的考场。乡试将在半个时辰后正式开始。还望各位考生提早做好准备，莫要浪费了寒窗苦读的努力。” 说完转身进入院内。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参加乡试的考生陆陆续续的走进了闻名费城的“中庸学院”。 “中庸学院”坐落在费城的中心位置，占地也极为广阔。是费城境内最大最好的书院，每次的乡试“中庸学院”都会涌现出一大批的人才。或许是为了培养学生之间的积极性，“中庸学院”内部又分成了三个小学院一样的模式，分别是“天院”，“地院”和“人院”。 两刻钟过后，郑天琪和王涛终于来到了广场上的桌前，各自抽取了自己的号码，看了一眼。郑天琪率先开口说道：“王大哥，小弟抽到的是“天院”五号考场，你呢？” 王涛回答道：“我抽到的是“人院”四号考场，正好和老弟的方向相反，不如我们就此先分开，等考试过后再在“中庸学院”的门口聚首，怎么样？” 听完王涛的话，郑天琪开口道：“好吧，那就依王大哥所言，考试过后学院门口再聚首了，小弟就先行一步了。”说完郑天琪朝王涛拱拱手示意一下，转身向“天院”走去。 穿过回廊，郑天琪来到了“天院”，按照房间门口的号码找到了考场，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解**袱，取出笔墨和有些陈旧的砚台，倒出一些墨汁，仔仔细细的研了起来，对于这做了十余年的动作没有丝毫的马虎，或许是郑天琪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内心那一丝淡淡的紧张和不安吧。 一刻钟之后，两个中年文士走了进来，一脸的严肃表情。其中一人清清喉咙，原本稍微有点吵闹的考场立刻变得安静起来，中年文士才开口说道：“这次的乡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考生做好准备。考试的过程中如果我一旦发现有人徇私舞弊，立马就会取消他的资格。” 说话间，与之同来的另一位中年文士把洁白的宣纸发了下来。看着桌上洁白的宣纸，郑天琪没有来由的一阵激动。仿佛看到了辛劳的爹娘和乖巧可爱的meimei开心的笑着，在村口迎接中了秀才的自己一样，嘴角下意识的微微上翘。不过耳中传来其他考生落笔作答的“沙沙”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整理一下砚台，放在自己最熟悉的位置，提笔蘸墨，深吸一口气，脑中前所未有的清明，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快速的在纸上写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停顿。 一个时辰之后，洁白的宣纸上出现一行行工整而又漂亮的小楷，而郑天琪手中的笔没有半点停顿，继续飞快的游走在洁白的宣纸上，直到整张宣纸都写满之后。郑天琪停手，放下手中的毛笔，轻轻吐出一口气。拿起桌上写好的答卷，从头到尾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收拾包袱，把答卷交给前方略点严肃的中年文士，转身离开了考场。 这个时候，离开考场的人还不是太多，郑天琪顺着回廊缓缓的向门口方向走去，片刻之后郑天琪就走出了“中庸学院”的大门。抬头一看，本以为还要让自己等上一会儿的王涛，现在正对着自己招呼道：“老弟果然非常人所及，我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上一会呢？” 听了王涛的话，郑天琪有点惊讶，但是很快就被他巧妙地掩饰过去，脸上堆起笑容，迎上前去说道：“王大哥不会是在嘲笑小弟吧，倒是王大哥这么快就出来让我好生敬佩啊，想必打个对这次乡试信心十足了吧？” 王涛浅笑一下回答道：“老弟过奖了，我只是把我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至于结果谁又能够未卜先知啊。别客套了，一起去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也不迟。” 郑天琪闻言挠挠头，说道：“好，那我们就先找个地方住下，静等三天后的开榜之日。” 两人一起离开了“中庸学院”方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算太差的客栈，要了两个房间，住了下来。 傍晚时分，郑天琪的门外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来人是王涛，郑天琪把王涛请了进来。王涛对着郑天琪说道：“老弟，我叫了些吃的在房间里面，一起去吃吧？” 看着一脸真诚的王涛，郑天琪说道：“既然王大哥盛情相邀，如果我再推脱的话就有点不近人情了，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王涛哈哈一笑，开心的说道：“这才对吗，男人就该活的洒脱一点，走，陪哥哥好好的喝上几杯。” 到了王涛的房间，桌子上摆着四个精致的小菜，一壶酒，和两个杯子。王涛招呼郑天琪坐下，拿起酒壶给郑天琪倒上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斟满。郑天琪平时在家很少喝酒，只是偶尔会陪老爹喝上几口，酒量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看到给自己斟酒的王涛，再想想王涛的豪放性格，将心一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一定要陪王涛好好的喝一次。 想过之后，郑天琪举起酒杯，对着王涛说道：“王大哥，小弟今天就借花献佛，拿着你的酒水敬你一杯。”说完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可能是因为喝的太急了一点，微微咳了两下。 王涛放下酒杯，看着郑天琪的样子说道：“老弟平时应该很少喝酒吧，不过老弟能有如此豪气，真是让我高兴，今晚一定要喝个痛快，要不岂不是辜负了老弟的一番心意。” 渐渐的，两个人越聊越投机，酒喝的也越来越多。此刻的郑天琪，脸已经红了，就连舌头都有点大了，不过看王涛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再加上被王涛**不羁的性格所感染，又一杯杯陪他接着喝了下去。慢慢的，郑天琪醉了。 看到醉倒在桌上的郑天琪，王涛放下手中的酒杯，扶他回到自己的房中，然后关门离去。 次日，清晨。 郑天琪睁开眼睛，抬起手挡了一下透过窗户射过来的阳光，用力的揉了揉因为喝太多酒有些疼痛的头，起身下床。 来到桌前，抓起被子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连着喝了三杯之后，觉得喉咙没有那种如同火烧的感觉才停下来。 再次揉揉微微有些疼痛的头，郑天琪昏昏沉沉的头脑才慢慢清醒了点，洗漱过后，感觉头不怎么痛了，转身拉开房门，向隔壁王涛的房间走去。抬手敲门，里面传来王涛的声音：“郑老弟吧，进来吧。” 推门而入，王涛坐在桌前，正在悠闲的喝着茶，看起来精神很好，没有一点酒喝多的不适。 郑天琪提衣坐在了王涛的对面，面露羞涩的说道：“王大哥，昨晚我喝多了，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吧？”说完好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王涛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一笑，说道：“没有，我倒是要感谢老弟如此豪气的陪我喝酒，我已经好久没有喝过这么痛快了。” 郑天琪说道：“大哥客气了，还有两天才开榜，不知大哥这两天有什么打算？” 王涛答道：“听闻费城有家年代久远的书店，不如去那里看看吧。” 听了王涛的话，郑天琪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回答道：“我也很希望去那家书店看看，既然大哥也想去，那就一起吧。” 两人一起到楼下吃了点早餐，走出客栈。 郑天琪以前随父亲来过几次费城，知道那家书店的位置，在前面带路，两人一路谈笑，来到了那家书店门前。 “浩然书阁”四个大字，金勾银划，苍劲有力，虽然说不是第一次看到的郑天琪心中多少还是有点震撼。他身后半步的王涛看到门前的牌子，也是充满震撼，双目紧紧盯着那个陈旧的牌扁，低头自语道：“好字！” 郑天琪看着身后王涛的反应，没有一点意外。没有出声打扰他，王涛进过短暂的沉默，两人迈步进入了“浩然书阁”。刚一踏入，就被一股浓厚的书气所包围。 书店内的布置非常简单，四周紧贴墙壁摆满了书架，唯一没放书架的就是门口这里。书架前面摆放着几张陈旧的书桌，进门靠右一点是柜台，一个满脸堆满皱纹，但是却精神抖擞的老者，半眯着眼睛坐在那里。 随意看了一眼郑天琪，当老者看到他身后的王涛时，眼中突然射出一抹精光，很难让人和他苍老的面容联系在一起，可是老者却隐藏的极好，王涛和郑天琪谁都没有看到。 老者对着郑天琪和王涛说道：“喜欢什么书自己在书架上找，如果要买到这里结账，两位慢慢看吧。”说完闭上了眼睛，再也没看他们一眼。 郑天琪和王涛走到书架前，慢慢地挑选着。王涛看的比郑天琪快一点，有过眼前的书架，到了郑天琪的前面，郑天琪仔细的看着书架上的每一本书，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因为以前过来时间不是太多，只能大概的看一下就离开了，所以这次看得比较仔细。当郑天琪走到墙角位置，在最下角的地方看到了一本黑色封面的书，上面沾了些灰尘，拍掉灰尘以后，拿在手上，细看之下，这本书封面上竟然没有一个字。怀着好奇的心情翻开了书，可是刚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因为眼中看到的书上字迹是扭曲的，根本就无法辨认，同时郑天琪感觉到书中的字好像正在朝自己脑子里钻一样，让他感觉有点头晕，郑天琪放下书，还以为是昨晚酒喝太多的原因，也没有多想。 就在郑天琪拿起那本书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原本坐在柜台的看着猛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激动，欣喜和期待，当郑天琪翻开书后，老者眼中的光芒更加强烈起来。许久，老者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带着一丝释然的心情又闭上了眼。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傍晚，郑天琪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放下手中的书，走到王涛面前，轻声说道：“王大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客栈吧。” 王涛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说道：“好吧，这里的书种类之多，涉列之广，真是让人吃惊啊，以后有时间再来吧，今天也该回去了。”说完和郑天琪一起抬脚向门口走去。 当郑天琪和王涛走出书店，店内的老者突然站起身来，跟了出去，看那动作，哪里有一丝年迈的样子。 随后的两天，郑天琪和王涛每天都会到“浩然书阁”去看书，就这样一直到了开榜的前一天。 夜晚，郑天琪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中了秀才，满心欢喜的回家告诉爹娘，可是却看到爹娘眼眶通红，呆呆地坐在那里，自己最疼爱的meimei却不知所踪。他扑倒爹娘身前，双目通红的问meimei哪里去了，娘亲哽咽地告诉他：“静儿被一个年轻的公子强行带走了！”就在这时，郑天琪醒了过来，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梦，爹娘和静儿正在家等着他回去报告喜讯呢，可是郑天琪躺下再也没有睡着，直到天亮。 起身洗漱，郑天琪和王涛来到开榜的“中庸学院”门外，早已被人团团围住。有些书生叹着气走了出来，有些则欣喜若狂的走出。郑天琪和王涛挤到红色的榜文前，在榜单上看着，期望能找到自己的名字。相对于王涛的淡然，郑天琪多多少少有些激动。终于，郑天琪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自己中了秀才，由于昨晚那个梦而引发的忧虑一扫而光，被nongnong的兴奋所包裹。而王涛却没有在榜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 王涛笑着向郑天琪说道：“恭喜老弟，如愿以偿。” 郑天琪略带疑惑的答道：“多谢。以王大哥的才学没理由不中啊？” 王涛淡然的说道：“没什么，我本来就没抱什么期望。看老弟的样子是不是要准备离开了？” 郑天琪闻言，又想到王涛的洒脱个性，心中也释然了，随即而来的念家情绪更加浓烈，说道：“小弟离家已有几日，倒真是有点想家了。” 王涛说道：“那我们就此别过吧，日后有缘自会再见。” 郑天琪也不做推辞，和王涛道别之后转身离开了。 出城之前，特意买了几串又大又红的冰糖葫芦，心中想着meimei看见冰糖葫芦时开心的笑容，快步向城门方向走去。 郑天琪没有发现，在他身后远远的跟着一位老者，正是“浩然书阁”遇见的那个。 此时的郑天琪归心似箭，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回家，把自己的喜讯报告给爹娘，让他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