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失败的实验与被安慰的日常
“炽热而澎湃的火焰啊，听从我的祈求，在我的手中凝结成净化罪恶的烈焰吧。” 特意建立并且被单独划分，用铁制的围栏精细的包围起来的小型场地里面，陈锋正一个人努力的尝试着释放魔法，按照书中的记载，如果能够通过诵读基础的魔法咒语而引起魔法元素的共鸣，成功的产生微弱的魔法效果，那么就代表这个人具有通过这种方法而获得魔法能力的潜质，反之就只能尝试着使用其他方法来获得魔法能力，或者干脆选择放弃。 陈锋面前放置着一个小小的火盆，里面放满了引火用的木炭，并且已经点燃起一团并不算特别旺盛的火焰，但是这已经足够。在干燥的环境下火焰更容易被点燃，在物理学和常识性的概念中，这是因为空气中的水分子比较少，火焰更加容易和氧气这种助燃剂接触，从而产生火焰，但如果放在魔法的概念中来看的话，就代表着这个地方的水元素不够充足，火元素和风元素比较活跃，容易吸引火元素产生火焰。 就好像在火山口使用火魔法威力会得到一定的增幅是一个道理，陈锋现在在燃烧着的火盆跟前尝试使用火魔法，就是在遵循着这个道理，尝试着创造一个拥有更加旺盛的火元素的地方，然后在那里增加自己凭空使用火焰魔法的几率。 陈锋不断努力的比划着书本上记载下来的手势，配合着吟唱书籍当中记载的咒文，然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眼前的火盆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陈锋的身体周围包括正在保持着托举姿势的手掌心，无论是任何地方都没有出现哪怕是一丁点的火焰。 “唉，第一千三百六十一次实验宣告失败。”陈锋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在旁边的羊皮纸上随手记录了一下，而后看了看特意挂在一旁的魔法钟表，发现时间已经接近上午的十一点左右，是时候该去给自家的萝莉女神做饭吃了。 “赫斯提娅？赫斯提娅你有在听吗？”陈锋慢吞吞的走出被铁栅栏包围起来试验场地，仔细的将门关好，用锁给锁起来，而后抬起头，朝着住在三楼的萝莉女神喊道。 “哦，陈锋你弄完啦。”赫斯提娅一脸刚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从三楼自己房间的窗户探出脑袋，挥着手跟楼下抬头看自己的陈锋打了个招呼。 “算是吧，赶紧起床，收拾一下，今天中午你想吃点什么？”陈锋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好让赫斯提娅能够听见自己说什么，毕竟三层楼的高度也算是有点距离限制。 “嘛，你决定好啦，反正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去洗漱了。”赫斯提娅依旧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将头缩了回去准备去洗漱了。 “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像米虫了……”陈锋叹了口气，自从完全的得到赫斯提娅的信任之后，赫斯提娅就决定搬过来和陈锋一起住了，在那之后赫斯提娅就如同她原本的目标一般，提前过上了一日三餐都不需要担忧，吃饭睡觉全部都有人管，每天只需要看看书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的优越的米虫生活，宛如从未出阁的大小姐一般。 而从那之后，陈锋每天的日常安排也从原本的一天二十四小时蹲在旧书店或者冒险者公会的图书馆里面看书做研究，偶尔出来跑到丰饶的女主人那里吃顿好的，每隔个三天左右抽空去炼金工坊把各个商铺定时送到的炼金材料制作成各种炼金物品，然后摆放到炼金商铺里面，在继续去图书馆的路上帮各个店铺把账目结清，这种一眼可以望到头的规律生活在赫斯提娅到来之后就被彻底打散了，因为陈锋从那时候开始要顾及到自家这位萝莉女神的每日生活了。 似乎可以被称之为是无欲无求，亦或者干脆称之为是心思单纯，赫斯提娅一直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有特别需求的地方，好像只需要满足她的一日三餐，然后有个地方睡觉，每天甚至都可以去免费的旧书店蹭书看来度过闲暇的时光，这也许和赫斯提娅在神界的生活有关系吧。 神明在上界的日子是极度无聊的，正是因为这种无聊的感觉让他们最终选择离开神界，来到人间，通过给予各个种族以恩赐，从而换取自己所需要的生活和享乐，在他们的眼中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些许的苦难也算不了什么。 陈锋原来问过赫斯提娅，每天就这么呆在自己的屋子里面看书，偶尔在大街上转转的生活难道不无聊吗？结果陈锋得到的回答是一句坚决的，一点也不无聊。按照赫斯提娅的说法来讲，在神界的生活要比这个无聊的多得多，在神界有了神力的神明们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睡眠，他们每天就这么端坐在自己的宫殿当中，偶尔和能够沟通自己的下界子民聊聊天，回应一下他们的诉求，剩余的时间里面就只能发呆，什么事儿都没有。 据说上界的某一位神明，就是因为太过于无聊，所以每天都重复着将自己的心肝挖出来，用这种一般人眼中难以忍受的痛苦，来解闷，用这种异常刺激自己神经的方法来排解日常的无聊，证明自己还存在，而不是彻底的消失甚至被这个世界同化。 这种通过痛苦来排解寂寞的方式实在是令陈锋有些接受不能，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这些神明们来到下界之后应该能够感受和发现到的乐趣有多么的多，也许对赫斯提娅来说，每天只要简单的看着窗户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就这么看上一年她可能都不会觉得腻吧，下界的人民们的生活无论是欢笑还是悲伤，在这些神明的眼中都是一幕又一幕能够为他们带来消遣的舞台剧吧。 “呐，陈锋，你这样每天都重复着失败，难道不会感觉到失望吗？”赫斯提娅突然从陈锋的身后抱住陈锋的腰，用脸蹭了蹭他的后背带着一丝丝安慰的语气问道。 “一开始我会感到很失望，每一次我都满怀着期待的去尝试一个新的方法，但是没有一个方法能够为我带来成功，那时候的我内心当中充满了失望、悲伤、困苦还有绝望。”陈锋慢悠悠的将手中的番茄仔仔细细的切成小块，而后放在旁边的托盘上面，转而开始切一旁已经清洗好的蘑菇，“不过当我尝试的次数越来越多，失望的次数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就逐渐的习惯了这种失望，那时候我也想到过放弃，转而接受来自于你的恩惠，但是那就不是我了。” 陈锋抬起头，用没有拿东西的左手轻轻拍了拍一直环着自己腰部的那双小手，而后用自己的掌心将其整个覆盖住之后继续说道：“后来我静下心来仔细的思考了一番，我发现我所图求的已经不再是魔法这种奥妙了，我所希望获得的是用自己的力量，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取魔法的这种道路，我希望获得是这条道路上面所结出的果实，而不是通过另一种完全否定自己的道路去不劳而获，如果我接受了你的恩惠，那么以前的我就会被这份恩惠完全的抹杀，我一直以来所有的努力也都将白白浪费，那样的话我过去所承受的一切有算什么呢？” “可是，我不想再看你继续失望了。”赫斯提娅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家人，陈锋，看着你每天重复着失望的情绪，我一点也不好受。” “没关系的，我的女神大人。”陈锋转过身，低下头让自己能够与赫斯提娅面对面互相直视对方的脸庞，“在我被无数眷族拒绝，充满了失望和悲伤的离开这里，努力的学习炼金技术的那一天起，我就经历过了比这更多更深的失望与绝望，这些来自于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所带来的失望对我来说根本一点影响都没有，我只会继续怀着期待进行尝试而已。” “那就好。”赫斯提娅用脸蹭了蹭陈锋的肚子，而后宛如一个等待喂食的土拨鼠一般仰着脸看着陈锋，“陈锋陈锋，还有多久才能吃饭？” “嘛，再稍微等一下吧，女神大人，罗迪大叔昨天去河边钓鱼回来的时候遇到我，就把他钓上来的鱼送给了我一条，所以咱们今天吃炖鱼，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吧，你去房间里拿本书看，稍微等一会儿就好了。”陈锋揉了揉赫斯提娅的小脑袋，笑了笑说道。 “好，那我去老爷爷那里拿本书看，顺便把前天借的书还给他。” “去吧，路上小心，快去快回。”陈锋笑着目送对方上楼而后又快速且兴冲冲的跑出门去，只得在背后大声叮嘱了一句，也不知道赫斯提娅有没有听见。 摇了摇头，陈锋此时此刻的心情就仿佛是初为人父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兴冲冲的跑到外面去玩闹一般，充满着爱护，但又如同新婚的妻子，看着准备出门买烟的丈夫那般，叮嘱对方小心还有记得回来吃饭的心情一般，只不过后面的那种比喻稍稍显得有些奇怪就是了。 正如同诗人的感叹一般，感情真的如同一剂浓烈的毒药一般，无论是如火般炽烈的爱情，还是如水般温柔的亲情，亦或是如岩石一般厚重的关爱，无论是哪一种感情，只要你投入其中，饮下名为情感的药剂，那么你就将一辈子都离不开它了。 新婚的丈夫最难与妻子离别的道理正是如此，新婚燕尔，正是步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的时候，甜蜜温馨而幸福的生活充斥着整个日常，这种如水般的情感，点点滴滴都让任何一个品尝过的人无法狠下心来别离分开，也正是因为这种感情与生活的积淀，才能够让那些新婚的妻子们宁愿几十年如一日的独守空房，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回到自己的那片白桦林中。 陈锋绝不否认自己一开始想要加入赫斯提娅的眷族是带有一定的目的性的，这就和他一开始对着赫斯提娅说出的那些半真半假的话语一般，虽然令人和听过的人都觉得信服，但那始终不是真正的情况，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与赫斯提娅在一起生活的这一小段日子，让原本就感觉自己已经被孤独感所包围的陈锋感受到了别样的温暖。 陈锋本来就是一个很喜欢感情用事的人，这种感情用事是对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家人，陈锋最希望也最愿意的就是能够时时刻刻守在自己的家人身边，若是身边能够同时还有朋友的陪伴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其实陈锋也可以说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被别人的讥讽、嘲笑所激怒和干扰，外界的评价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只有事关他的家人或者朋友的时候，陈锋才有可能会被感情所干扰和支配。 如果一个人冷漠无情，那么他一定是没有接触到那个真正能够融化他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冰冷的人，都无法抵挡单纯的温柔所带来的温暖，这份温暖会让任何一个接触到的人都心甘情愿的围绕在那份温暖身边，这不是坚冰的厚度不够，而是那份温暖太过于完美，以至于让任何一个接触到它的人都无法产生抵触和拒绝。 多情自古伤离别，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错，没有人天生喜欢离别的氛围，也没有喜欢每天张嘴对别人说永别，除非那个人只是你生命中最微小不过的影子，一个无法在你生命的年轮上面留下任何印迹的存在，否则你绝对不会希望终有一天与对方说的是再见，甚至于是永别。 伤感的人最容易走进别人的内心，同时伤感的人也最容易让别人都进他的内心，这是相对的同时也是必然的。没有人会渴望孤独，希望自己无时无刻不处在一个人的环境里面，即使你每天都呆在一个五彩缤纷的大花园里面，只要你身边还是空无一人，你依旧会感到寂寞，人是群居动物，陈锋也是人，因此不外如是。 “嘛，毕竟成功的花永远需要用失望的水来浇灌，才能茁壮的成长啊……”陈锋耸了耸肩，手脚麻利的继续拾掇着手边的鱼，有些自嘲的安慰自己道，毕竟就算自己嘴上说着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但失望的次数多了，总归会在心里留下那么点不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