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意对手
高闯生于现代,别说大象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见过,可身后这些大明人就不一样了,几乎都在见到大象的时候惊呼了一声,从没想过这世界上有这么庞大的动物,有的人甚至紧张的把刀拔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大象被象奴指挥着跪了下来,然后有一个仆人拿着一个精致的木梯,扶着美人走下象背。 高闯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不要慌,自己则又向前凑了几步,站到大象的不远处,直眉瞪眼地看着这位暹罗美人。就见她的衣服式样和发型都与当地妇女类似,但是衣料华贵许多,手腕脚腕上戴着珠宝,虽然繁冗,但却不给人俗气之感,一头乌发油光水滑,是高闯所见过的最美丽的黑发,发上插两只金簪,衬得发丝都好像闪光一样,再加上她圆圆的脸蛋、丰满的朱唇、明亮的大眼睛,整个人有夺目之态,令人不敢逼视。 当然高闯除外。 他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人家看,当然也会引起别人的反应,那暹罗美人扭过头来,似乎有些恼怒。她每隔一天就会来这里一次,集市上的人谁不知道她是暹罗最富有的商贾之女,没有人敢这么打量她,连围观的人都没有,可这个人竟然如此无礼! 她瞪了高闯一眼,本想招呼手下打走这个不长眼的家伙,但却见高闯对她咧嘴而笑,黝黑的脸上露出雪白的牙齿,看来明朗亲切,目光中只有好奇和赞赏,并无好色之意,再见他是明军军官的打扮,周围分散开的明军似乎是他的手下,于是也不发作,甚至略笑了笑,之后抬步走进了路边的一间大而整洁的凉棚。 这个美人挺大方的!高闯心里暗赞一声,转身要走,但却又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又有一头大象走了过来,照样的云萝伞盖和象奴,但伞盖下坐着的可不是暹罗美人了,而是一个矮胖的男人,明军打扮,一脸黑斑。不过这男人恶劣包装下的美好身材他见过,那是能让人流鼻血的,比AV女优还玲珑的身段。 “你在这儿干什么?”高闯直着嗓子喊了一句,心想反正当地人懂汉语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很反感花想容又恢复了以前的恶心打扮,虽然他知道她是为了掩盖身姿。自从上了船后,他多日没见到花想容,看不见时也没感觉怎么着,此刻见了倒觉得怪想她的。 “容大人是我的生意伙伴。”身后传来一个美妙的女声,说起话来有点僵硬,但说的是汉语没错。一转眼,就见那暹罗美人又走出来了,一手拿着一盏金杯,一手拿着一串花。说完也不理高闯,脸上绽出一朵明媚的笑容,向花想容走了过去,把金杯中的水泼到花想容身前的地上,然后把花串挂到了她脖子上。 高闯这个奇怪啊,如果不是清楚地确认他们是在六百年前的暹罗,还以这里是夏威夷,就差这美女喊一声“阿罗哈”了。他倒不知道本地也有泼水和献花的风俗,但看也看得出,这暹罗美人是把花想容当做了最尊贵的客人。 花想容是第一批下船的,虽然她女性的身份暴露,但郑和还是不拘一格的任用人才,做生意的事照旧交给她去做。 “高大人,我奉命和落月追风小姐谈几宗生意。”走到高闯身边时,花想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显得比较生疏,闹得高闯没来由的不爽,恶作剧似的向前跨了一步,正好把花想容挡在后面,还撞得她一趔趄。 “落月追风?好名子!”高闯站在花想容前面,笑嘻嘻地道:“天下的月亮落了下来,果然可以形容这位小姐的美丽,但是追风二字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暹罗美人一笑,看来对高闯的夸奖很受用,一点没有羞涩之感,大方爽朗得很,“追风的意思是,我做生意速度很快。这是宋人的名子,因为我祖上有宋人血统。” 高闯很想给这美人上一堂历史课,告诉她现在已经是大明朝了,不过还没说话,花想容就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还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他疼得没有说出话来,一手搭在花想容的肩上,似乎是好友间的亲近,实际上暗中加劲,让她也走不了。 “嗯嗯,小姐说的对,时间就是金钱嘛。” “两位大人似乎有事要讲,落月就不叨扰了,在里面恭候容大人大架。”落月追风一笑,略屈膝行了个礼,双手合十,姿态漂亮极了,和泰国的舞蹈一样,双手上的花样特别优美,之后转向离开。 她一走,花想容就拼力拉下高闯的手,“你不要搅和,我在办正事呢。”神情有点生气。 高闯心里大乐。以前是花想容总找他麻烦,现在正好相反,他特别爱找她麻烦,就像小狗见了小猫似的,不惹得她发火,他心里就不舒服。 “我把你单独留下来是想提醒你要精明点,别傻兮兮的。这位暹罗美人的眼睛你注意没有?” “没注意!我是谈生意的,为什么要注意别人的长相,倒是你,要泡妞也要等我办完正事。”花想容没好气的说,“再说,现在不比咱们来的那个地方,商家的诚信度非常高,我打听过了,只要谈好的生意和价钱,就算有事耽误了,时隔很多年后再来提货,一样可以兑现。” “要不怎么说你是小白呢,脑子总转不过来。”高闯在花想容头上打了个爆栗,没意识到这是极好的朋友间才有的亲昵动作,让一边的公主看得醋意大发,云想衣则神情玩味。 “你看那位美人的眼睛,又大又亮,但眼神冷静得很。我告诉你,这美人的生意手段一定特别高超,就算你在美国念了什么双料、四料的博士,也要当心被算计。” “要不,你和我一起来?”花想容斜睨着高闯。 高闯猛的点头,然后又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可惜手头有保镖的任务。郑和脑子也不怎么清醒,怎么能单独派你来?你是个老实头,不会玩花样,再说也不安全哪!” 听他说起安全的事,花想容想起从神殿回到占城港口的一路上,他一直背着自己走,心头有点异样感觉,但随即想起这花心男没半分正经,正色道:“你是不是想跟着捞点油水?所以才怪郑大人没有派你和我一起来。放心,老铁跟着我呢。我们下船时骑的是咱们带来的马,哪想到见到大象惊了,这会儿老铁在后面安慰马呢,一会儿就到。”
高闯给她说中心事,干脆也不隐瞒,“咱们是老乡,一块儿从六百年后来的,有好处照顾一下吧。你今天先跟她谈,但别决定,回头光顾着追风了,吃了大亏。做决定的时候和我商量一下,下回再把我带来就行了。” 花想容白了高闯一眼,好在高闯接白眼飞刀已经习惯了,也不闪躲,又嘱咐了几句后才离开,带着公主一行人继续到处逛。花想容明知道那些从神殿弄回的东西,高闯定会想方设法弄回现代去,而且也知道这一路上能搜刮的,他肯定不会放过,有心想不理他,但不知为什么心还是软了,决定下回谈生意带着他一起,他爱捞就让他捞个够本好了。 高闯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不爱逛街,上港口来也是想踩踩坚实的土地,看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儿,找点男人们想找的乐子,但这回却被迫做保镖,一路上全心注意周围的动静了,只觉得束缚非常,心情极度不爽,好在遇到了花想容,让他惦记上了做生意的油水,不由得心怀大畅,开开心心地陪着两位皇亲国戚逛了小半天,然后才回船。 他回来不久,就打听到花想容也回来了,急急忙忙跑到船上的禁区去。现在在守卫的眼里,他已经是公主的保镖、郑大人的亲信,因此没受到什么阻拦。而且在他们下船之后,郑和也离开了,听说是到什么城去觐见暹罗王,商谈国之要事,估计要好几天后才回来,目前宝船上主事的是郑和的手下太监杨敏,可他不到禁区这边来。 高闯听朱允文说过,高棉国不太老实,一直sao扰周边的国家安南和暹罗,虽然高棉还对大明构不成威胁,但朱棣很不喜欢边境上有一个不听话的邻居,所以到暹罗也不是只为了桃花心木这么简单。这趟下西洋任务艰巨,除了贸易,还有相当重要的外交和军事目的。 “你不会敲门吗?”花想容脸色有点发白,双手掩着衣服,因为高闯推门就进,她正解开衣服要换。 “你不会锁门吗?”高闯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把脚架在桌子上,假装闭目养神,实际上是让花想容自在点,“我和亲爱的容书记官有秘事商谈,哪能明目张胆的敲门,要不我们研究个暗号,下回我说:般若波罗密,巴巴希里普,阿意哈里马西答。你回答:马里马里轰。然后,我就进门。” 花想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高闯一睁眼,见她已经快速换好了女装。她头发本来不太长,现在只齐肩散着,加上那古装掩不住的好身段,如果不看脸上的皮肤,活脱脱一个清新美人。这让他想起小弓说可以调理花想容皮肤的话,连忙告诉花想容,心里很想看看花想容脸上没有黑斑后的模样。 花想容皱了一下眉头道:“你现在是想谈我的脸,还是那位暹罗的生意对手?” “生意对手。”高闯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