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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客栈遇美人

    这八道法术一旦入窍,陈绍庭整个人的气势便截然不同。因为要控制的法术数量稀少,他现在的战力虽然没受什么影响,但身上的真元隐隐波动,却已经无法收敛起来。行走在外,是个人都要多看他两眼,暗道这少年怎么如此阳光灿烂?唯有炼气境以上的人物见了,才会从心中隐隐觉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接下来一路无事,五天之后就进入了阳山地界,期间又将左右阴维脉诸窍烧炼了一遍。

    阴维脉并无自属窍xue,却贯通了人身六阴经并归于任脉,内接心包。脉上诸窍一但转换为真窍,两条腿和胸腹之间的血rou筋骨,与元力间的契合就增加了一层,隐隐摸到了元替阶血rou重生的门槛。

    炼窍期的修炼,以冲脉、带脉、任督二脉的窍xue最易烧炼,祖窍烧开之后,许多人都会在七日内炼通冲脉,以下最多百日,就能烧炼到任督窍xue。但再接下来,就可能神魂不济,需要历练提高了。

    陈绍庭虽然神魂凝实远超他人,但如今在一个月内炼到了阴维脉,也隐隐感到了神魂的极限,知道自己需要再次夯实根基了。

    阳山省,便是当时在大元驻跸山碰到的栖凤大儒,艾山的老家。

    进了阳山湟川郡之后,陈绍庭忽然发现,身前身后,时有行人窥视,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起来。又走了一日,环伺之人更为明目张胆,来来去去都是同样三五个人,陈绍庭愈加小心,暗道:“莫非是那位尤老爷找上门来了,那人的老巢在威远,故意不在当地动手,却待我刚进了湟川郡,便要迫不及待前来围杀了嘛?”

    他这么一想,便不敢再去郡城落脚,反而在湟川郡不远的一处小镇中住了下来。

    待到了夜半时分,外面走廊上忽然有脚步响起,过得片刻,便有人“笃笃笃”在房门上敲了三下。

    “谁啊……”

    陈绍庭故意在床上懒洋洋地问了一句,身形却骤然展开,猛地掠了出去,一把拉开房门,夹手就将外面的人捏住了脖颈!

    他这一掠,如雷霆霹雳,拉房门时,根本无暇去开启门闩,一把竟将整个房门都扯了下来,但接下来一手抓出,触手间却一片温润柔软,随即一阵香气扑鼻而来——这一抓,竟然抓住了一个娇媚无限,风姿绰约的女人!

    这女子骤逢惊变,脸色顿时一片苍白,但转眼间就回过神来,开口道:“小女子并无恶意,还请先生放手……”

    声音温柔而带有磁性,再加上脸上骤然失血后渐渐恢复的那一丝嫣红,好像花瓣儿刚刚坠落了露珠的一霎轻颤,竟然隐隐能让人生出一种欲要蹂躏一番的冲动。

    陈绍庭一手抓出,就发现这女子不过炼气初期修为,但愈是如此,他心中反而愈是戒惧。将这女人一手放下,身形却后退了三步,低声道:“你找我何事?”

    这女子却仿佛从没给人吓到过一般,伸手掠了掠额边有些凌乱的发丝,轻轻白了陈绍庭一眼,腰身随之一动,妩媚一笑,才拍了拍丰满的胸脯道:“哎呀……方才可吓死我了……”

    此人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不经意间,让人注意她那美丽到呛眼的容颜,和某些最令人迷醉的地方。陈绍庭纵然戒意十足,却也不由得心中一荡,险些失了心防。

    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顺便还牵动了脸上那一道疤痕,陈绍庭的笑容忽然狰狞起来:“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女子双手抚胸,似乎又被吓了一跳,却让胸前的丰满显得愈加的诱人,这才开口道:“小女子胡晏氏……”

    话说到这儿,肃容正身一礼,转眼间就从妩媚动人变成了端庄华贵,开口道:“敢问先生可是姓陈?”

    “怎么又是个问我是不是姓陈的?”

    陈绍庭整个脸都几乎垮了下来,但他的路引上此刻便是姓陈,也只能无奈道:“嗯?我确是姓陈,不过你如何知道?”

    晏氏掩嘴咯咯一笑,笑得天真烂漫,仿佛整个房间里开满了早春的雏菊一般,清新宜人,缓缓道:“一剑断肠陈若风,栖凤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小女子虽然愚昧,却还是知道先生的名声的。”

    陈若风,也是著名的天才,今年才二十四岁,据说就已经跨入炼窍阶。但此人之所以名声极大,却不是因为他的天才,而是杀人的手段——陈若风,人称一剑断肠,栖凤国杀手,最近的一次出手,乃是半年前刺杀了湘平郡隐居多年的元替阶高手侯永家。据说刺杀之时,只用了一剑!

    陈绍庭不由得苦笑,上次有人把他当作威远铁捕陈想,现在又有人把他当作绝代杀手陈若风,偏偏两个人都是姓陈,搞得他连番疑神疑鬼的。

    元替阶高手都能一剑杀死,这样的名头,陈绍庭可不想担上。连忙将脸色一正,肃容道:“胡夫人怕是弄错了,在下确是姓陈,名砚山,却不是陈若风那等高手……”

    如此美人,便是陈绍庭这等动辄杀人灭门的铁人,也狠不下心一脚踢将出去,只能开口分辨。

    “是吗?我弄错了?”晏氏伸出一根手指,偏偏用长袖包着,不容人看见,然后就用这根极度吸引人的纤纤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神色中颇有些俏皮可爱。

    “不过也不要紧啊……请不到陈若风,能请到陈砚山先生,也是一样啊?”说罢,就取下腰间的一个小荷包,放在了桌上。

    这荷包看着极小,但往桌上一放,却是极重,竟然发出“嘭”的一响,好似在桌上扔了个六七斤重的铁块一般。一想到她那纤细的手指刚才拎了这么重的东西,陈绍庭心中竟然莫名的一痛,仿似生怕这美丽的女子就此折断了手指一般。

    这个女人,忽而娇艳如花,忽而温柔若水,忽而妖艳动人,忽而雍容华贵,忽而天真烂漫,转眼间又变成了俏皮可喜,这一种种万千的风情,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影响到陈绍庭的情绪。

    陈绍庭虽然有些心软,却已经警觉异常,呵呵笑道:“陈若风是无所不能的陈若风,陈砚山却只是普普通通的陈砚山而已,胡夫人请了砚山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陈若风是杀手,当然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所以……”晏氏似乎有些狡黠地笑了笑,又道:“所以,陈砚山、陈克森、陈广、陈楠……这些人若是请到了一个,不就和请到了陈若风一样嘛?”

    陈绍庭万万想不到随便起了个名字,就会起到陈若风的某一个化名上去,顿时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愣在了那里……

    然后,晏氏向桌边慢慢地走了一步,慢慢地伸出双手,慢慢地伸出十根修长而又纤细的手指,慢慢地解开了桌上的荷包,露出了里面的五根金条。

    桌上的油灯微微地跳动着,光影摇曳,但所能照到的,却唯有这一双素手。

    手,宛如绝无一点瑕疵的羊脂白玉雕成,晶莹,而又能看出其中的温润柔软,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略瘦,长一分则太大,短一分则嫌短。这双手放在那里,周围便什么东西都已经黯然失色,连桌面上的闪闪黄金,都成了一种丑恶的对比。

    晏氏清清淡淡地笑了,笑得很诚恳,又笑得很凄婉,然后道:“这里的五根金条,算是陈先生的订金……”

    “陈先生若能帮我杀一个人,事后再有五根金条奉上。”

    这种凄婉、委屈、而又诚恳的笑容,这种温柔而又沙哑的语调,几乎就是一种不容拒绝的美丽。陈绍庭也一样不能拒绝,开口道:“杀人?你要杀谁?”

    “陈先生只要到了地头,自然会有人跟陈先生说的。”

    “哦?那么地头又在哪里呢?”

    晏氏用眼睛斜了陈绍庭一眼,脸上虽然还是淡淡如春风般的笑容,两只大眼睛却弯成了一双初五六的新月,开口道:“香洲……”

    “香洲?呵呵,果然是跟着我来的啊……”

    陈绍庭但一听这个娇娇柔柔的女人竟然是来自数千里之外的香洲,便立时将嘴角不经意地撇了一撇。

    晏氏却仿佛看出陈绍庭的不信,莞尔一笑道:“陈先生之名,小女子便在香洲也有所闻,我要杀的人,在香洲请人多有不便,这才不辞辛劳,特意千里迢迢,赶来了栖凤国相请陈先生……不知先生,信是不信?”

    陈绍庭急缺钱用,此时身上只剩了二个大钱外加十二文小钱,明天付了房钱,就几乎要饿肚子了。也无暇去分辨她言语中的对错,笑眯眯道:“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说罢立即将桌上的绣花荷包收起,触手温柔,仿佛在这美人腰间捏了一把一般,又将手指放在自己鼻端嗅了嗅,暗道:“嗯,好像将这美人指尖的温柔也带了一些来呢……”

    如此享受了一番,才斩钉截铁地道:“到了香洲,我要先看人,能杀就杀,不能杀就不杀,嘿嘿,不过即使不能杀,这天长路远的,订金我可是不退……”

    这叫吃干抹净,一翻脸不认!

    晏氏也料不到陈绍庭如此干脆,甚至还如此无赖,顿时张开了小口,愣在了那儿,暗道:“你本来就是要去香洲的,还说什么天长路远,好似专门为我跑去一般,真是不要面皮的小贼……”

    如此愣了许久,方道:“呵呵,这是当然,如此,小女子就此告辞,日后再和陈先生相会!”

    说罢欠身款款一礼,慢慢退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