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几次三番遇敌袭
正南和石原鑫在走廊尽头的岔路口上分开，各自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一边走正南就在心中一边琢磨，石原鑫所说的声波方案怎么看都不十分靠谱，如此说来，在面对那些克隆体的威胁时找些趁手的武器反倒是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据石原鑫所说，织田信子虽然是个女人，却自小就对武士道精神特别迷恋，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将她所收藏的几把日本军刀带着。她既然在这边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必然会将其放置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以作装饰之用，此时若是能寻到那几把武士刀，最起码对付起克隆体能多了几分胜算…… 正南对石原鑫的主张一向抱定怀疑的态度，只有这次深以为然——在经历了先前被织田信子和她的小喽啰的围攻后，任谁都看得出纵使再怎么强大的枪械都无任何优势可言，反倒更有可能误伤了自己，因此，在近距离的缠斗过程中，反而是刀剑这样的武器更加趁手，要是真如石原鑫所言，能被他们寻到了织田信子的那些私人收藏，至少就不用再像先前一样，躲在门后瑟瑟发抖那么丢人了吧！ 两个人约好各自选一条路探寻，无论是谁先找到播音室也好武士刀也罢，立刻就沿原路返回和另外一个人汇合。正南遵照约定查看每个经过的房间，一边小心地留意是否有克隆体的动静，好在一路走来都没再听到先前的咔哒声，不过这又让他转而担心起石原鑫的安危，生怕他那一路会与危险撞个满怀…… 有了这层顾虑，正南越发加快了探寻的速度，只不过但凡被他打开的房门后，大多是摆放着瓶瓶罐罐的实验室，少数几个办公室模样的房间也不见有挂在墙壁上的武士刀，更别提专业播音器材的播音室了。 这还姑且不提，更大的问题是这层建筑的布局好似迷宫一般十分复杂，自打和石原鑫在岔路分开后，正南这一路走来又分别遇到过好几个或是“十”字，或是“丁”字的路口，开始他还能全凭记忆将自己走过的路线一一记录下来，后来干脆找了个水笔在转角的墙上做下记号，不过一来二去他也犯起了迷糊，怎么看经过的每个转角好像都似曾相识，若是没有那些他做的标记，简直就要迷失在其中了。 正南知道这完全是由于身处在密闭的空间里引起的精神紧张所致，就好像从前他进过的古墓地宫，里面的鬼打墙也正是利用这点让身处其中的人产生原地转圈的幻觉，大多数情况下只要能够保持足够的镇定就不会受其迷惑。问题是这里可是堂堂日本大财团的办公大楼，却被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设计得如同古墓一般，甚至更加曲折和压抑。 正南身处其间，纵使再怎么镇定也难免生出几分挫败的感觉，时间一长他就难以始终保持最初的警惕，在走过一如之前相同的转角前竟然没有事先加以观察，就信步迈了过去。 这一迈不要紧，只见这条走廊的另外一端正有几个黑绰绰的影子背对着他所在的方向，不过好似听到了声音一般，立刻就要转过身来。饶是正南反应够快，眼见此情景，还没等站稳了脚步就用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借着斜向的力道一跃到了岔口的另外一端，慌忙地躲在了墙后。 他背靠着转角的墙壁，心跳骤然加速起来，就想着刚才自己的动作虽快，可仍不敢说没被那些克隆体们看到，现如今自己除了在口袋里揣了两只水笔外两手空空如也，又岂是那些如狼似虎的怪物的对手？想到这里，正南壮了壮胆子，慢慢地测过脑袋，让自己的视线绕过墙角，朝向走廊的那一边望去。 就见走廊尽头真有三个克隆体的小女孩，其中两个并排站在地上，另外那个倒悬在天花板上，此时都一改先前的朝向，正向着他所在的这边发出那种有节奏的咔哒声。正南心知她们正用声波扫描这边的动向，赶紧将探出去的半边脑袋缩了回来，心下暗自庆幸好像没被她们发现，就想着转过身，朝向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躲避其锋芒…… 可就在他刚将脑袋偏转过来的时候，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副更加骇人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早有一个小女鬼悄然到了他的身侧，此时忽然纵身一跃，跳到和他四目齐平的地方，嗖的一下伸出两只手抓住他的双臂，继而又用双脚抵在他的小腹上，紧接着就将她那虽小，却异常古怪和丑陋的脸凑近上来…… 正南又惊又怕，或者是被蹬在肚子上，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呕吐出来。他此时背靠着墙壁，被那克隆小鬼缠住的身体几乎动弹不得，生怕身后另外那三个小鬼也会闻声而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勉强抬起双手，捧住那小鬼的脑袋，使劲地往外推去。 然而别看那小女鬼身材瘦瘦小小，可力道却是奇大，正南使出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勉强不让她的脑袋凑得更近而已，可要想在短时间内将其甩脱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一想到身后还有数个小鬼正步步紧逼，正南心中发起狠来，勉强腾出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总算将水笔掏了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兜手就将笔直直地插进那小鬼的一只眼睛上…… 那小鬼脑袋上无缘无故多了个孔洞，竟然没有因为疼痛而大声嚎叫，只是可能神经传导的作用，四肢上的力道都松了许多。正南哪管从对方伤口处喷溅出的液体弄了他一身，赶紧趁此机会抓住她的手腕，像是对待用旧的创口贴一般，从自己的身上将她揭了下去，狠狠地摔向对面的墙壁。 那小鬼虽然受此重创，可身体依旧矫健如初，只在空中翻了个身就稳稳黏在了墙壁上，紧接着四肢弓起，作势就要再扑过来了。好在正南也早有准备，下身一矮上身一偏，勉强算是躲到了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外，紧接着向着旁侧一滚，待到重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就玩命奔逃起来。 正南哪敢回头去观察敌情，只听到开始还由一人发出的断续的咔哒声很快就响成一片，显然是袭击他的那个小鬼和后面的三个已经汇合到了一处，一并都朝向自己追来。按理说他逃命的速度不慢，可仍能感到追兵越发迫近了，甚至那些咔哒的声波好像也越来越急促地拍打在自己的后背上，令得他疲于奔命上气接不上下气，却又丝毫不敢放慢半点速度…… 更要命的是因为要不时地绕过转角或者转进相对较为狭窄的走廊，使得他根本就无法始终保持全速的奔跑，并且，在他心中隐约还存有另外一个隐忧，那就是这层办公楼纵使面积再大，终究不时无线延伸的，像他这样穿行其间，终究会有到了尽头的时候。身边倒是闪过无数房间的房门，可正如先前曾经探寻过的那些，他可不敢贸然进入一个没有退路的房间，以至被那些克隆体们彻底截断了去路，成了瓮中之鳖。 艰难的时光总是特别的漫长，除非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的艰难——正南一直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就见他这条走廊尽头上终于不再是又一个转角，而是除了一扇半人多高的玻璃窗外再无别的出路，简直就是死胡同一般。 正南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在那一两秒的时间里，他搜肠刮肚地想了几个方案，可竟然没有一个可行，他一咬牙，就想转过身与那些小杂种们拼了，可这略一耽搁的时间他几乎已经到了走廊的尽头，也不知是临时起意还是迫不得已，他将眼睛一闭纵身跳起，索性直接朝向那扇窗子撞了过去…… 随着噼里啪啦的玻璃破碎的声响，正南只感到他的身上好像被划开了若干个口子，一时间疼痛传遍全身，随即又感到身体并未停止而是继续下落，估计至少落下了四五米的高度，这才终于踩在了yingying的地面上。饶是他反应够快，赶紧向着前方滚了两圈，才算将下落的势能化解于无形，不过脚踝处仍旧隐隐作痛，也不知是伤到了关节，还是扭到了骨头。 正南哪管浑身的伤痛，赶紧转过身，冲着刚才他落下的地方望去，满心想着若是那些小女鬼们仍旧不依不饶的话，就和她们拼个鱼死网破好了。他掉进的这个空间光线并不明亮，可以足够他看清自那扇破碎的窗户探出一两个克隆体的小脑袋，不管是用声波扫描还是直接用眼睛来看，无疑都以下就能发现他的所在。不过出乎正南意料的是，一向矫健如飞禽走兽一般的她们竟然没有立刻就跳下来，而是左顾右盼了好一阵，最终才好似心有不甘又别无选择地——走了…… 正南踮着伤脚支撑着站起身来，正心有余悸当中，就听到整个空间忽然响起悠扬的钢琴曲，他心想到底被石原鑫找到了播音室了，刚才那些尾随自己的克隆体们也是预感到了这段音乐的播放这才会不情愿的退去的，以此看来原本并不被看好的这招效果还真的不错。 暂时没了小鬼的威胁，正南终于喘匀了气息，再看他所在这这个空间十分广阔，相比上面存有石原龙泰尸体的那间库房也不逊色。只不过被整齐排列的类似货架的东西充盈其间，乍看上去就好像走进物流中心一般。不过那些“货架”全由不知什么材料的金属制成，竟然还呈现半透明的状态，影影绰绰地看不清当中到底有些什么。只见外观看上去一格格的好似抽屉，却又没有任何把手或者开启的按钮。 正南心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可又架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便想要弄个明白。毕竟在如此广阔的房间里“货架”的数量必然可观，肯定是石原集团将什么重要的东西存放在了里面。他一边想一边在“货架”的正面摸索起来，也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就看见真有一格如同抽屉一般慢慢弹了出来，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展现在了正南的面前。一看之下，他又难免有些失望起来，只见里面整齐的摆放着若干鸽子蛋大小的石头…… 严格说来也不是石头，而是半透明的胶质块，应该叫琥珀才对。正南拿起一块将它对准光线，发现里面有个黑黑的物体，看形态也说不上是什么植物或者动物，不过按照它和琥珀对应的比例也可以称得上是难能可贵，若是流到市面上必定价值不菲。以正南在潘家园混迹了这么多年，尚且没有见过如此高品质的东西，竟然被囤积了如此之多，人常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石原财团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正南稍一分神的功夫，忽然感到琥珀里的东西好像动了一下，吓得他差点将其丢掉，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可笑，想来里面不管是什么东西，被封在松蜡当中少说也有几万年的时间，若是还能动弹恐怕也是天下奇闻了，估计不过是光线的细微变化所引起的变化罢——想到这里，正南就全无了继续把玩的兴趣，可刚想将其放回原处，就感到那琥珀在手中又动了一下…… 这次是千真万确，由不得正南不信邪了。他把琥珀重新凑到面前，果然发现里面那团黑色的东西正扭动着躯体，带动起外面的胶质都一并一鼓一鼓的，好像随时要从中破茧而出一样。惹得正南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怪异，手一松，就让它掉落下去，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没想到那东西一掉到地上，就好像鸡蛋一样立时就爆裂开来，可里面那黑黑的东西却毫发无损，反而挣扎了几下后站起身来，抖落抖落身上的粘液，一张嘴，冲着它头顶的正南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 那东西原本就在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琥珀当中，被正南不小心释放出来，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竟然就长到了成年人的拳头般大小。正南半蹲下身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东西竟然靠双脚直立地站在地上，除了身后甩着条尾巴外颇有几分人形，不过面目扭曲在一起，只在发出嘶鸣的时候才能看清它张开的嘴巴，和里面虽然细小却闪着寒光的牙齿。正南倒吸了口凉气，心想石原集团培养出的怪物，怎么好像只在电影《侏罗纪公园》里才存在呢？ 虽然有几分嫌恶，可毕竟对方体型尚小，正南也就没太当回事，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竟然伸出根手指逗弄起它来。那小东西开始还后退了几步，可能也觉察出正南并无恶意，便又凑上前来，用它的脑袋在他的手指上蹭了蹭，如果不是长相丑陋了点，只看它憨态可掬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可爱了。 正南一时放松了警惕，任由那小东西在自己的手指上蹭来蹭去，哪知它忽然张嘴在他指间轻轻的咬了一口。他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倒说不上有多疼，只感觉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指间上立刻就渗出一滴血来。 正南生怕那小东西有毒，立刻就使劲挤了挤伤口，可奇怪的是刚才那滴血液刚从指间滑落，他就再也挤不出半点来了，甚至仔细看了半天，连个针眼大的伤口都没发现，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被咬过一样。好在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正南甩了甩手，重又蹲回地面，却见那小东西好像也自知闯了祸，怕被责罚一样连着退了几步，之后索性一扭脸钻进了货架的缝隙里。 正南赶紧扒着货架的缝隙往里看，生怕那小东西会有什么危险，可看了半天都不见它的踪影，只好有些悻悻然地随手合上了刚才打开的抽屉，想着是时候该从这里离开，继续去寻找青山他们的下落了。 不过他刚才是经由数米高的窗户跌落到这里的，此时放眼望去，只在每隔一段距离有一个同样的磨砂玻璃的窗子，还让人难以看清后面是个什么所在。 五六米的垂直高度对正南来说本就难以逾越，更何况刚才跌落下来的时候他还扭伤了脚踝，看来想要经由窗子返回到上面去是不可能了。他走了好一阵都没发现还有别的出口，心中盘算着这些一人多高的货架总归不会是从窗子运进来的，莫非哪里还藏有暗门？ 不过既然是暗门，就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发现，正南胡乱的鼓捣了一阵也没有任何发现，心中难免有些焦躁起来。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冷不丁地就听到不知哪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咔——咔哒……” 正南猛地站住了脚步，这才忽然发现刚才一直响彻房间的钢琴曲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停了，难怪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那犹如鬼魅一般的咔哒声会如此摄人心魄——没了钢琴曲的护卫，又寻不到离开这里的出口，看来和那些克隆体的拼死一搏最终还是要不可避免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