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吴子玉单刀赴会

    这一日，杨兴与手下一群革命党人赶到宜昌码头迎接北洋政府派来的谈判大使吴佩孚。

    昨天接到吴佩孚电报，声言自己将于今日赶赴宜昌谈判。为了表示自己尊敬，今天一大早，杨兴率领一干革命者来到宜昌码头，迎接这位有爱国将军称号的军阀。

    但让人惊讶的是，等到日中的时候，还没有看到吴佩孚的汽轮，杨兴颇为无奈，问身边的第1师师长王瓒绪：治易兄，武昌到宜昌的客轮已经连续过了1班了，怎么这个吴子玉都不在这个客轮上呢？你问问轮船公司，下一班客轮什么时候到达？

    旁边轮船公司经理兴匆匆跑来，摇头道：总司令，由于战争，客轮班次也有4班降为2班了。

    王瓒绪颇为不满，瞪着问道：总司令问的是下一班是什么时间？

    客轮经理擦了擦脸上汗珠，结巴答道：将军，这，下一班应该在下午4点后啊。

    顾品珍颇为不满道：哎，这个吴子玉，太摆臭架子了啊。下午四点，总不会让大家等到下午四点？

    杨兴眉头皱了皱，身边的李璜饶头道：顾参谋长，应该不会啊。在电文中，吴佩孚声言自己在12点会准时到达啊？

    顾品珍抬了抬手，看着手表道：这，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四十多了，他准时到达，连影子也没有见到过？还准时，想不到这个吴子玉竟然如此不守信用。

    何应钦指了指前面700米的一叶扁舟，打趣道：各位，那里有一叶扁舟，总不会是吴子玉？这个爱国将军？

    众人大小不已？突然何应钦停止笑声，指着船上那个人道：总司令，你看看，船上那个人可是穿着陆军上将衣服啊？

    杨兴大惊，一把夺过望远镜，细看，船上那个人昂立船头，穿着陆军上将礼服，船上那个人分明是吴佩孚。（在护国战争的时候，吴佩孚与杨度一起前来游说过杨兴）。

    想不到在20世纪上半叶，堂堂中国陆军中将，竟然还上演关云长单刀赴会的好戏（绝非杜撰，在历史吴佩孚援助鄂省，与湖南督军赵恒锡相会，就是这样单刀赴会的）。

    杨兴想笑，为吴佩孚这种愚昧思想，杨兴想笑，但一时喉咙堵住，竟然笑不出来。

    杨兴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吴佩孚坐着那叶扁舟靠岸，来到身边后，方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道：古有关二哥单刀赴会的传说，我等晚生两千多年，只是听说关二哥的风采。

    今天吴二哥一人一舟赴会，我想关二哥当日风采，也不及我们的吴二哥啊。

    原来，直鲁豫副使吴佩孚也已经赶到荆州前线，一面听王占元抱怨，一面与孙传芳等人聊起国名革命军战力。

    对国名革命军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劲战力，吴佩孚不以为然，天下最强军乃自己麾下的北洋陆军第3师，国名革命军这次打的不过是王占元的第2师而已。

    由于王占元昏庸，手下各部拖欠军饷多月，如此兵败不足道亦。

    但当吴佩孚邀请王占元通往谈判的时候，王占元表示拒绝，没有办法，吴佩孚只好令一个亲兵划船，坐着一叶扁舟，赶到宜昌与杨兴会面。

    当听到杨兴赞叹不已，吴佩孚颇为得意，大笑不已，如此在杨兴引荐下，众人步入会场正式谈判。

    杨兴率领一干官员赶到码头迎接，远远看着吴佩孚，年过五旬，身材奇瘦，但是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手上拿着一个烟筒不离手。

    这就是近代被誉为神将的吴子玉，这就是国外人所说的中国近代最有可能统一全国的吴子玉。

    杨兴热情的伸出双手，表示欢迎。笑道：在这长江边，三国时有关羽单刀赴会，二千年后，玉帅不让先贤，竟然也单刀赴会。

    吴佩孚瞪大眼睛，瞧着杨兴道：兴帅，关公单刀赴会，鲁肃想杀关公。而今我吴佩孚秀才将军，无关公那样孔武有力，总司令不会如鲁肃那样待我乎？

    杨兴大笑道：玉帅，说笑了。兴虽然年幼，但还是羡慕古之先贤，虽然你我分属不同派别，虽然你我政治立场不同，但都有爱国将军称号，都同为中国人，怎会忍心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吴佩孚一听，拉住杨兴的手大笑。

    杨兴递过去一根大中华牌香烟道：玉帅，赏赏这个，这是我这几年整的，赏赏。

    当即自己点燃一支，先抽起来。

    吴佩孚点燃一试，连连掉头道：兴帅，这个东西虽然清香迷人，但是我们军人，还是要抽这个的好。

    当即拿起烟袋，自己装上烟丝，点燃后，吧嗒吧嗒的自个儿抽起来。

    在酒足饭饱后，大家正式会谈。

    但让人惊讶的师，看着眼前的大江，吴佩孚突然仰望天空，吟道：天下乌乎定？

    杨兴大惊，突然见吴佩孚长吐一口气，轻声念道：定于一。

    听到这里，杨兴方有点放心，拿起茶杯，凑到嘴边，正准备喝一口缓缓神经时，只见吴佩孚四下细看一圈后，又吟道：孰能一之？

    茶杯放在嘴上，杨兴正准备喝下，突然感到环境不对，吴佩孚豁然坐立身体，直视杨兴，然后再说道：我能一之。(这些言语这些情节，在电影《直奉大战》中有，在《吴佩孚传》中，吴佩孚与湖南督军赵恒锡会面也有。)

    一听这个，杨兴大为宽心，长吸一口气，轻轻喝了一口茶。

    但就在这时，吴佩孚突然手指着杨兴，再次说道：汝亦能一之。

    杨兴大惊，握住茶杯的手连连打颤，茶水连连溢出，看到杨兴如此窘态，吴佩孚大笑道：兴帅啊，古时曹刘煮酒论英雄，刘备筷子吓掉，而征东不让古人，茶水倒到身上？

    看到这里，杨兴大笑，良久说道：吴大帅，见笑了。在下不才，怎敢比曹孟德与刘玄德。而玉帅虎踞洛阳，八州来朝，国内外谈论大帅，无不以天下最强者论之。

    看着杨兴，吴佩孚笑道：兴帅，你也不错啊，你现在雄踞川滇黔西康四省，比起张雨亭也不遑多让啊？

    杨兴大笑道：玉帅，你真会说笑，滇黔西康，汉苗杂居，民智未开，民情复杂，这三省，每年都需要川省调拨数百万大洋，以维持经济开发，以维持地方行政，吾居此四省，自保而已，与张大帅相比相差甚远？如此又怎么能与我们的吴大帅呢？

    吴佩孚大笑，良久说道：兴帅，我向来主张和平。昔日段祺瑞想武力统一中国，那时我停止南下，连连发表通电，希望和平解决南北争端。

    兴帅，我今日来到这宜昌，也希望听听兴帅一句话，和平与战争，全在兴帅一句话啊。

    杨兴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玉帅，我的主张与那个孙文还是有不同的。我主张和谐社会，希望大家和和谐谐，全中国人团结起来，不要战争，共同发展经济。我主张外抗强权，内除国贼。

    玉帅，这个王占元除了贪渎还是贪渎。交通系不但控制全国经济命脉，而且投靠日本，是国贼。在和平年代，将中国权益出卖给小日本。若在中日战争的时候，那绝对是吴三桂，是洪承畴，我们应该共同除之啊。

    深受交通系祸害的吴佩孚也颇为感慨，叹息道：兴帅，这交通系真不是东西。但是，但是张雨亭在背后支持，再加上曹老帅与张雨亭为亲家，如此就非常难办啊。

    吴佩孚是山东人，日本人侵略山东，吴佩孚及其手下将帅深受其苦，现在看到吴佩孚样子，杨兴突然显得意气风发，豁然站起，双手指着天道：玉帅，你是一个秀才，而我杨兴在前清只在私塾里面读了几年书而已。玉帅，这几年川省民众信任我，只因为我这个人就坚持国家主义，坚持外抗强权内除国贼。

    玉帅，交通系是国贼，张雨亭更是国贼，怎么能够因为曹老帅而置国家大义，民族大义而不顾呢？玉帅，我年龄尚浅，我听你的，只要你同意外抗强权，内除国贼，我听你的。

    吴佩孚大为感叹，胸口起伏不定，良久笑道：兴帅，我吴子玉起于军伍之间，若无曹老帅，定不会有今天。不过无论如何，我会推动曹老帅一起剪除交通系这般国贼的。

    杨兴面露喜色，向吴佩孚一揖道：玉帅，我杨兴出生贫寒，从老家到CD上四川陆军小学堂的时候，还吃过百家饭，我代这些黎民百姓谢过你了。

    玉帅，到时候我杨兴，我麾下十万兄弟，定听从玉帅调遣。

    吴佩孚大喜，站起来，紧握住杨兴的手道：兴帅，你早已经名满天下。兴帅，谢了。

    杨兴大受感动，抓住吴佩孚的手臂道：玉帅，说句实话，我一直告诉麾下众将，中国人打中国，不是本事。在日本人提出二十一条的时候，我就曾上书袁世凯，希望能够指挥所部参加国战啊。

    杨兴感到吴佩孚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良久吴佩孚说道：兴帅，那，那政府的停战命令，你是否服从。

    杨兴四下环视一眼，顾品珍站出来说道：玉帅，兴帅，停战命令我们可以服从，但是，但是应该以双方实际控制线停火。

    吴佩孚眉头微皱道：兴帅，这，这是什么意思？

    杨兴缩回手，指着身后万里群山道：玉帅，你也看到，我云贵川全都是群山峻岭，出行非常不方便，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出川口而已。

    吴佩孚摇头道：兴帅，你这不是欺骗老哥啊。你刚才不是说一切听老哥的，现在怎么反悔了呢？

    杨兴大惊，急中生智，一把抽出指挥刀，用指挥刀割破手指，看到血水滴进杯里，整个杯子已经变为血水后，方站起身，一手拿着剑，一手端着血水，对着滚滚大江，发誓道:苍天再上，我杨兴平生心愿不过实现和谐社会。我杨兴平生希望不过外抗强权，内除国贼。吴子玉吴大帅发兵外抗强权，内除国贼而要求我国名革命军的，我杨兴若因此为了私利违背玉帅调度的，将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大惊，不过吴佩孚则乐呵呵，连连抓住杨兴的手，赞叹不已。

    如此双方约定，宜昌暂归川省占领，作为出川商埠。

    如此吴佩孚也顺利完成谈判任务，双方相见而欢。

    当大家看着吴佩孚坐着一叶扁舟离开后，顾品珍惊问道：总司令，你怎么发如此毒誓？

    杨兴感叹道：筱斋，吴佩孚虎踞洛阳，我不得不如此啊。

    顾品珍看着杨兴，颇为不信道：总司令，即使要欺骗吴佩孚，也不得发这样的毒誓啊。

    杨兴笑道：筱斋，这个吴佩孚简直是关云长的翻版。但曹锟除了贪渎还是贪渎，这吴佩孚所投非明主，如此必然从爱国将领到毁誉参半。

    到那时我即使违背誓言，别人也不会过分责怪我啊。

    当即留下蔡济民所部鄂西国民军，刘明昭所部一个团驻守鄂西之宜昌、恩施，国名革命军各部徐图退回川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