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学徒们
聂信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点头说道:“受教了。”修行界是一个独立的国度,虽然和世俗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归根到底还是不太一样的。 之后,从观澜阁里出来,聂信和张翼轸一起先到了孟先生的铺子。张翼轸取了装着符咒的盒子之后离开了,而孟先生正好将聂信介绍给此刻正在铺子里交活的那几个学徒。 四个学徒年纪都不小了,修为层次也参差不齐。胡子拉茬的曾季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在几个学徒中也是修为最深的,已经是灵息中期的水准,看着比起孟先生也差不太多。李鑫源大腹便便,三十来岁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修行者,倒更像是个肥胖宅男,总是带着不知所谓的微笑。王大康倒是很难看得出到底几岁,脸看着年轻,头发却是花白的,那副愁苦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开心不起来。另一个则是个中年美女,叫卢晶妍,在店铺里倒是有半个主人的样子,端茶递水的事情都是她在cao持。 聂信的那套制符的工具,几个人都已经开始用了。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套东西怎么用了,都是市场上随手可以买到的东西,但组合起来却有着相当不错的效果。刚开始用还有些不顺手,但长久来说,提高制符成功率则是必然的。但更引起几个人兴趣的,则是聂信创制的灵移符。灵移符在这些人看起来也说不上多难,长年以制符为生,一眼就能看出符的难度如何。灵移符在最初级的符咒里绝对算是很难的,但稍微练习一下,批量制作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灵移符里体现出来的思路,则让几人都挺服气的。整个符咒都是由最基础的构件形成,没有一个部分是没用的。聂信在符咒方面的研究深度,比起他们几个来深入多了,尤其是那种全新的思路,那种不在乎传统符咒结构和技法的创思,令人印象极为深刻。 “聂信,以后你和他们几个就认识了,坊市外面的事情,互相帮忙吧。”孟先生淡淡地说。孟先生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离开过坊市了,外面的事情他不在乎,反正他和学徒之间的关系也简单,给材料、收符咒、发灵石、给予必要的指点,仅此而已。 “是。”聂信微微躬身。他转身对其他几位说道:“几位,今天的活计该结束了吧?我们到外面找个地儿聚聚如何?” 曾季一脸漠然,而李鑫源却是笑呵呵地说:“好啊。不过,这次承兄弟一份人情,让我来当这个东道如何?” 聂信应承了下来,这些是同事,又同是孟先生的学徒,好歹也算是有几分同门之谊吧,互相之间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出了坊市就是淮海路,距离新天地也只有几步之遥。到了繁华的街区,坐在路边,喝着凉凉的咖啡,和在坊市里的气氛完全不同。但聂信他们几个坐在这边,修行者独特的气质让他们这堆人很是吸引眼球。 “聂信,看你这手制符的能力,在孟先生这里只要能等上几年,很快就能出头了。要是修为方面再能上几个档次,恐怕你会是那些大世家和门派竭力招徕的人。没想到,就在我们这样的小铺子里,也能出你这样的人来,到时候,你可得多照应兄弟们啊。”李鑫源呵呵笑着。 “怎么敢当呢。我也才入道不久,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诸位师兄师姐提携呢。”聂信礼貌地回应。 在坊市里,孟先生只是简短介绍了一下他们几个。到了外面他们又重新交换了联系方式和世俗界的身份。这几个人里,只有曾季是没有工作,专心修炼的修行者,他也是这些人里制符数量最多的,每周前前后后至少交十卷符咒,其中的一部分灵石收入兑换成人民币,支持着在外面的生活,虽然过得清苦,但修行者对这些,的确是可以完全不在乎的。李鑫源则有着截然不同的身份,他居然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副总,地位相当显赫。王大康是一个游戏公司的策划,修真对他来说,则是种极为超常的体验。至于卢晶妍,就在附近的一个写字楼里上班,是公司人力资源部门的主管。各人到底如何踏上修行之路也各有不同,聊起这些事情来,大家都兴致盎然。 聂信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居然是老余发来的短消息。短信里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别信他们。” 聂信之前就曾经得到提醒,知道孟先生的身份可能不那么简单,铺子里的学徒是各家各派的弟子,跟着孟先生学习,却也将孟先生的小铺子的消息传回各自门派和世家。聂信并不怎么习惯虚与委蛇,和这些人作态,一下子倒是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应对才是。 卢晶妍觉察到了聂信的态度似乎有些变化,却也不疑有他,体谅地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有事就先走好了,大家有的是机会在一起聊天。” 聂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要挣钱,没办法,身不由己。几位,那我先告辞了。” 聂信离开之后,互相认识多年的这几人面面相觑。王大康问道:“怎么他这就先走了?难道他知道我们的身份?” “他是何念生的弟子,你说呢?”卢晶妍洒脱地说:“何念生和老余、孟先生是什么交情,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小家伙那么年轻,看起来前途无量啊。” “谁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不过,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一直就这么来的?”李鑫源不置可否地说:“也没过得多坏么。很快,这小家伙就会知道,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坏心就是了。反正我是不会和他把关系搞僵的。要沾光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想那么多干嘛?” “回去报告孟先生多了个叫聂信的学徒,是何念生的弟子,足矣。”曾季淡淡地说:“其他的我才不管。我们后面那些人,又没对我们多好。” 曾季性子很是冷淡,一方面是他的修行需要,另一方面,的确也是因为被抛掷到这里来当个微不足道的探子已经有十几年了,颇为不满。他们几个情况都差不多,要说修行进境,真的很差嘛?还真未必。他灵息中期的修为,在整个家族同年龄的人里可以排进前五,但和曾家宗家的那些得天独厚的子弟们相比,自己就是被排斥在外,以前还只是在分配各类资源的时候被占点便宜,后来索性借着他制符方面颇有长才,打发他来孟先生这里,家族里的供给就全面中断了。曾季性子坚毅冷淡,也多源于此。 曾季的这两句话,却是说到了大家心里。他们来到孟先生的铺子的时间有先后,但几年来一起做着简单重复的事情,却也逐渐成为了朋友。新来的聂信,或许会成为和他们无话不谈的朋友,或许只是在孟先生的铺子里路过的陌生人,这得看以后了。聂信现在对他们不那么热情,这可是再正常不过了。
离开了雁荡坊市,聂信把卡宴开到了陆家嘴,停到了国际金融大厦的地下车库里,然后给丁鞅发了个短消息,就离开了。他也没有和吕慧锦打招呼,小女生现在和他的关系已经有些过线了,把这个“客户”泡到手现在看起来还真没什么难度,可他对这样的小女生,实在是兴趣缺缺。富家千金和出租车司机,太不搭调了。 给何蔓发了个短信之后,聂信就搭上了地铁朝着光华大学出发了。他的口袋里装着原先属于何蔓,而现在被替换下来的上一代的iPod,插着耳机,聂信看起来和地铁上的其他年轻人也没什么区别。但iPod里装着的是可不是音乐,而是何念生给他讲授的各种内容,清心诀和相关的内容居多。聂信知道清心诀在修行界是多基础、多低端的功法,但何念生对清心诀的理解十分透彻,旁引博证,许多讲解都直指修行的最基础的观念,远远超过清心诀本身。每次重听何念生的讲解,聂信都有新的收获。 聂信此刻并没有注意到,在不远的地方,戴着墨镜的青年正注意着他。 “是他吗?” “没错了。开的是徐总的车子。和我们从强生公司问到的情况差不多,年纪和样子都是。” “到哪里动手?” “光华大学吧。把他和那个什么女朋友一起逮住了,不怕他不就范。” “让其他人到那里附近准备着吧,他开车真的很强,千万别让他有机会抢到车子。学校那边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两人小声地进行着交谈,但聂信浑然不觉。现在的聂信,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修行法术的讲解中。但到了光华大学的门口,走进了学校,在靠近门口的绿地里找了一片绿荫盘腿坐在了草地上,他却察觉到了点什么。在周围隐隐注意着他的,已经不是两个人了,虽然还无法使用神念,但一个修行者总能了解周围的情况,周围十几个人在关注着自己这边,这种反常的情况总能让人有所感觉。 何蔓微笑着走到了他的身边,弯下腰似乎是想要看聂信的iPod上的播放信息。何蔓的发丝撒在了聂信的肩头,她凑在聂信的耳朵边上以轻柔的声音问道:“又是什么情况呀?” “不知道,要不我们逮上几个问问?”聂信的眉毛抬了下,随即拍了拍身边的草皮。 何蔓侧了下脑袋,顺从地叠着腿坐在了边上。“干什么呢?” “宣示所有权!”聂信淡淡地说,他看向了一旁。不远处的小道上,几个男生正朝着这边望来,王洪涛赫然在列,而其他几个也都是学生会和社团方面的干部。要说他们这些人全都觊觎何蔓大概有些言过其实,但至少都觉得自己怎么都比一个校外的出租车司机有资格追何蔓。 ---------------------------------------- PS:睡过头了……早上这章比平时晚了点,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