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兑现最初的誓言
关于自己失忆这个设定，月白曾经也纠结过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后来通过时间的冲刷而淡了，可是，在莱斯丽提起这件事，并且，告知还有有另一个自己的时候，不知为何，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一些东西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地明白了。 那个人，自己的前任，管理者组织的一级管理者，名为夜月白的男人，以及，他与那个宿敌一般的，另一个自己的事情。 两个人都是力量的追逐者，虽然理念大不相同，但是其实彼此之间也并无多少瓜葛——本来是这样的。直到一件特殊的东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记录者——在各个世界的间隙间，各种超越世界的存在，它便是其中之一。 而记录者之源，又或者叫记录者之瞳，便是那种名为记录者的存在的生命结晶，凝聚了其一生的信息在其内——那两个人，机缘巧合地，便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遇见了这件东西。 无论是管理者还是毁灭者，在某些方面，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作为智慧生物的局限性的，要想变强，要想超脱，所摄入的信息量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指标——而记录者之源，正是可以毫无副作用地大大提升这种指标的无价之宝。 大打出手，为了争夺宝物，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但故事的结局却是有些戏剧化——夜月白在实力上被对方压了一头，最终，被打得甚至连魂魄都破碎成了三块。但是，因为精心的设计，他还是取得了一半的记录者之源，三份魂魄中的一份，便带着这半份记录者之源来到了这个世界，投胎成为了一个为了苟延残喘放弃了所有力量，却依旧无比伟大的科学家——尤连·响。 而另外的两份魂魄，一份，当场便被对方给吸收了，另一份，则在另一个世界，与一个叫做紫云统夜的男孩融合了——因为管理者身份，外加接触了记录者之源的这两点的特殊性，世界的历史都有了些许改变——紫云统夜，变成了月白·D·夜。 …… “就是这样。”莱斯丽将从月白那里了解到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众人。 “这个世界的尤连·响博士是病逝的，原因大概也与其灵魂受过重创不无关系——不过他在活着的这段时间内，做出了种种布置——虽然月白没说，但是我总觉得因为那半份记录者之源的特异性，那个人甚至已经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拉鲁兹和冯恩这两个不属于本世界的管理者的到来，以紫夜为首的一众“七宗罪”大队的毁灭者的陆续干涉，还有索拉、真、莱斯丽、维奥莉亚等一干乱入者的搅局。要将这些变量尽数考虑进去并作出一个计划的话，那么，这个计划的设计者的能力，只能用“预言家”来形容了。 “说了那么多，我只想知道，我们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白的吗？”基拉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很可惜，没有。”莱斯丽直白地说道。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我们必须承认，那种程度的战斗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了——我们此刻所能做的，就是为他祈祷，期待他胜利回归了。” 这么说着，在一声令灵魂都为之颤抖的破碎声中。两个人，两架机体都消失了。 …… “这里是……” 月白望着四周围那流淌的，泛着不属于认知中任何一种颜色的，说不清是物质还是能量的东西，稍稍搜索了一下记忆，便得出了答案。 “世界壁垒？！”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里是作为一个世界对内对外的一层壁垒，又或者说是，过滤网。 ——当世界内某个区域或者某个个体的强度达到一种程度的时候，世界的自我保护机制，便会将其自动地转移到这个地方，防止世界受损。 “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啊。” 四周围，充斥所有空间的古怪流体便是壁垒内部负责缓冲与物质能量交换的“壁垒流质”——在这里战斗，威力会被稀释到最小，以保证不会对世界造成伤害，对月白而言，实在是个合适的战场。 “唔，我也是好久没来了——记得上一次到这里还是和你的前任一起。时间可过得真快呀。”紫夜就在月白前方不远处，也是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触动不起来啊。” “也是没办法的吧，毕竟我们可是处在对立的立场啊。” “确实——” 两人很有默契地动了。毫无绕弯的相互近身，然后，拳脚相加。虽然比之之前在世界内的声势，此刻因为“流质”的缓冲而减轻了不少，但是，剧烈的冲击还是不断地朝着四周围传播扩散。 事实上，单是这样交手的话，月白无疑是差了对面一筹的，然而，在源神系统和那融入己身的半份记录者之源的作用下，他是越战越强，只是短短地对峙了一会儿再交手了一会儿，实力便飞速地往上窜，无限地逼近了紫夜的EXA高达。 “虽然你这人给我的感官不坏，但是，在你和你的部下犯下那些罪行之时，我们就注定是势不两立了！” 从双手开始，骑士机的结构快速地改变。一拳轰出，从抬手到拳头触及到对方的这段时间内，月白的机体，已经化作了另外的一种姿态——修长的身躯，加厚的四肢装甲，以及精巧到极点的关节构造和外部裂甲，这是最适合月白近距离格斗风格的样子。 碰！ 强硬地破开了EXA高达的能量场，一拳，纯白的光芒猛地一敛，能量尽数凝聚于拳内，将EXA高达的半个身子轰飞。 “哎，真是……又听到这种话了。真纠结啊。” 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半个身子被轰飞的第一刻，便再度“长了出来”，甚至，看起来比之前的还有所加强。 “那么认真干什么，总是坚持这个坚持那个的——做人要分得清主次啊。” “主次……”似乎是明白了紫夜话中的含义，月白面色一沉。 “对你而言，毁灭世界，随意抹杀他人的生命，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吗！？” “没错，对于我要做的事情而言，这些事情都无所谓哦。”紫夜的表情很认真，看得出来，他没有开玩笑，这个人是真的这样认为，并以此所付诸于行动的。 对于自己，对于自己部下的所作所为，他一清二楚。因为自己而灭亡的世界，因为自己而逝去的生命有太多太多了——但是，紫夜对于这些并不感到后悔。 ——真的是，无可救药。 月白气极而笑：“呵，那我倒是要问一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紫夜又开始笑了，但是，从中却感觉不到任何开心之意。 “我想要做什么，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什么？”怔了一下。 “所以说啊，忘记了一切的你，真的是好幸福啊——幸福的，让我想要宰了你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 并不是夸大或者说谎，和前面说不介意自己的所作所为时一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紫夜也是认真的。 EXA高达背后的黑色光轮，猛地向前一进，将整架机体吞噬在内，然后，三对几乎化作实质的猩红光翼，缓缓展开。 EXA高达化作了影子。 ——全身上下，尽数变得如同黑影一般，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单单只是能够观测到，却根本无法说明这是一种什么存在。 “这就是完全体了——EXA紫夜。你如果可以打败这个形态下的我，那就真的赢了——当然，首先你也得先干涉得到我才行。” 挥手，rou眼可见得“流质”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似乎是回敬月白之前的一拳，紫夜这一下，也是削去了月白的小半个身子。 毫无抵抗之力，甚至连对方做了什么都无法判断。 ——这就是，记录者之源的力量吗？ 单是那么一手，月白就已经感觉到双方之间那从根本上的巨大差距了——自己所面对的已经不是身处同一次元的生物了，就像漫画里的人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伤害到现实世界的人，而反之，在三次元，只要抬手一撕，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二次元的任何事物——吸收了记录者之源的紫夜，已经真正地做到“超脱”了。 “无知是福——在你看来这个样子的我或许已经很强了，但是，我依旧距离真正的‘超脱’很远很远啊，远到，依旧必须一直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变强啊。” “你这样子不择手段地追求力量究竟是为了什么？” “都说了，这件事情你是最清楚的——如果忘了，那就忘了吧。想不起来或许更好一点。”眼中闪过一丝疲惫，紫夜的口气逐渐变得淡漠。 “总之，就这样吧，我也累了。如果你真的就只有这种程度，那么……” 再度挥手，四周围，所有的“流质”都随着他的动作涌动了起来。 “——就到此为止了。” 一团又一团光球，充斥了整个空间。每一个，都充斥着足以将月白轰成粉碎的力量。 “到此……为止？” 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这个笑话可不好笑啊。” 确实，面对化为高位次元存在的紫夜，月白没有任何办法对对方进行干涉，然而—— “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他做不到，不代表其他人也做不到。 身旁，漂浮的管理者终端中，那个伴随了良久的辅助单元，逐渐化为了一个人形。 “尤连·响……不，夜月白？！” “是我。” 只是这样回了一句，然后，白色的光华，从终端中发出，化作了一个领域，将四周围的空间隔绝。下一刻，像是受了什么重创，紫夜的机体在一阵模糊后，再度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样子，但是气势上，却衰弱了不止一筹。 “……竟然隔绝了我和高位次元的联系，真有你的啊，夜月白！” 很奇怪，因为被算计而丧失了绝对的优势。可紫夜的口气并没有什么恼怒或者是不甘，更多的，竟似乎是失望。 “过奖了，毕竟这些年我也不能白白捧着记录者之源毫无所得啊。” “可惜，失去力量的你还是走上了这种歪路——哈，自己做不到那就让对手也做不到，确实是个方法，然而，你也因此失去了得知真实的机会啊。” “……真实？”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吧，不过是个在生前编入这个世界管理者系统内的特殊AI，有些东西，你也不必去管了。” “说的也是，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而坏人，也应该有一个坏人的结局——现在，是我们这边占优势了，毁灭者97号。” “都说了，我现在叫紫夜啊！” 高吼着，EXA高达猛冲了过来。 “那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Master。” “不要用这么中二的称呼。” 月白叹了口气。 “叫我月白。” 是的，自己是月白，月白·D·夜。 敌机冲来，紫夜毫无花俏地挥拳攻击——夜月白通过管理者终端放出的这个白色领域比起之前那个维奥莉亚的能量干扰领域可强得太多了，很有效的将紫夜的力量抑制到了相当低的水平。但即便如此，也与月白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之后，便是没有任何取巧的，两个人之间的单纯对拼了。 世界、伙伴、自己的信念，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毕其功于一役——大家为了此刻所达成的这个均是都是拼尽了全力，现在，成败全在自己了。 心情意外地平静。 轰！ 两机对攻，放弃了效率不高的远程手段而纯近战互博——每一下的相碰都如同小行星对撞般，声势恐怖到了极点。 这就是最后了，真真正正的最后了！ 融于体内的半份记录者之源在战斗中飞速消化。眼前，不知为何出现了以往经历过的那些情景。 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一路走来，比起一开始坐上赛特龙时，自己已经成长了太多太多，这其中，有过欢笑，有过泪水，有和朋友们一起的美好回忆，也有从敌人那里受到的深刻教训——经历了太多太多，自己成长了，很多事情，也随之改变了。 但是，有件事情，那个自己最开始的目的，那个自己为之奋斗至今的天真理想，这个是绝对不能变的。 “——要守护我想守护的东西，为此，我愿意拼上一切！” 这是当初，最最开始时，站在学校因为木星蜥蜴入侵而垮塌的大楼前，他立下的誓言…… 黑与白，毁灭者与管理者，代表相对两极的两种光芒，猛烈迸发。 ——现在，就是兑现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