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同的坚持
“自由……” 自天而降的“自由”拖家带口，左手抱着刚接住了的金色MS，右手牵着看另一架红色的MS。 ——场面分外和谐。 “竟然是……自由啊。” 真愣愣地道。 在这之前，他连想都没想过，竟然还能在这个世界见到这架在那天被自己亲手击坠的机体。 “是你吗……基拉·大和？” 他有些不确定对面机体中的是不是基拉·大和，毕竟眼前这架“自由”和印象中的有太多不同——而且，就算是“自由”，也不一定是基拉在驾驶——毕竟真自己，就是驾驶过“自由”的人之一。 对面在帮助金色MS平稳了机身以后，便放开了手中的两架MS，然后直接拔出两把光束步枪，对着真就是两发碧绿的高能光束。 对哦。 真这才反应过来目前的状况。 ——不管对面那架机体是什么，不管那架机体的机师是什么人。在对方眼中，自己可是不折不扣的敌人啊。 自己竟然……是敌人啊！ 侧身闪过两道光束，对面看起来丝毫没有放过真的想法，双手的光束步枪连射，每一枪都是如此的精准——真不得不撑起了光束盾来防御。 这个混蛋！ 一方面气恼于对方二话不说就直接开打，另一方面也在纠结自己那不断动摇的立场问题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还手。 见自己的射击没有起多大作用的“自由”迅速就改变了战略，一个拉升，居高临下地射出了两发磁轨，在真躲避的空当，直接俯冲向下，拔出光束军刀就劈了过来！ 真顿时就火大了。 ——老虎不发威你丫还真当我是病猫啊！ 事实上，真对于基拉的印象其实一直还停留在另一个世界里那个阴沉冷漠的别扭小鬼身上——也就是说几乎就没什么好印象。虽然那家伙从某方面来说是很可靠的伙伴，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命理相冲，两个人在模拟仓的对战中已经你来我往不死不休地打了不知多少场，那叫一个针锋相对。 现在也是这样，虽说眼前这个家伙貌似不是敌人，但是自己退让的时候他却依然再三紧逼，这要是还能忍，那真也就不是真了。 “给我适可而止点啊！！” 双目瞬间在强烈的情绪下化作了散瞳，六感在SEED模式下能力暴涨！他没有用光束盾去接对方的光束军刀，而是直接挥掌，用手心的掌中枪直接推开了光束军刀，然后用另一只手轰向了对方的脑袋。 碰！ 在真的掌中枪击中对方之前，两架机体的脚就已经先一步对了一下，冲力顿时将“命运”和“自由”分开。 唰！ 丝毫没有放弃进攻的意思，还因为冲力而在后退状态下的“自由”举枪就是一发，真举盾挡住后，也是气恼地还了一枪，不出意外被对方轻松挡住。 这个混蛋！ 虽然知道现在自己和对方的关系正处于一种“我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的尴尬状态，但是真还是忍不住要生气。 “我有很多东西想问啊，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大家——但果然，还是把你揍趴下再说吧！” 背后的光辉传递者启动，炫丽的光翼猛地张开，收枪，拔出双肩的“烁刃2”就一左一右地甩了出去，同时，“命运”带着一连串的残影，骤然冲到了“自由”身前。 掌中枪！ 一掌挥去，然而对方只是侧了侧身就躲过，而手中的光束步枪，也顶到了“命运”的脑袋上。 做梦！ 空着的另一只手猛地上挥，抓住了对方的光束步枪，然后，猛地用掌中枪将其轰成了碎片。但是这时，“自由”握着光束军刀的另一只手也横挥了过来，真对此也早有准备，倏地一个旋身，推进器瞬间超功率运转，机身顿时和“自由”撞在了一起，两机同时失去了平衡下坠了一段距离，然后，靠着双方机师高超的掌控力强行稳住，快速分离后退。 ——但这还没完。 一开始就甩出的“烁刃2”在真的控制下正好到达了“自由”的两旁，高速旋转着的光束刃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带着恐怖的杀伤力想要卸了对方的脑袋和双脚，但是“自由”也并没有因此而手忙脚乱，左手的光束军刀一挑，瞬间带着左侧的“烁刃2”划了个半圆，砸在了右侧的“烁刃2”上，一口气化解了危局。 果然……是你啊。 真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在这个世界除了那个家伙，又还有谁能将机体掌控到这种程度？ 这真的是一场短暂而激烈的交锋——虽然两人都没有朝着对方的要害招呼，但是那几秒钟内的攻防转化可以说是令人眼花缭乱，换一个水平差一点的机师早就不知被干掉多少回了。 不愧是基拉·大和啊。 即便自己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的历练中成长了不少，此刻面对他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可见曾经将其击坠的那次胜得是有多么侥幸了。 ——但是试探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吧。 真这样想着，没有再控制着“命运”出手，而对方，不知道是有什么考量，也没有再一次进攻过来。 双方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对峙。 真有很多话想要问基拉—— 为什么要一再介入战争？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们现在又在干什么？议长想做什么你们了解多少？那个在扎夫特的拉克丝是怎么回事？搞丢了奥布的那个笨蛋还好吗？还有阿斯兰的事…… 但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要先从哪里问起才好。 正巧，一艘白色的战舰，也在这时从外海驶来。 ——大天使号！ “果然没事啊。” 真笑了笑，再次心安了不少。 “那么……” 真敛去了笑容。 ——他从未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刚刚和“自由”的交手，除了气恼之外，更重要的，是想确认对方的身份，以及“大天使号”的安危——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他也该去干自己该干的事情了。 罗德·吉普利尔——这个家伙必须死，不然，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会因为他的肆意妄为而丧命。 就是因为自己上次将他放跑，现在才不得不进攻收留了他的奥布的——那么，如果这次再次被他跑了，那自己下一次又要进攻哪里？又要杀死多少无辜的人？ 真已经不想再做无谓的杀戮了，因此，现在在他心中的第一序列任务就是干掉吉普利尔，其他的，即便是失而复得的大家或是那充斥在心中的疑问，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走了。” 给对面的“自由”传过去一道通讯，就像是老朋友告别一样，很明显对方愣了一下，真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转身…… ——离不去了。 因为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传说”已经举起了它的光束步枪，背后背包上的六个“龙骑兵”也一齐朝前，七道光束掠过了“命运”，直袭向“自由”。 “真，一起干掉他。” 雷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但是他的行为却让真感受不冷静。 “现在最优先的事情应该是找到吉普利尔然后宰了他吧——虽然‘自由’也很重要，但是……” “吉普利尔藏在哪里现在没人知道，唯一逼出他的方法就是打赢这场战局——而‘自由’的力量，是足以改写这场战局的。” 雷淡淡地回道，真发觉他说的好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 可是……与基拉·大和以死相拼这种事——或许从前的他会毫不犹豫，然而现在——在和基拉，和“大天使号”上的大家朝夕相处了几个月后，若是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去做，那么真·飞鸟就真的不是真·飞鸟了。 可另一方面，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拒绝雷，那么，不说雷以及“密涅瓦号”上的大家会这么看他，就单纯的以立场而言，真就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进退两难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真苦笑着。 上一次进退两难的时候，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他不情不愿地坐上了“强袭”对抗扎夫特；上上次进退两难的时候，看着那个在病床上痛苦挣扎的金发少女，他毅然违抗了军令，在雷的帮助下放走了史黛拉…… 现在，又到了进退两难的时候了，而且这次，貌似比上两次的抉择还难得多。 ——至少真做不到“毅然”。 “真！” 雷叫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催促。“传说”和“自由”在空中不断交错对射，大量的光束在空中飞舞。双方的驾驶技术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出于最顶尖的那一列，但是虽说如此，比起全能无死角的基拉来说，雷还是有些许差距的。不一会儿，“传说”便明显被压制住了。 真也知道，自己再犹豫下去已经不行了。 一个加速前突，冲到了“自由”面前，掌中枪轰去的同时，展开的光翼也完全将“传说”的射击轨迹遮挡——他当然是故意的。 “乖乖回老家去吧！” 真冷冷地道，近身再次和对方展开了一连串的对攻，也不知道对面的基拉有没有理会他的意图，反正真在看似激烈的攻击背后放了不是一点的水，而且每每在雷想要放冷枪的时候都当“猪队友”挡枪。 ——虽然这么做没有什么实际效果，只是发挥了一个“拖”字诀，本质上还是没有解决任何事情。然而这已经是真在短时间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真，让开！” 显然，雷并没有依从真这种无聊做法的打算，直接就开口对真下达了战术指示。无法当做没听见的真只好依言让了开去，然后，便见“传说”将七个炮口的攻击汇成了一点，在真让开身的第一时间，打出了一记“七弹齐射”的全力攻击。 虽然“自由”先一步抬起了双臂用光盾挡住了这一击，然而以点破面将破坏力压缩到极致的“传说”还是在一瞬间将那两道光盾击破，并将“自由”远远地轰飞了开去。 “趁现在！真，攻击！” 雷再一次不屈不饶地下达了指令，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雷现在把真一直摇摆不定的立场问题，化作了现实选项摆在了他的面前，连考虑的时间都不给他。 该死！ 真咬着牙举起了手中的光束步枪，在他的眼前是一条岔路，走左边是错，走右边也不对——无论怎么走都不是正确选项，他真的好想有个人来给他带一下路。 可惜没有——至少这一刻，他只能靠自己来决定怎么做。 于是他选择了开枪，瞄准了“自由”的脚。 “――住手！” 正扣动了扳机，突地通讯频道里跳出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真惊讶地转眼看去，只瞥见一个光束回旋镖高速地飞来，在真开枪的那一刻，拦到了他的枪口前，不差分毫地挡住了那袭向“自由”的一枪。 “那是……那个声音……” 真的目光已经完全被突然插入战场的新机体所吸引了。那是一架鲜红色的MS，背部有一只特殊的飞行载具――而且它正朝“命运”快速冲来！真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对方的盾牌便与“命运”的光束盾相撞，把真震退了好一段距离。 “真，住手！” 上方的屏幕中跳出了一个人影，叫着真的名字，表情像是在强忍什么。而那个声音……那长相―― “阿……斯兰？！” 看着那张年轻而充满英气的熟悉脸庞，真猛然睁大了眼睛。 ——阿斯兰？ 他甚至揉了揉眼睛，但是显然屏幕中的这个少年并不是什么幻觉。 没错，就是阿斯兰。 ——那个被他亲手击坠的阿斯兰。 如果说“自由”的死而复生是意外之喜，那么现在这个活生生的阿斯兰，给真的感觉，却意外的有些惊悚了。 无论怎么说，真跟这个世界的基拉和“大天使号”都不熟，双方的关系隔了一个世界，总是有些异样的感觉……但阿斯兰不一样，在真的生活中，在真的记忆中，阿斯兰是活生生的——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活生生地和自己朝夕相处，活生生地与自己并肩作战，然后活生生地，被自己亲手“处决”！ ——而现在，本已经认定的已死之人再一次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还一如既往地在斥责自己，真的内心真的是有些凌乱。 “够了，别打了，真。” 阿斯兰的脸色苍白，两眼却和以往一样，炯炯有神，但此刻却蕴藏着愤怒，狠狠地瞪着真。 “你现在在攻击什么――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阿斯兰激动地问道。 “为了消除战乱而消灭Logos，所以也要讨伐奥布――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以及熟悉的斥责。 真闭上了眼。 ——果然，是阿斯兰啊。 “就因为它不听话――你就只好攻击它，用蛮力使它屈服？” ——还和以前一样直言不讳，直接地说自己做错了。 “是啊，我错了。” 真点了点头。 “你想一想，真！你本来想要的是……诶？” 终于注意到了刚刚真说了什么的阿斯兰反倒是愣住了。 “你……”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真。 “你说的没错。错的是我——我大概从一开始就错了。” 真微笑着，这是阿斯兰从来没在真脸上见过的笑容。 “但是对于进攻奥布这件事，我不后悔——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议长的意志无关，我这么说你明白吗，阿斯兰？” 仔细体会了一下真话语中的潜台词，阿斯兰顿时收起了有些激动的情绪，转而用一种稍显复杂的目光望着真。 “——即便如此，攻击自己曾经的祖国，这也是你想要的吗？” “我从没想过要攻击奥布。” 真回道。 “我的目标，只有吉普利尔。” 阿斯兰听出来了，这里真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可你想过你这么做会造成多少牺牲？又会让多少人重复……你说过吧，在之前的战争中你失去了家人，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想成为制造悲剧的侩子手吗？” 这话真的是说的够直接，却也击中了真心中最不愿意面对的部分。不得不说，阿斯兰是了解真的。 “——就是因为不想再让别人重复我的悲剧……” 被戳中了痛处的真连带着语气也开始带上了火气。 “就是因为，不想再看到更多的人只能在亲人的尸骸前无力嚎叫！我今天一定要干掉那个造成无数惨祸的罪魁祸首！如果放跑了他，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为此付生命——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真说着，控制着“命运”拔出了背后的“阿龙戴特”。 “这是我今天的底线，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到的事，阿斯兰。虽然你没有死我很开心，但是……” 他的目光凌冽，整个人已经蓄势待发。 “——即便是你，也不能阻止我去杀死那个混蛋！！” “真。” 阿斯兰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少年。 长大了……吗？ 确实，一段日子不见，意外的学会了思考，比以前是成熟了许多。可是…… 说的虽然好，也很有道理——但是你知道吉普利尔在哪里吗？说到底，你所能做的，只不过是让奥布生灵涂炭，一如既往地成为迪兰达尔议长手中的尖刀罢了。 “考虑事情还是太偏激、太片面啊。”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因为熟悉真的阿斯兰知道说了也没用。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无奈。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吧！” 至少先让这个家伙冷静一点。 “正义”也拔出了光束军刀，摆开了架势。 “打就打！” 真也发动了光辉传递者。 ——虽然很多东西都变了。但是，真和阿斯兰，还是不可避免地需要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