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影子
“你的心有个影子，我只是个名字。”——《影子》 在那幻灯机的反射光下，地铁女孩静静地看着唐剑飞，很长时间没有说一个字，两只眼睛似乎一下子充满了泪水不住地转动。 唐剑飞心头忽然一紧，似乎有一些后悔问得那么唐突，他发现自己这么大了好像从来没有和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可是这一切又那么虚幻，不着边际的出现，不着边际的因果。过了许久，唐剑飞喃喃道：“那个，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那地铁女孩似乎也一下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轻抚了一下双眼，低声道：“你叫我杨兰好了。” “杨兰？”唐剑飞缓缓念道：“你和刘姐费这么大劲把我找来，到底是为什么？” 那地铁女孩杨兰，眨了眨大眼睛，轻声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生活中一些有别于其他人的地方吗？” 唐剑飞想了想，不明白她的意思，轻声道：“倒是有很多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不过这应该是大家的家庭环境不同所带来的。” “咔”幻灯机又一次跳动，唐剑飞看得清楚，正是他上大学打篮球的照片，那是一个夏天，而照片上PS了一个红色圆圈，圈住了远处的一个男孩，很瘦，和自己你年龄相仿。唐剑飞感到应该确实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好像是自己的同学，但仍旧不明白，转过头看向杨兰。杨兰一笑，轻声道：“你的一个影子。” 幻灯机一换，是唐剑飞在大学食堂，依旧是那个瘦子在远处看着他；又一换，唐剑飞在图书馆看书，不远处仍是那个瘦子。唐剑飞冷笑一下，暗想：一个学校，偶尔见几次面有什么了不起？ 杨兰也是一笑，幻灯机“咔”又一换，唐剑飞在返回南方的火车上，只隔了一节卧铺那个瘦子戴着墨镜躺在了上铺，唐剑飞不由得心头一颤，这倒是不易发现；紧跟着又是一换，在唐剑飞住的部队大院门外，那瘦子打着一把大伞在雨中与唐剑飞擦肩而过；而再下一张令唐剑飞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那个瘦子在深夜直直地站在自己家楼下，抬着头看着自己卧室窗户的灯光。 唐剑飞颤抖着转过头，低声问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杨兰道：“你不要着急，这只是你众多影子中的一个。”说罢，幻灯机播放了又一组照片，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不断变换着装跟随唐剑飞的照片；紧跟着的一组则更令唐剑飞咂舌，竟然是自己家里的保洁，每天跟踪窥视自己的照片。 杨兰道：“你自己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在别人的监视下，你竟然没有发现？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唐剑飞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眼巴巴地看着杨兰。 杨兰接着道：“你刚才问我是谁，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唐剑飞有些不解，问了不讲，不问反讲。但看到杨兰双眼又看向幻灯机，他也随看了过去。 幻灯机又开始换了照片，一个巨大的办公楼，楼顶有巨大的招牌“东北杨氏集团”。杨兰说道：“杨氏集团，是现在北方最大的矿业集团之一，它的产业主要在山区，所以名气虽大，市面上的实业不多。”唐剑飞暗自回忆，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确实有一家杨氏集团曾经大力邀请自己加入，但是这家公司只发来了邀请函却没有任何招聘工作人员来找过自己，邀请函也很普通，因为当时邀请自己的公司确实不少，所以自己也根本没有在意。 杨兰接着道：“我是这个杨氏集团的第五代，而冯立！”说罢幻灯机打出了小分队合影的剪切照片，是冯立照片的放大。“他是我家第一代曾祖母的哥哥。找到那次行动人员的后人，探究那次行动的秘密，则是我们杨氏集团数代的使命。” 幻灯一闪，放映了一组在“影子”们的照片，他们有男有女，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着装跟踪着杨兰。杨兰道：“直到影子们开始在我的身边出现时，我们家族开始意识到新的势力已经出现了，而同时我们发现了你也是那次行动的后人，当我们正要联系你的时候，你的身边也同时出现了影子。我们曾经向你投放了一个邀请函，但由于你已经被全面的监视，所以没敢在邀请函上列出任何信息。也许你能够回忆起来。” 唐剑飞点了点头，一下子靠在了座椅上，问道：“那你说的这些影子，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杨兰轻声道：“也许我们的上一代还掌握着关于那次行动的一些线索，或者他们的目的是绑架？也可能是监视？也许就是要继续查找那次行动的结果？关于这一点我们也没有最终的结论。” 唐剑飞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杨兰眨着眼睛看向唐剑飞，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唐剑飞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最好的建议是去找我的父亲，我想这些事应该让他知道。他一定有好的办法或者主意。”杨兰看了看唐剑飞，转而也一样靠在了椅子上，过了好一阵，说道：“那我陪你去。” 唐剑飞说道：“我必须需回家拿一些东西。” 杨兰道：“你的住处现在很危险，我想我们应该马上就走……” 唐剑飞没等杨兰的话说完站起来就向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自己开了，迎面进来的正是刘洁。 刘洁看起来不像在周东方店里时那么轻浮，却很是镇定，正色道：“小姐，他们来了。走后门吧。” 杨兰也忽然表现的很镇定地回答：“唐公子要回一趟家，我们的时间有限。”说罢，唐剑飞忽然感到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拉住自己的手，向着另一面黑漆漆的角落走去，进而又开了一扇小门。 唐剑飞被杨兰拉着连续穿过了几扇小门，走进了一个很长的走廊，一阵女孩子的清香一路扑在唐剑飞的脸上，唐剑飞不由得心头颤动，一时间甚是激动，感到虽然一些事情理解起来很是困难，但能有杨兰这样的女孩在身边，什么事情也必须要有勇气去面对。俩人穿过走廊便来到了一个地下车库。杨兰拉着他飞快地跑到了一辆红色MINI旁，上了车后直开出去。 MINI车在拥挤的大街上一路狂飙，不时地引起周围汽车鸣笛问责，很快便来到了唐剑飞住的大院。按照正常的情况，唐剑飞必须要到门卫室去说明车辆的进出问题而他刚要下车时，却被杨兰一把拉住。 杨兰一按唐剑飞的肩头，小手向大院门口一指，轻声道：“影子！”唐剑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清洁工人正在清理大门口周围的垃圾，那清洁工稍微一抬头，竟是那幻灯片上四十岁的妇女，那妇女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继而又去扫地。 杨兰示意唐剑飞放低座椅，躺在车里，随机开车向大院后门驶去.大院的后门外面是一个小菜场，主要是一些家属买菜的出入口，小市场里车辆都不能通行，人员也都是刷卡进出后门的。 两个人把车远远地停在了另一条街上，步行走进小市场。比起进入大门时自然也小心了许多，不住地观察着周围的人群，忽然杨兰一拉唐剑飞，只见那个跟着唐剑飞很多年的瘦子这好从大院的后面出来。 那瘦子叼着一支香烟，左右看了看，拿出了手机一边打一边靠在了后门旁边的墙上。唐剑飞暗道：这家伙连大院的进出卡都有，门路可以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拉杨兰，两个人向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沿着大院的围墙转了个弯，正是一处河道，那河道穿过大院，院内院外不像其他地方是高墙阻隔，这里却是铁栅栏阻挡。 唐剑飞在前，杨兰在后，两人攀爬而过，正是一大片树林的后面。唐剑飞将背包背紧了一些，轻声道：“这里离我家很近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杨兰的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要一起去！” 唐剑飞无奈，只得带着她沿着小路弯弯绕绕向自己家的小院子跑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院子的后墙，唐剑飞知道哪里墙是最矮的，不费力气便跳进了院内。两个人从将军楼的后门进入了楼内，很明显保洁的“影子”阿姨已经打扫完卫生走了。唐剑飞带着杨兰来到三楼的书房，一切都很正常，洁净、整齐。唐剑飞推开书架，打开保险柜，那口宝剑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唐剑飞拿出宝剑，转身道：“可以了，我们查一下飞机票立刻就去……”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站了几个黑衣彪形大汉，杨兰则被其中的一个锁住了脖子捂住了嘴。 为首的大汉一脸横rou微微颤动，右手举起一把手枪指着唐剑飞，缓缓说道：“我们只是麻烦阁下走一趟，没有任何危险。”杨兰被锁着脖子捂着嘴，双眼中竟漏出了少见的惊慌，不由得让唐剑飞心如刀绞，但以眼前的形势，万没有可能斗得过面前的几个人。 唐剑飞轻声道：“你们不要伤害她。” 为首的大汉“嘿嘿”一笑：“你还满讲义气，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听话，保证你俩人身安全。”说罢另一个人上来拿过唐剑飞的宝剑和背包。见唐剑飞有些躲闪，那为首的大汉又道：“你的东西我们给你带着！”话音刚落，又上来一人将唐剑飞的双手反扣戴上了手铐，继而又给他戴上了眼罩，并堵住了嘴。 一切归于黑暗，有两个人架起了唐剑飞飞一般的下楼、上车、应该是一辆商务车，两个人左右而坐一路不知所向。唐剑飞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暗道：最差也不过是绑架，自己作为军队要员的孩子，家里一贫如洗，这些绑匪不但要不到钱，只会遭到消灭。 在车上很是颠簸，不知道是开向什么地方。几个小时过去了，忽然唐剑飞闻到面前有一股清香飘来，正是杨兰，她应该就在自己不远处。等待和未知是可怕的过程。 唐剑飞昏昏沉沉的也不记得时间了，忽然眼前有了一些光线，是有人把自己的眼罩拿了下去。对了好一阵光线，只见自己坐在一个大商务车的后座上，车内的灯打开了，对面坐的是双手反铐用布堵着嘴的杨兰。杨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甚是关切，唐剑飞一时间心头火热。但左右看去，车窗都用黑布遮上了，看不到外面，与司机的窗口也关的严严的，而此时似乎车已经停了下来。 车门一下被拉开，那个为首的大汉伸进头来，笑道：“撒尿吃饭哈！”说罢拿来两个盒饭和一个尿壶放在了车座上，打开了对面杨兰的手铐，车门随机关上。 唐剑飞看到车外已经是深夜，应该停在摸个高速的休息区。灯火明亮的休息大厅望过去并没有几个人，而一个高速服务区的工作人员正在对着车的位置擦着玻璃，夜晚擦玻璃？那个工作人员明显很瘦，车门关上的刹那，唐剑飞看到了那个工作人员的脸，瘦瘦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