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物降一物
有人说，遗憾是心脏上的洞，你越是想用别的东西填满，这个洞就会越大。 但对于莫奇来说，此时最遗憾的莫过于他心脏上真有个洞。 塞德里克抱着受伤的莫奇在阴暗的森林中穿行，脚步非常急促，还不忘不时地向后看，以防有追兵赶上来。 “走慢点，疼！”塞德里克险些被树枝绊倒，牵动了莫奇的伤口，莫奇忍不住喊道。不过莫奇的喊叫都是徒劳的，在塞德里克听来莫奇的每一句话都是哇哇乱叫。而且，不光是疼痛，莫奇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态栏，上面还有“流血”和“荒芜诅咒”两个负面状态，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再坚持一下，我记得前面有一片农庄，到了那里就安全了。”卡尔斯通说道。 莫奇回忆了一下，在他记忆中前面的农场应该是索利丹农场，里面全都是非常不友好的提瑞斯法人类农民，怎么可能安全？ 莫奇思考了片刻，正想着如何提示卡尔斯通前方很危险需要改道前进，没想到危险就自动找上门了。 一名“莫西干”发型的亡灵守卫从他们身后追了上来。 见到追兵越来越近，莫奇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他解决了强悍的黑暗游侠，却没想到要死在这么“非主流”的亡灵守卫手里。 当亡灵守卫举起了他那弯刀的时候，莫奇几乎已经绝望，它的身体无法动态，身上的道具也全部进入冷却，面对一个弱小的亡灵守卫他也是毫无办法。 可就在他刀举过头顶要挥下刀锋的时候，这名卫士忽然绵软地倒了下去。 一名头戴尖顶帽的亡灵出现在倒下的守卫后方，手中正举着一个大号坩埚。 “谢谢你，乔汉。”塞德里克卡尔斯通立马认出了那名打晕守卫的亡灵。 乔汉摇了摇头：“卡尔斯通你不必谢我。我只是在还欠这个鱼人的人情罢了。” 乔汉指了指了前方说道：“你们沿着这个方向走到尽头，再沿着山坡向南走，那里有一个迷失者的营地，你们应该可以在那里得到庇护。” 面对这么讲义气的乔汉，无法动弹的莫奇也只能点头表示感激。 “对了，还有这个！这是我自己的炼金笔记，里面有记录各类炼金配方。你是我见过的最有炼金天赋的鱼人，不要荒废了你的天赋。”说罢，乔汉将一个黑皮本子递给了莫奇。 莫奇有些感动，他正想对乔汉说“你没有净化药水？治疗药水也行啊！我等着救命啊！”的时候，三人同时听到了追兵的声音—— “队长，这边好像没人。” “我亲眼看到他们从这个方向逃跑的，仔细找！” 乔汉推了一把卡尔斯通：“你们快走吧，我会把他们带往另一个方向。” 卡尔斯通只能带着莫奇，一路小跑地跑向森林最深处。按照乔汉给他们的提示，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迷失者的营地。 那是一座简易的要塞，主要由木桩和石块堆砌而成。要塞前方是天然形成的峡谷隘口，莫奇猜想迷失者们正是凭借这个地形优势，才能在被遗忘者的势力范围内存活下来。 “站住！你们是谁？再往前走我就射箭了！”岗哨上的哨兵喊道。 “我只是个可怜的老亡灵罢了，我的名字叫卡尔斯通塞德里克，这是我的鱼人朋友，他的名字叫蛋……不对，叫莫奇，我们是来投奔你们的！”塞德里克喊话的时候，尽可能地放慢动作，以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塞德里克喊完话，哨兵正在犹豫的时候，要塞里却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塞德里克卡尔斯通？我的天啊！她真的是塞德里克！”女性亡灵的嗓门很大，整个峡谷都回荡着她的声音。“我认识他，快打卡大门！” 哗啦啦啦啦—— 伴随着铁链滑动的声音，要塞木门的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印花长裙的女亡灵从要塞里跑了出来，女亡灵一边跑一边热情地招着手，似乎在迎接她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而塞德里克看清这个女亡灵的脸之后也是长大了嘴。 “真不相信，她是安娜……安娜！”塞德里克也朝着安娜跑了过去。 莫奇真心为塞德里克感动高兴——这个老亡灵朝思暮想的女人竟然在死后依然记得他。看到他们朝着对方奔跑，然后紧紧相拥，莫奇心中有些莫名感动。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你抱归抱，但能不能不要把我直接扔在地上啊！” 莫奇和塞德里克在安娜的带领下进入了要塞，已经满头白发的安娜像个小姑娘似地对每个人都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我跟你们说过的塞德里克，他来找我了！” 早就听说过，要塞里的每个人也都为安娜和塞德里克的事情感到高兴，先前质问过塞德里克的哨兵更是满含热泪地抓住塞德里克的双手说道：“你终于来了，你要再不来，我们整个要塞里的人就要被安娜烦死了。” 莫奇很确定哨兵眼中的眼泪绝对是真情流露。因为他在卡尔斯通庄园的时候，见到过守卫被塞德里克唠叨三个小时的表情，眼神中那份绝望和无助，和这哨兵一模一样！ 看来这安娜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这是你的鱼人朋友？他好像伤得很重。”安娜看了一眼莫奇胸口的伤势说道。 莫奇这才想起自己的伤势，呜呜啦啦地叫唤起来。 “我可以帮他进行简单的包扎，至于敷药治疗什么的？我可就无能为力了，这个营地里没有药剂师，大部分迷失者在患病之后只能被赶出要塞，任由外面的野狼处理掉他们……”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莫奇又险些晕过去。 安娜为了莫奇做了简单的包扎，暂时缓解了莫奇流血的情况，不过因为有“荒芜诅咒”这个负面状态在，莫奇的伤势并没有发生好转。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安娜，请务必帮我救他！”塞德里克诚恳地请求道。 “真想不到满脑子都是钱的塞德里克也会有朋友。”到了这种时候，安娜也不忘挖苦自己的老朋友。 “嗯……我想想看，营地里有一个废弃的炼金实验室，他原本的主人在前几天外出采药的过程中被被遗忘者的巡逻队发现并且处死了……我们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兴许会有什么发现。” 安娜于是带着莫奇和塞德里克来到了要塞里的另一处帐篷。 药剂师的帐篷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简易的炼金实验台前铺满了厚厚一层灰尘，莫奇注意到在实验台的角落有一张写满字的羊皮纸。 莫奇推了推塞德里克的手臂，示意对方将自己放下来。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乱碰。尤其是你的鱼人朋友，药剂师的实验室里什么东西都有，天知道他们会不会配一些有毒的药剂藏在这里。我小时候就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有一个不懂炼金术的侏儒懂了炼金师实验室里的药剂瓶，结果他被变成了一只恶心的软泥怪……”安娜交叉着胳膊，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道。 莫奇听着女人机关枪一般快速而长久的吐字，心里感慨道“不愧是塞德里克喜欢的女人，真的和他一样唠叨。” 莫奇拿起羊皮纸，发现那是一张配方，好在药剂的名字不复杂，只学过一周通用语的莫奇也能看懂——净化药水。 “竟然是净化药水！太棒了！”莫奇在心里欢呼道。 说起净化药水，这是一种可以解除诅咒的药水，在游戏早期版本中，净化药水因为可以帮助术士轻松完成绿火任务而被许多玩家所熟知。 这么好的东西，莫奇自然不会放过，因为这药水正好可以驱散身上的“荒芜诅咒”。 【是否学习“净化药水”配方？】 是！ 【炼金术等级不够，无法学习。】 炼金术等级！莫奇把这点忘记了，学习炼金术至少需要285的熟练度，而莫奇现在只有74的熟练度。 真是要人命！发现了能够救命的配方却不能学习，莫奇实在有些苦闷，他只能先把配方装进包裹。至于怎么处理这张配方，那得等莫奇熬过这一关再考虑。 “不过看你这鱼人朋友的伤很严重啊！我没看错的话，他是中了黑箭的诅咒吧？”安娜问道。 塞德里克点点头，脸上满是愧疚的情绪：“是的。莫奇是为了救我才中箭的。我有义务要治好他。” “可怜的小鱼人。这么年轻就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结婚，有没有产下自己的孩子……啊，不对，鱼人的孩子应该叫蝌蚪才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产下自己的蝌蚪。一个人没有伴侣，没有孩子，死的时候实在是很凄凉……我现在还记得死的时候，有多么孤独，我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喊着你的名字，可我连你在哪儿都不知道……。”安娜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说到后来，甚至连塞德里克听着觉得头疼。 看到啰嗦的塞德里克也有今天，莫奇暗暗觉得好笑，他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塞德里克的悲惨遭遇——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