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千零五零 游说
虎贲将玉玑娘娘与六欲魔阵一同摄走,飞遁之间,已在万里之外,背后并无追兵,落在一处戈壁之上。此地已出了太玄地界,放眼之间满是荒凉萧索之意,初冬之时更是万物凋零,一派颓丧之色。 玉玑娘娘整理仪容,又命众弟子散去魔阵真气,一一检视伤势,好在众人多是轻伤或是元神受了震荡,不算大事,松了口气,望向虎贲,哼道:“若非你非要逞强,中途跑掉,岂会让凌冲那厮捉住破绽,以致一败涂地?” 虎贲也有点怒气,喝道:“我去查探虎英之死,又被噬魂道的妖人暗算纠缠,这才耽搁。你不是吹嘘六欲魔阵穷极魔道变化,直指人心欲海,威力无穷,怎么连个小小的脱劫修士都拿不下来!” 玉玑娘娘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忽然展颜笑道:“虎郎可是生气了?我方才急火攻心,说了几句错话,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如何?” 伸出一根玉指在虎贲胸前轻轻划了两圈,虎贲一把将她搂过,笑道:“玉玑说哪里话来?你我本就是一体,何分彼此?我的肚量你岂不知?” 二人调笑了一回,玉玑娘娘皱眉道:“凌冲不过脱劫级数,竟能抵御六欲魔阵侵染,实在不可思议。你说的噬魂道妖人,又是哪个?我听教祖说过,夺魂道人先前与人争夺噬魂老人随身至宝噬魂幡,潜藏冥狱之中参悟道法,希冀突破归一之境。噬魂道中有数的高手只有大幽、大行几个,但听说俱已身死道消。” 虎贲沉吟道:“如此说来,难道噬魂道另有高手?若方才是夺魂道人魔念分身来此,我早就在劫难逃。”玉玑娘娘道:“不必多虑,正好我要联络教祖,请他老人家示下,此事留待以后再说不迟!” 当下默运玄功,一道六欲真气自顶门冲出,直上九天,良久方散。过不多时,一道魔影自极天飞来,迅捷如电,眨眼落下,一位中年书生缓步而出,正是天欲教主殷九风,其环目一扫,皱眉道:“怎会如此?” 玉玑娘娘忙道:“教祖请容贱妾通禀。”将凌冲破阵与噬魂道高手之事说了,殷九风沉吟片刻,冷笑道:“凌冲能破六欲魔阵,当是靠了郭纯阳那厮的手段,不足为怪。但噬魂道何时出了这般高手,又为何对虎贲下手?难道……” 虎贲忙问:“教祖想到了甚么?”殷九风似笑非笑望他一眼,说道:“先前诸位魔祖曾联手一探冥狱之中的地府,想要寻出地府轮回之秘,曾有一人现身拦阻,那人便是噬魂老人转世之身,转劫而来,不过其入于阴山之地,进入菩萨清静道场之中修行,再无音讯。夺魂道人眼下修炼正急,噬魂道能称得高手之辈,几乎死绝,若还有人懂得噬魂劫法,运妙无双,唯有噬魂老人转劫之身传授的弟子!” 玉玑娘娘与虎贲头回听闻噬魂老人转劫之事,俱都一呆,玉玑娘娘嗫嚅道:“噬魂老人?转劫归来?”噬魂老人创立噬魂道还在千年之前,彼时肆虐天下,无人能制,若非忽然遭了劫数身死,魔道第一人的名头未必落在星帝头上。这等魔祖中的魔祖,居然转劫归来,重履人世,虎贲与玉玑娘娘一时恍惚,颇有梦幻不实之感。 殷九风冷笑道:“噬魂老人创立噬魂劫法,有极大破绽,勉强修成玄阴,亦不得长生,劫数临头,照样灰灰。就算转劫重来,亦是枉然,不然也不会舍了面皮,托庇于佛门之下。此事你们知道便可,莫要乱传,再遇到那噬魂道高手,能杀则杀,战不过便走,千万莫要让其魔念侵入灵台,不然连本教主也挽救不得!” 噬魂劫法分化魔念,一旦侵入修士元神,除非施术之人自行收回魔念,否则再非本人,就算玄阴级数出手解救,也无济于事。 殷九风道:“本教主要去援手几位道友,稍后围攻太玄峰,尔等可暂且在此养伤,等诸魔祖动手,立时赶来!”扬手一道魔气飞出,分作六十六股,注入诸位弟子体内,助其等疗伤,随后身化魔云,一掠无踪。 拂真带了拂玉与袁剑两个,驾驭遁光,排云御气而来。拂真的道行深厚之极,遁法施展不带丝毫烟火之气,却堪比剑气雷音五音之速,就在太玄峰外三万里之处停步。 过不多时,天边有一线火光摇曳,闪的一闪,一位长须道人现身而出,稽首道:“杨逊见过三位道友!”拂真三人齐齐还礼,说道:“见过杨道友!”
拂真手持一柄玉柄金丝拂尘,将拂尘一摆,说道:“杨道友亲身来此,可是同意与本门联手,覆灭太玄一派?”语出如剑,直抵核心。 杨逊微微皱眉道:“太玄与少阳素有龃龉,本门要在域外虚空重辟一座道场,险些被郭纯阳坏了大事,此仇难解,覆灭太玄正是乐见其成。不过大劫为至,玄门七派先自内讧,似有不妥。” 拂真笑道:“道友此言差矣!郭纯阳执掌太玄以来,嚣张跋扈,刚愎自用,仗恃精通先天神算,四处算计,谋得好处,已然得罪许多门户,纵然被灭,也是理所应当。” 杨逊哂笑道:“郭纯阳不过蝇营狗苟,四处钻营,倒算不上嚣张跋扈。拂真道友要灭太玄,怕是与太清道统重现有关罢?”拂真哈哈一笑,摇头道:“杨道友何必明知故问?就算太清道统重现,只要不是尹济亲身下界,本门如今气象,又怕他何来?我要灭太玄,只因大劫将至,该当联手玄门各派,同御劫数,不可留下破绽,被人钻了空子。” 杨逊正要开口,只听有人笑道:“拂真掌教之言,正合我心!太玄当灭,此乃天数,乌某不才,愿附骥尾,共襄盛举!”一位白发老道飞来,正是乌门山。 拂玉皱眉喝道:“乌门山!你这弃信负义之徒,在两位掌教座前,焉敢胡言乱语!”乌门山飞近,凌空稽首,大笑三声,喝道:“乌某只当堂堂清虚道宗,执玄门牛耳,自有一番气度,岂知今日一见,大是失望。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哈哈哈!” 拂真淡淡说道:“乌门山,你这套激将之法,太也无趣,莫要贻笑大方,老道知你乌家素以太清正统自居,其实只靠了一本金丹级数的符经,招摇撞骗,也懒得理会。这些年你四处投靠,拉扯势力,图谋太清道统,今日来此,又是为谁做的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