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游河
“噢，贺礼并不是我带着的，谷主直接让人送去轩辕家了。”叶羽解释道：“谷主吩咐我要来荟州给蓝公子送药，且我一女子只身前往殷州，带着贵重的贺礼总是不太妥当，怕有贼人惦记上。” “嗯，原来如此。”蓝晨汐点点头，她开怀一笑，说道：“如今冉jiejie就不是只身一人啦，还有我和哥哥呢！哥哥的武功可厉害了，肯定没有坏人敢来招惹我们。” “对呢。”叶羽看着蓝晨汐满是骄傲的表情，再看看正注视着自家meimei的蓝晨瑞，唇角弯起，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从首饰店出来，蓝家马车已停在了门口。三人上了车，蓝晨汐说千溪河下游有一芦苇湿地，在那儿看日落十分漂亮。 蓝晨瑞看了看时辰，快要到午时，便提议说先去吃午饭，等吃完了再租一艘船游河，估计日落时分就能到达芦苇地。 叶羽和蓝晨汐两人皆表示同意后，马车驶向了蓝渊阁。 蓝渊阁的菜式胃口注重鲜甜，叶羽十分喜欢，而且早饭也未吃，就忍不住多吃了一些。但是她忘了等会儿要坐马车到千溪河岸，之后还要坐一下午的船游河。待她想起来那时，肚子已经变得鼓鼓的，吓得她连忙放下筷子，坚决不再吃一口。 三人坐着马车一路颠簸来到千溪河岸，刚下车，看见河岸旁停泊着一艘十分漂亮的画舫，蓝晨汐开心地拍着掌喊道：“冉jiejie，我可是托了你的福才能坐上这般漂亮的画舫呢！” “你这小丫头拿我打趣是吧？蓝家可是九大家之一，产业庞大，怎么可能连这样的画舫都坐不上？况且你还是蓝家家主的宝贝meimei。”叶羽轻点蓝晨汐鼻尖，明显不相信她说的话。 “才不是呢！”蓝晨汐嘟起嘴巴，双手环胸不满道：“小时候我曾经有一次不小心落水了，自那之后哥哥便不让我接近水，就连家里的莲花池也不让我靠近，更别说是上画舫了。如今我可以到莲花池边喂鱼，是因为去年我终于会水了，不然……哼！” 叶羽眉眼弯弯，柔声道：“傻丫头，那还不是因为蓝公子紧张你，若不是你，其他的人蓝公子还不愿意管着呢。”语毕，移目看向蓝晨瑞，却不想他也刚好看向她，两人视线一对到，叶羽迅速垂下眼帘，作温婉状。 “阿远，你驾马车到芦苇地等着。”蓝晨瑞那温润的声音传来，叶羽心中却多了一丝奇异的感觉，不知是否自己多想了，总觉得蓝晨瑞眼神不太友善，像是在防备着她。不过她打算与蓝家一起去殷州，只是为了躲避之前那些埋伏的人。那些人敢盯上赫连家，背后势力估计也不会小到哪里去，所以在未查清楚那些人身份之前，还是找个大靠山比较好。 视线中的那一抹淡蓝色衣摆动了，同时，叶羽又听得那温润的男声说道：“上画舫吧。” 未时阳光正好，星星点点的光辉铺洒在河面。画舫前行，带出一波波水纹，将绸缎般的河面分成两段。右侧河岸平坦地势低，一眼望去看尽蓝天绿竹，柔和且舒适，让人心旷神怡。左侧河岸崇山峻岭绵延，有遮天之势，在阳光照射下，投下了大幅的倒影，雄伟壮观，让观赏者不禁想放声大唱，嚎尽天下壮丽曲辞。 悠悠丝竹声围着河岸荡漾而去，一艘华美画舫缓缓行在河中央。画舫前头，一位蓝衣公子负手矗立于这满天满地的瑰丽景色间，那样的突兀却又感觉他本该属于这如画的河色山景中。若此时有人路过，无意间侧首而望，定会被此景所惑，怀疑自己看到了山中仙人下凡寻访。 “蓝公子好雅兴，竟还带上了歌姬相伴，听闻蓝公子精通乐理，懂得多种乐器，不知何种乐器最为擅长？”坐在画舫里的叶羽提声问道，一字一句却随着乐声悠扬，丝毫没有让人觉得破坏了氛围。 闻言，站在船头的蓝晨瑞回首，定睛看了叶羽好一会儿，他薄唇轻扬，眺望远方，从袖中抽出一支白玉箫，缓缓放至唇边。 伴着歌姬弹奏的筝乐，箫声低低而起，若有似无，如从远方飘来，似哀者低诉。忽地，箫声急剧而上，夺主音引筝声而伴，宛如高鹰长啸，直抒胸臆，又如澎湃水流，激扬回荡。可此状态却犹如昙花一现，未待人细赏，便已雨收云散，退回筝声之后，呜呜而泣，直至消散。 蓝晨瑞将白玉箫从嘴边移开，挂至腰间，侧头看向叶羽，眼中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叶羽见此，从箫声制造的意境中回过神来。心下寻思后，螓首微侧，疑似因羞涩而低眉。见无人言语，叶羽偷偷朝蓝晨瑞看去，眼中流露倾慕之色，只一瞬却又移开视线。 眉头轻蹙，那抹得意悄然散去，对叶羽的反应似有厌恶，蓝晨瑞不再看她，重新负手望向远处。 如叶羽所想的一般，蓝晨瑞不喜欢惺惺作态之人，所以刚刚叶羽那种欲拒还迎的模样让他甚是不满。暗暗舒出一口气，叶羽捏一把冷汗，如今还未出发去殷州，不能让蓝晨瑞对她感到好奇，否则以她对蓝晨瑞所知的性格，知晓她欺骗他后，定然睚眦必报。她现今不相信蓝晨瑞如世人所传言的那般如玉温润，所以还是与他保持距离为好。 下定决心后，叶羽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蓝晨汐，见她喜滋滋地望着自己哥哥的背影，低声笑道：“小汐看来很喜欢听哥哥吹箫呢？” 蓝晨汐听后，视线移向叶羽。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道：“我小时候很害怕打雷，每到雷雨天便害怕得睡不着觉，那时候哥哥就会在房中吹箫给我听。很奇怪呢，听着哥哥的箫声就可以睡着了，感觉很安宁很平静，似乎再也听不见雷声。” “有哥哥真好呀！”叶羽感叹道，“对了，方才听你那般说来，今日你也是第一次游千溪河？” 蓝晨汐想了想，答道：“昨日也在千溪河上游泛了一会儿舟，不过不像今日一般……” “那不是我们的公子瑞嘛……”一道浑厚的男声从远处传来，打断了蓝晨汐的话。 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右侧岸上停靠着一叶扁舟。舟上除了撑船的人，还站着一男一女。女子相貌冷艳，站的挺直，打扮不似柔弱女子，一头秀发用红绳利落地扎于脑后，佩剑挂在腰间，一身檀色劲装更显英气。而男子浓眉大眼，一把络腮胡遮挡了半张脸，灰色的长衫有些宽大，整个模样就像是落魄书生，可身上却又带着一股洒脱的味道。他双手在半空中撑开，腰背微弯，似乎在寻找平衡，由其双腿一前一后站着的姿势可见，他刚迈上扁舟不久，仍然还未适应。 话语正是那男子喊出，他花了些时间站定后，朝叶羽所在的画舫招了招手，喊道：“公子瑞，这般漂亮的画舫可得载上鄙人啊，在那等着鄙人，鄙人这就过去，等着啊……”喊完后，招呼着撑船的伙计快些靠近画舫。 站在船头的蓝晨瑞虽没有回答那男子的话，却也命令船夫停止前进，显然是认识对方。 “那是何人？”叶羽好奇问出口。 “他呀……”蓝晨汐掩唇一笑，答道：“他叫方誉，我哥哥的朋友，就是昨日把我扣着不让我回去的人。” “方誉。”叶羽沉吟，似乎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蓝晨汐见叶羽一脸寻思，顿然醒悟：“也难怪你不知道，方誉这个名字只有与他熟识之人才听过，不过我说他另一个名字你肯定知晓，此人江湖人称方千杯。” “他便是方千杯？”叶羽再次转眸看向那男子，眼中露出不解，“可……他与世人所说的不相符啊……” 世人传言，那人不管喝多少酒都不会醉，所以被人称作千杯，但除了饮酒不醉，还有一事是广为人知的，那就是方千杯的外貌俊逸，气质高雅，善观星之术，道未来之言，因此十分受人敬仰。 叶羽呆愣的模样把蓝晨汐逗乐了，她哈哈大笑，说道：“我昨日见他时亦以为自己看错了，变化之大连我都不敢相信，他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弄成现在这幅鬼样子吧。” “汐meimei，你说鄙人坏话好歹小声一些，这般嚷嚷着说出来，不是存心让鄙人听见嘛。”此时扁舟已经离画舫不远，方誉躬身向前，看着坐在画舫里的蓝晨汐抱怨道。 “我才不怕你。”蓝晨汐用下巴朝蓝晨瑞方向努了努，说道：“有我哥哥在呢，你又打不过我哥哥。” “汐meimei你这般可是学坏了啊。”说话间，扁舟已至，方誉大步跨上画舫，也不与蓝晨瑞见礼，直直朝蓝晨汐走去。 刚走近，方誉“咦”了一声，道：“此处竟还藏着一个美人，鄙人这才看见。”说着，向叶羽拱手揖礼，“方誉见过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