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记篇 伶仃洋外
就在全大清国都被金发星君下凡的消息折腾的鸡犬不宁前一个月，珠江口外的伶仃洋上，静静的停泊着一条悬挂着米字旗的风帆战舰。战舰的船头上镶着英文的铭牌，铭牌上的字母金光闪闪，如果翻译过来就是：大不列颠号。 一名衣着华丽的军官正站在甲板二层的高点处，拿着长筒望远镜向大陆上张望着。 “哈里森舰长，您该吃饭了”从军官的背后的旋梯上，走上来一名士兵，他的手中拿着一个装着三明治和酒杯的托盘。 被称作哈里森舰长的这个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他回头看了看“哦，乔治。谢谢你，正好我有些饿了，不过我们还是到下面去吃吧。”“遵从您的吩咐，杰拉德大副他们正在下面用餐……”哈里森舰长向下面走去“好吧乔治，我们就到他们那去。” 在餐厅的长条桌周围，围坐着几个名军官。当哈里森舰长走进来的时候，这几个人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纷纷站了起来。舰长向他们点点头，大家又都坐下了。 哈里森拿起自己的三明治，又放下了。他转向右边的大胡子。“杰拉德，我们的给养还剩多少？”“我想还够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我们必须补充淡水了。这些中国人并不合作。如果我们通过正常的手续办事可能会耽误很长时间的。”大副杰拉德擦擦嘴。 哈里森舰长耸耸肩“我们得抓紧时间寻找补给。唉，谁让我们没有在上一次战斗中解决马赛号呢？否则我们已经可以回航英格兰了。”坐在桌尾的炮长约翰脸红脖子粗的站了起来。 “尊敬的舰长，您这话的意思是责怪我么？可是您的要求太高了，又不能打沉，只打桅杆，打风帆。我不知道这艘船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这样辛苦。” 哈里森端起酒杯，向着炮长约翰示意“坐下，坐下。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您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我只是希望您再加一把劲，如果您能在下一次遭遇的时候打断法国人的主桅杆，我会向海军部门报告让您升官的，好么亲爱的约翰？坐下坐下吧。您要学的像个绅士。” “哈哈…………”其他的人笑了起来。船舱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 大副杰拉德用叉子插起一块胡萝卜，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舰长，刚才约翰提的那个问题。大家都猜了好久了。到底马赛号上有什么东西？我们从贝宁湾就开始追击他，从好望角，加尔各答一直追到新加坡，现在都追到中国来了。我想那船上的乘客里，不会有拿破仑一世吧！” “哈哈哈……”船舱内再次想起愉快的笑声。哈里森笑着用手中的三明治敲敲盘子“我也很希望是啊，但是我们的陛下现在可能正在卢浮宫里和一群法国女人喝酒取乐呢。（约翰插嘴道“那他可真幸福……”）我只能说，马赛号上没有什么金银财宝，这可能会让大家比较失望……是不是约翰？”炮长约翰噘嘴“我又不是加勒比海的海盗！”大家又笑了。三副喊了起来“没错舰长，约翰需要的是女人，不是金子！！”船舱里的人们哄堂大笑。 这次“宴会”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而船上的高级军官们还是没有弄明白自己跨越半个地球追击法国军舰马赛号的意义是什么。哈里森舰长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根据海军部的命令，这一次追击的目的必须严格保密。不过对于哈里森舰长来说，现在首要的问题不是怎么捕获马赛号，而是怎么获得给养。 不列颠号曾经试图进入中国的港口，但是中国人显然极其的不友好，他们派出一些木船挡住航道并在岸上放炮示警拒绝英国军舰入港。哈里森已经派小船到岸上去联络英国商人帮忙弄到补给。大不列颠只能远远在海上等待了。 就在天色快要黑下来的时候，从珠江口里驶来三条小帆船。向着不列颠号驶来，不列颠号的二副和几名英国商人站在船头大声的呼喊着。 英国商人送补给来了。水兵迅速的向舰长报告。 在船舱里的哈里森舰长得到消息之后穿戴整齐，来到船舷迎接。水手在桅杆上挂了很多灯，把整个不列颠号照的亮如白昼。水兵排成整齐的两列，鸣枪欢迎从大陆上来的英国商人。 哈里森船长与商会的会长约尼一阵热烈的拥抱。“欢迎您，尊敬的约尼先生，来到英国皇家海军大不列颠号战舰上来，我仅代表全舰官兵和我本人对您的到来表示欢迎。对您和英国商人的慷慨表示最诚挚的感谢。请您到舰长室中坐坐。” 这个叫做约尼的大胖子点头哈腰“您太客气了，尊敬的舰长，这些补给都是我们做为英国公民所应尽的义务。上帝保佑英国！”这些人到船长室坐下，水兵们在甲板上忙碌的搬运着给养和淡水。 “我可是好久没有见到我们大英帝国的舰队了。”胖子约尼四处打量着船长室，“自从拿破仑上台以来，英国的军队就被死死的锁在了欧洲……对了，我们和那些该死的法国人的战争现在怎么样了。” 哈里森船长微微一笑，端起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皱了皱眉，珠江的水似乎有一点土味。“约尼先生，你又何必担心呢？这里距离战争是那么的遥远，您的利益显然并不会遭到损害。”“遥远么，我可不这样认为哈里森先生”胖子把目光集中到舰长的脸上“如果我们距离战争很遥远的话，我就不会在这个地方和您有这样一番谈话了不是么？哈里森先生，大不列颠号到这个该死的国家附近海域到底是为什么呢？” 哈里森舰长抬头看看约尼“先生，我从您的言语中感觉到，您似乎对您正在做生意的这个国家毫无好感而言？这似乎有一点不可理解了。” “是么”约尼的语气突然变狠了，“我看哈里森先生对中国的印象还停留在马可波罗的那本书上吧。我本身对这个男人梳辫子的国家当然是毫无好感的，看看那些愚昧的官员，不管你想办什么事可能都要向他们行贿。英国商人的行动自由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更不能让我容忍的是他们对英国的看法和态度，中国人似乎把我们当成了那些在远东和大草原上到处抢劫的野蛮人哥萨克了” “不不不，约尼先生，你不能这样形容我们的俄国盟友，他们现在可是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的。”约尼顿时来了兴致“哈里森先生，您的意思是，俄国人将再次和我们联合对付法国人？” 哈里森迟疑了一下“约尼先生，本来这是秘密的，不过在这么遥远的一个地方，我想跟各位说说也没有什么关系。政府正在秘密和俄国，普鲁士和奥地利的政府进行接触，各国的君主对拿破仑的破坏已经忍无可忍了，我们必将会再次联合起来对付这个法国矮子。时间不会太久了，有情报表明法国的后勤部已经采购了一百多万瓶的烈酒，首相大人猜测拿破仑恐怕正在策划入侵俄国。如果真是这样他的死期不远了。” 约尼先生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太好了。哈里森先生，如果欧洲的贸易能够恢复的话，我马上就回英国去，在中国卖点东西实在是太难了。”“哦？这是怎么回事，约尼先生，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中国好像有四亿人口，这样大的一个市场您应该是赚翻了吧。” “不不不，您想的太简单了，在这个国家做生意有多难您是不知道。我这样跟你说吧，您知道我们在这个国家一年能卖多少东西？我说数目您可能没有概念，我打一个比方，在中国卖出去的东西还不及我们在中美洲联邦能卖出去的东西多。中国几乎不进口东西。我赚的钱都是帮助中国人出口瓷器和茶叶赚的钱，也就是说我赚的都是英国人的钱。” “哦，这是为什么？”哈里森感觉很奇怪。“中国人实在是太保守了，大多数的中国人见到我们就躲开。他们的政府也太不友好，我们现在只能在广州这里做一些生意，我想如果中国能开放更多的通商口岸，还能好一点。我说您也不会相信，您知道我们在中国卖的最好的商品是什么？您肯定猜不到，是鸦片。”“恩？中国怎么需要这么多的麻醉剂？他们的医学狠需要这些东西么？”“不不不，哈里森先生，他们是拿来…” 约尼挤眉弄眼的没有说下去。哈里森皱眉“难道他们吸毒？”约尼先生双手一摊“我可不知道，哈里森先生，他们需要，我们就卖给他们，赚钱是无罪的不是么？鸦片是一种药品，对腹泻很有疗效”“可是约尼先生，治疗腹泻不一定要用鸦片，而且根据大英帝国的法律，鸦片是严禁作为毒品吸食的，违反法律的人可是要被绞刑。” “可是根据中国法律，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妥。”约尼的表情很轻松。“如果有一天中国人发现了这一错误，恐怕他们会追究起来，那个时候，大英帝国怎么来替你们辩解呢？” 约尼站了起来，“如果那样，就让中国人尝尝大英帝国无敌舰队炮轰的滋味吧！这些傲慢落后自大的中国人，照我看来，他们军队的战斗力恐怕还赶不上印加人。”哈里森走到窗前，望着一片漆黑的大陆“约尼先生，我看您太乐观了，就算到时候英国收拾了法国，有能力向这里派遣舰队。难道您真认为大英帝国会为了维护你的鸦片贸易而发动一场对四亿人的战争么？” “这个………………大英帝国会为了维护他商人的正当贸易而与中国开战，不是么？”约尼擦了擦额头的汗。哈里森耸耸肩“也许吧，那是首相和议会的事了……对了约尼先生，最近听说过这里有法国军舰的踪迹么？”约尼愣了一下，“没有这些消息，法国的军舰怎么会跑到这里了，对了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大不列颠号到这里是为什么？” “大不列颠号到中国的近海来，是奉皇家海军总司令的命令，追击法国军舰马赛号。马赛号到远东来执行一项机密的任务。我们必须破坏他们的计划。具体的内情恕我不能奉告。如果您和别的英国的商人发现了什么消息，请告知我好么？”几名英国商人互相看了看，“好的，我们一定会留心的。”约尼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帽子“那么哈里森先生，我该走了。要不然我们又要违反那些中国人定下的晚上不能出门的规矩了。再见！” 哈里森站了起来“再见约尼先生，对您的大力援助，我再次表示感谢。” 客套了一凡，约尼和英国商人坐着小船回陆地去了。 哈里森舰长目送着英国商人的小船离去，心里感觉一阵的轻松。他本人对这些贪婪的商人并无好感。舰长查看了一下送来的补给清单，其中有不少的白兰地酒。哈里森船长一高兴，命令大副将这些酒发给了水手们。英国的水兵兴奋异常，纷纷为船长的健康干杯。不列颠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五点，沉醉的哈里森船长和船上的大部分水兵一样都在睡觉，突然一声巨响，把船上所有的人都惊醒了。 “法国人！！！是法国人！！！是马赛号！！！！”船上的水手到处乱跑，醉晕了的炮手连准星都对不上了。炮弹接二连三的落到大不列颠号上。衣着凌乱的哈里森船长爬上甲板，拿着望远镜向马赛号上看去。对方的船头上，站立着一个女人。一个身穿满身戎装的女人，一个金发的女人，一个科西嘉女人。哈里森惊叫着“是她，真的是她！……” “轰隆…………”一声巨响。 英国水兵惊叫着！船长中弹负伤了！ 大副杰拉德跑上舰桥，看了看满脸鲜血的舰长，喊道“我来接替舰长指挥！！！报告损坏情况！！”炮长约翰爬了上来，“大副，我们的前风帆被打坏了，左舷漏水拉，有二十九门火炮已经不能使用，大不列颠号已经严重损坏！我建议马上撤退！！马上！！”“好吧！撤退！点燃蒸气机！我们回马六甲！…………”在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大不列颠号艰难的扭转船头，向南方驶去。 海风中还带着浓重的硝烟味道，一面红白蓝的三色旗帜在这硝烟中坚定的飘扬着，在这面旗帜之下，站立着一名全身戎装的女子。 渐渐的，大不列颠号消失在她的视线中，马赛号的舰长走了过来。他摘下帽子，深施一礼，这名女子转过身来。舰长说道“尊贵的公主殿下，我本人和全舰的官兵对您的胆识勇气和睿智深感佩服，您对这次袭击的策划充分说明了您继承的血统是全欧洲，不，全世界最尊贵最神圣的。” 女子开心的笑了“热拉尔先生，您的恭维真让我感觉脸红，您恭维人的能力简直和您指挥作战的能力一样强，在赞扬我的同时还拍了我父亲的马屁。”“哦不不公主殿下，我们伟大皇帝的英名全欧洲，不，是全世界人尽皆知，不需要我来赞扬。我只是由衷的对您感到敬佩……您穿军装实在是太漂亮了，在刚才战斗的时候我竟然产生了错觉，我觉得您就是圣女贞德……” “得了得了热拉尔船长，您越来越夸张了”女子微笑着走下楼梯，望了望不远的大陆“赶走那些讨厌的英国人，我们得干活了。船长，派人去联络中国的官员吧，看看我们能不能再次遇到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