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三章 意外
左边的烛台，为什么有点歪？ 明明先前她放得正正的呀！ 莫少璃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还是觉得左边的烛台有点歪。 这可是不行的！ 龙凤花烛是新婚夜的重要道具，容不得半点不妥。虽然她自觉不怎么迷信，可觉得歪着的花烛真的不怎么吉祥，看着也不美观……莫少璃心里嘀咕着，就想要走过去看看。 到底是什么缘故了，烛台就歪了？ “要是……”她嘴里说着，就朝前走去。 哪知只顾盯着烛台看，没注意脚下，抬脚时裙摆不知被什么勾住，竟就绊住了腿，脚步没有迈开，“啊”的一声，身体朝前倾去，头脸对着尖尖的烛插直栽了过去。 “姑娘……小心！”走到门外的雪鸢见姑娘没有跟着出来，就回去头看，却看到这惊魂的一幕，直吓得魂飞魄散，却已来不及冲进去护住莫少璃。 莫少璃这几年虽然跟着绿珠练了点基本功，身手比平常闺阁姑娘敏捷些。但莫七姑娘生性懒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没有练出什么扎实的基本功和丰富的实战经验来。 她那点功夫偶尔用来躲一躲莫老太太毫无力道茶盅袭击尚可，这样猝不及防的意外，哪里能反应得来？ 惊慌中，莫少璃双手毫无章法地向桌边胡乱撑去，却用力太猛错了力道，不但滑脱手扭了腕，还又因为用力方向不对，更加速了她前倾的力度和速度……头脸以更快的速度朝烛插栽去。 那一瞬间，莫少璃甚至都感觉到了烛插扎到脸上的微痛。 因为经历过猝死和饿死两种奇特的死法，莫七姑娘在闲极无聊时也曾猜想过自己此生的一千种死法，但她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死在一座烛台上。 这真是……人生无处不意外。 莫少璃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一根蜡烛，哀叹无限。 生死总有时，由天不由我啊！ 然，莫七姑娘却忘记了，纵然生死由天不由人，却也，总有天无绝人之路时。 就正在她万分绝望时，一束红绫凌空飞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她，而后轻轻一拉，稳稳把她扶住。 “姑娘，您没事吧？”雪鸢从门外冲进来扶住莫少璃。 “没事，没事，还好，还好。”莫少璃惊魂未定，忍不住朝那烛插看了一眼。 那么尖的铜铸烛插，刚才她若真的扑了上去……只怕不瞎，也残了。 幸亏，幸亏。 “姑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雪鸢口中念叨着，手忙脚乱地帮莫少璃解身上缠着的红绫，“幸好姑娘没事，要不然奴婢真的万事难辞其……”她说着朝莫少璃脸上去。 “姑娘，这、这里是什么？”却竟发现莫少璃如雪似玉般完美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针尖大的红印子，就吓得尖叫起来：“是扎破了么？疼不疼？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扎到了？刚才我觉得……”莫少璃听她说，就往脸上摸去，抬手间“呀”地叫了一声：“手腕好痛！刚才、刚才，不会是扭到了罢？也怪我太心急，才会绊倒自己……” “不是姑娘太心急，而是有人蓄意算计！”绿珠的声音忽然响起。 先前因为挂彩的红绫不够用了，姑娘说她脚程快，让她到秋华院问三太太去取，她也是怕姑娘等久了焦心，所以一路飞奔来去。 哪知她不过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姑娘竟就差点被人害了！ 刚才她回来一踏进门，就看到屋里自家姑娘朝前栽去，来不及飞身去救，只能把手中的红绫猛甩过去，也还好，总算来得及，稳住了姑娘。 救了莫少璃后，绿珠目光就落在了站在莫少璃侧后方的莫少琪身上，不是她疑心重，而是莫少琪那微微发抖的背影让她看着觉得实在太怪异。 然后，她就看到…… 绿珠刚想要说话，听见莫少璃说手腕扭了，紧接着又听到姑娘自责自怨，忙就出声说了一句。 “有人蓄意算计？”莫少璃怔了怔，脑中猛地闪过什么，却因为手腕太痛，痛得她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想脑中到底闪过了什么？绿珠的话是什么意思？ 绿珠见莫少璃额上已痛得冒了冷汗，便也顾不得对她详细解释，把手中的红绫塞给身旁秋华院的丫鬟黄莺，伸手托起莫少璃手看。 雪白如玉的左腕骨处青肿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绿珠神色一变，在乌青的皮肤上轻轻捏了捏，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只是错了位，没有伤到骨头。”说着从荷包里取出一个药丸，捏碎开来，敷在莫少璃腕上。 莫少琪在看到莫少璃被凌空飞来的红绫拉住时脸色已然大变，再又听绿珠在她身后冷声说“……有人蓄意算计”的话，神情更闪过惊慌。 她有心想要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但目光从莫少璃后裙裾上扫过时，却停下了脚步，顿了顿，扶在玉燕臂上的手用力掐了两把。 玉燕此刻心里比莫少琪还要慌，也比她更急切的想要逃离这里，正自惊恐不定时，猛地吃痛，差点叫出声，忙抬头向莫少琪望去。 莫少琪冷着脸，目光朝莫少璃裙裾上斜了斜。玉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猛地一跳，迟疑了片刻，咬着唇对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莫少琪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放开了扶着她的手，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这时绿珠也正好把莫少璃腕上的药敷好，眼角余光看到莫少琪要走，出声叫道：“六姑娘留步！”说着把莫少璃的手腕移交给雪鸢，闪身过去，挡在莫少琪面前。 “六姑娘，我家县主绊脚的事还没有弄清楚呢，六姑娘怎么就要走？”她说着话，视线下移，目光落在莫少琪脚上。 莫少琪被她拦住，走脱不得，见她往下看，不自觉地收了收脚，却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动作似乎有些欲盖弥彰，就猛地仰起脸，怒声说道：“我自走我的，她绊脚关我什么事了？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