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赴宴（一）
莫少璃所以敢冒着可能会在御林苑遇到宋恪的风险，以自由为条件，答应莫老太太带吴氏莫少琪等人去荷花宴，也是因为她曾听绿珠说过。 “奴婢今儿又在街上看到许王拦住杜姑娘说话……想不到许王那样阴冷的性子，对杜姑娘倒极有耐心……”绿珠不知一次这么说。 这段日子，皇宫里不断传出皇上要为皇子们选妃的风声。莫少璃听得多了，难免就要回忆起前世几位皇子的婚姻。宋恒最惨，还未成亲就被宋恪害死。宋恬也好不到哪儿去，宋渊死的时候，他还没有到成亲年龄。宋悯和宋祈…… 他们两个存在感一直略弱，前世莫少璃幽居梨香苑，消息闭塞。这会儿一时竟想不起他们的王妃都是谁了，而最让她感兴趣的是宋恪和杜若衡的婚姻。 在莫少璃看来，不管前世还是今世，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宋恪和杜若衡之间就是纯粹的政治利益结合。 宋恪娶杜若衡的心思很好猜，无非就是想要在将来逐鹿时得到杜家支持。 杜兴在朝中一手遮天，杜若衡又是杜兴最疼爱的幼女。宋恪能拿下杜若衡，也就表示着得到杜兴的认可，更表示着他拿到了问鼎太子位的王牌。 所以他才会对杜若衡那么上心。 而杜兴的目的，有些难猜……但如果莫少璃直觉没错，他的野心应该比自己想象得更大……也比宋恪以为的更大吧？ 当然，对于杜兴，她目前也只是猜测而已。 也是这次宋渊犯旧疾，她让程诺去查杜兴时，无意中窥得的一些秘密，才让她有了以前并不曾有的疑心。 对于这桩政治婚姻，莫少璃曾也想着要不要破坏了去。 毕竟许王府和杜府强强联合形成利益共同体后，对宋恒会有不小的威胁。宋恪身后本来就有强大的外家安乐侯孙家援手，若再得到更强大的岳家杜府的支持。一文一武一王爷，差不多就把持了整个大周朝政。 何愁龙位不到手？ 然而，再仔细考虑过之后，莫少璃却有了更大胆决定。打算着不但不去破坏，反而要借机促成。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郑伯克段于鄢不仅仅是历史记载，也可以是现实权谋。 宋渊最忌讳朝中大臣和皇子之间勾结。眼下宋渊是倚重宋恪不假，信任杜兴不错，但如果宋恪和杜兴凑在了一起呢？ 大概……也许……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够容忍有人强悍到威胁自己皇权的地步！ 许杜联盟看起来很美，但也许最终反而会成为宋渊心中的刺，眼里的钉…… 莫少璃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便也就放了心。 宋恪早已过了成亲的年龄，如今却还没有把杜若衡弄到手。孙贵妃心里怕早已急了，所以这次开办荷花宴才会大肆放出为宋恪选王妃的风声。 这么看起来，荷花宴上宋恪大半精力应该会放在杜若衡身上，自己么……到时小心着，避开他就是。 说起来莫老太太对这次荷花宴也真是重视，把几个孙女召到嘉善堂集训了两天还不够。先天晚上，她又让把人都叫了来，拿了出压箱底的首饰给大家分派：“……明儿都好好的装扮着，千万莫要在贵妃面前丢了莫府的面子！” 莫少璃微笑端坐没有说话，心里倒有些同情起莫老太太来。 明天能不能进得去御林苑大门还在两可间，她竟已经开始cao心莫家形象的问题了！以莫府如今的地位，恐怕就是能进得了御林苑，也到不了孙贵妃跟前……只怕老太太这些首饰，要白瞎掉了！ 当然，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莫老太太没有分首饰给莫少璃，还语义双关的对她说道：“七丫头，你手里好东西多，祖母这点破铜烂铁，你怕是看不上眼的！” 莫少璃笑而不语，并不答话。 莫老太太虽然在莫少璃独霸凤仪苑财产这件事上对她很是不满，但心里却又难免对自己这个相貌最出众的孙女给予厚望，压下心底的不爽快说道：“你明儿不准这么素着了，回去凤仪苑到库房里头挑些好的出来，穿戴上！” 凤仪苑里的好东西，多都是先皇先太后御赐来的，她们不要穿戴，连见都没有见过……因而莫少琪等人听莫老太太这么说，眼中妒火就不由蹭蹭直冒，看着莫少璃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薛氏在旁边看着，就有些替莫少璃担心。 从嘉善堂散了后，薛氏特意去了一趟凤仪苑：“七丫头，御林苑那地方……你自己要小心着些。皇宫里头……也并不如看着那么好。” 她不知道莫少璃是怎样的心思，虽然揪着心，话却也不好说太过明显。 莫少璃知道她是真心对自己好，讲的都是肺腑之言，忙答应道：“三伯母的话我都记下了。” 薛氏点了点头，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心里就有些唏嘘。 这丫头越长和她娘越像，也不知将来…… 但愿七丫头也能像自家琬儿那样，得遇良人，也不枉她这副惊世容颜！薛氏和莫少璃说完话后，感叹着回了秋华院。 先皇后和李皇后在世时举办的荷花宴，很类似于现代酒会，主要用来联络加深后宫和官眷之间的感情。所邀请的多是朝中大臣的家眷，以夫人太太们为主要宾客，小姐姑娘们通常就是跟着来玩耍，赏荷看景凑热闹的，并不邀请男宾。 今年荷花宴却和往年有些不同。一来这是孙贵妃首次筹办荷花宴，立志要搞得别开生面，与众不同；二来她向宋渊申请举办荷花宴时，打的就是给皇子们选妃的幌子。 所以这次荷花宴，小姐姑娘们便成为了主要邀请对象，夫人太太们倒落为陪客。因为觉得只有几个皇子，男宾未免显得太少，孙贵妃就又给京城中世家公子们下了请帖，请来给皇子们作陪。 论起世家公子来，镇国公沈三公子当然是京城头一个，所以虽然孙贵妃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把请帖送到了镇国公府。然而阿泽拿了请帖去给沈策时，沈策却看也没看。 “爷没空！” 阿泽只能默默的把请帖，扔了。